车子停在主楼门口,她一下车就看见孟家那只狗和桑渺那只猫正在玩闹。
边牧眼尖,很有看家的自觉,看见有陌生人来,立刻机敏地叫唤了几声。
不过到底被教得很好,也不会直接扑过来做什么,而是边观察边往这边来。
对宥宥来说,桑瑞倒是熟脸,不过一向没什么来往,也没被喂过小零食,小猫兴致缺缺,还是躺回草地上晒它的太阳。
边牧被养得毛光水滑,优雅又帅气的体型和毛色,任谁见了都想摸上两把。
桑瑞停下看了一会儿,回想了一下,是了,这只狗现在还在呢。
孟家一直以来就这么一只狗,前世的时候,这只狗就与她不甚亲近。
她本来就不喜欢猫猫狗狗,别墅里自有佣人喂养它,它有时也挺闹腾,会毁坏东西,不过只要别闹到她面前,她是懒得理它的。
桑瑞记不大清具体是哪天,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是在这不久后,这条狗就生病了。
边牧一向健康,也有定期做检查,平时被精心呵护,连打个喷嚏也很少有。
起初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只是有些食欲不振,那两日邵盈有事请假不在,孟裴声在外出差,孟西辞也在学校。
她是这家里唯一的女主人,佣人便来问她要不要送去看下医生,她看着也没太大毛病,便嘱咐了先好好养着它,观察观察,兴许过两日它自己就好了。
她知道父子俩都把这条狗当宝,自然也不会希望它出什么事。
不过这狗精着,有时会骗人博取关注和同情。
谁知才没过两日情况就急转直下,送去看医生时听说得了什么传染性的疾病,最后没来得及救下就去世了。
这狗从来都好好的,也一直有打疫苗,谁知道会突然得什么传染性的重病,这病来势汹汹,居然连几日都捱不过。
桑瑞没养过狗,也不知一开始看上去都算不上什么毛病的,怎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狗送到医院时,她也有些害怕,赶紧给孟裴声身边的周叔打电话。
若是从前,她必定会主动给他本人打,但这次不一样,她不敢直接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林延周当即联系医生那边了解情况,不久后,父子俩就都回来了。
边牧的离去毫无预兆,它去世后,这家里的气压低了好一阵子。
特别是孟西辞,人本就有些冷漠,有好一段时间,更是生人勿进。
桑瑞也不想触这个眉头,就一直忍着。
一周两周过去了,气氛还是没什么好转,平日她虽很少能跟他们说得上话,但至少不会有这种提心吊胆、生怕惹到他们的感觉。
虽然他们俩是没说她什么,但这压抑的氛围,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可这难道是她的错吗,难道怪她没早点带它去看医生吗?
这谁能想到会是这种重病呢。
原本这两人就对人很冷淡了,之后更是难以接近。
一开始她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做什么。一段时间之后,她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便找了几家狗舍,里面都是顶级品种的狗,又聪明又漂亮。
拿给孟西辞看,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挑两只回来,她送给他。
他也不领情。
行,当她白做好人。
爱一直难过就难过去吧。
辛巴盯了她几秒,仿佛知道她可能是客人,不是什么莫名闯入的人,也就不再管她了,注意力又回到草地上,跑去叼刚刚玩的玩具。
桑瑞站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正撒欢的狗,觉得自己也没义务提醒什么。
说到底他们自己没养好,又能怪得了谁。
她现在也没工夫去管一条狗的闲事。
…
桑渺听说桑瑞来找她,不知道会到几点,便和孟西辞说了声,可能会晚点再去射击场。
不过她应该也不会在这留太久。
孟西辞无所谓,出于礼貌,他打算在客厅等到客人来了,打完招呼再上楼。
进了一楼大门,桑渺便坐在客厅等她。
过了这段时间,虽然想起来就有些生气,但桑瑞也冷静了一些,不像一开始那样压不住火,现在看到桑渺,还能笑着喊一声姐姐。
她今天的目的也不是来跟她吵架的。
看到身边站着的少年时,桑瑞微微一愣。
孟西辞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简单和她打了声招呼。
招呼也打过了,桑渺便直接让他先上楼去,免得他在这里不自在。
对桑瑞而言,孟西辞是个难以讨好的对象。他性格冷淡,又太过有主见,在某些脾性上,和孟裴声有些一脉相承。
不过说什么一脉相承,都不是亲父子,他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这个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桑瑞一时沉浸在过往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孟西辞对桑渺的态度。
同时桑渺也注意到她,似乎注意力时不时地放在孟西辞身上。
她对孟西辞很好奇吗……?
