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西辞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儿,也无须西装这么隆重,只穿了稍微正式些的常服,颜色搭配也与他们二人的礼服相得益彰。
三个人走在一起,很难不认为这是和谐的一家人。
下午,许家大宅门口已经停了一些豪车。
参加私宴的人不多,不少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今天虽是许承南的生日宴,但谁不知道,许多人是冲着孟裴声一家来的。
迄今为止,孟裴声只带桑渺在一次宴会中露过面,然后就是之前的家长会,除此之外就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了。
好奇有之,看热闹看八卦有之。
毕竟顶级豪门里,已经有了一个快成年的儿子,又娶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妻子,这样的复杂关系里,通常都会衍生出许多狗血八卦。
人的窥探欲,不会因为出身“高贵”或“贫贱”而有所不同。
关系是否和睦已经不在他们这些局外人的考虑范围内了,以他们的经验来说,这样的关系,能和睦也真是见了鬼了。
年轻的继承人面对年轻的后妈,不论对方示好还是使坏,不可能不警惕。
年轻的妻子,难道不想自己生育继承人吗?
而最关键的莫过于,掌权者的态度现在如何。
孟家离许承南的别墅距离不远,桑渺中途几乎睡了过去,到达目的地醒来时,一时有些头昏脑涨。
正好进门时,孟裴声让她挽着他的手臂,她便不客气地借了借力。
手上的钻石戒指她是第二次戴,却感觉稍微有点紧了,她觉得是因为最近胖了一点。
出门前,她把这个结论告诉孟裴声。
孟裴声却看着她说,可以下次找机会重新去订一个。
桑渺表示不理解,他没吃错药吧。
这戒指能用上的场合有限,原本就戴不了几次,再订一个戒指,放在盒子里吃灰吗?
是因为不差这点钱吗?
果然顶级有钱人的思路就是凡事用钱解决吗,桑渺鄙视他,深深地鄙视他。
孟西辞原本是走在桑渺身边的,慢慢地就稍稍落后了一些,走在他们二人后面,跟着他们的背影进去。
即便是以前,孟西辞也很少跟孟裴声出席公开宴会,只有这种私人小宴,有一些同辈在,他才会一起。
他越频繁出现,只会成为越多人的谈资。
比如他的母亲是谁,