桑瑞很快回过神,想起自己的正事。
桑渺淡笑着请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泰然自若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桑瑞淡淡扫了一眼四周,此时孟裴声必定是不在的,孟西辞也已经回了房间,她也不怕他听到什么。
这家里的佣人有一点好,该隐身的时候隐身,工作时尽量也不打扰到主人家,没有什么恶习。
桑瑞端起茶抿了一口,同时也是整理自己的情绪,她放下杯子,笑着说:“很久没见了,当然是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不欢迎我啊?”
“我还是第一次过来玩呢,姐夫今天不在?”
桑渺:“嗯,他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工作的。”
桑瑞哦了一声,如闲话家常般,继续东拉西扯:“听说姐夫很忙,以前就经常不在家——”
“姐姐你嫁过来之后,也还是这样吗?”她突然放低了声音,一副关心又八卦似的语气。
桑渺顺着她的话回道:“不然呢。”
桑瑞撇了撇嘴,一副抱不平的语气:“那怎么能这样,不应该抽空陪你吗,那你总是自己在家不是很无聊。”
“还好吧,挺自在的。”桑渺随意应着,“你也知道结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协议而已,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吗。”
桑渺仍然想提醒她一句,协议关系,她不当真,她也别当了真。
桑瑞听着她的话,揣摩着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就不信,她真的能这么无动于衷,就守着张协议过日子。
那张结婚协议里给的东西虽然不少,出去也顶多过个普通的富人生活,有钱人的阶级,往往也是天差地别的。
这些想法在心中不过一瞬,桑瑞仍然端着笑,“姐姐过得开心就好,当个豪门太太也挺好的,也不用工作,不用受外面人的冷眼。”
说完她的神情多了几分愁绪,好似就等着人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桑渺淡淡看了她一眼,心想今天她居然不是来闹脾气,而是来诉苦的?
不过诉苦也没用,她自己惹出的事情,也不能总让人帮她收拾烂摊子,助长她任性妄为的气焰。
左右都是要说的,桑渺也就接着她的话茬说下去:“你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冷眼,脸色才这么难看?”
客厅很大,没有其他人。
桑瑞奇怪她怎么现在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帮沈疏荷拿资源那回,不知道这是在打她脸吗?
桑瑞顿了顿,闻言也不拐弯抹角了,她顿时露出有些不高兴和委屈的表情,“姐姐,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前段时间为什么要帮沈疏荷啊?你这么一帮她,人家说你向着她,你知道我在圈子里有多难做人。”
她也想明白了,姐姐若是存心这么做,生气质问是没什么用的。
但她要一个结果,她要知道桑渺为什么这么做,最好她能再出面一次抵消这件事的负面影响。
既然她能给沈疏荷资源,为什么不干脆给她?
此时桑瑞一时都没顾得上想,她是怎么通过孟裴声,让品牌方也能听她的,去自降身价捧一个小花。
桑渺喝着茶,关心地问了句:“我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桑瑞张了张嘴,一开始想说的话停在了嘴边。
没想到她会和她装蒜。
若是换到以前,桑渺会提醒她,最多是批评教育她一番,可她到底是自己姐姐,最后还是会帮她的。
桑瑞再生气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没有想在这时候和她闹翻,总归姐姐现在所承担的角色是书中人物,有她自己的结局,她也没必要做什么。
桑瑞忍下质问,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委屈:“你明知道我跟她最近有点过节,还请她去看秀,给她借D.S的高定,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姐妹现在关系不和,我和孟家不和,最近他们连工作上都不给我好脸色。”
桑渺无辜中带了点讶异:“怎么会呢,我请沈疏荷去看秀是因为她帮了我一个忙,衣服是品牌自己借给她的,我倒是不太清楚。”
“再说,我和你的关系好不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影响你的工作。”
桑瑞顿时噎住,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忍了又忍,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冷淡:“你现在是孟太太,你知道孟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有多大吗,你的态度代表了姐夫的态度,要是你都不帮我,那我不是在娱乐圈孤立无援,被人看不起?”
她今天来,本是想利用一下她的补偿心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名义上的孟太太,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不该帮她填上吗。
桑渺听完,略显无奈道:“是吗?我和孟裴声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又不是真夫妻,人都见不到几回,我怎么可能代表他做什么,而且你们娱乐圈的事情我也不太关注,我又不看剧。”
“不过你说和沈疏荷有过节,你们有什么过节?”
“我既然和她认识,说不定能帮你们调解调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说是不是?”
桑渺语气真诚地问,似乎句句都在替她考虑。
桑瑞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
怎么回事,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盐不进了?还把事情撇得一清二楚,她在装什么无辜?
明明上次连换结婚对象这么大的事,她都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
是了,从当时来看,和孟家联姻看起来是天大的好事,哪怕是协议,也有数不清的好处可以拿,她怎么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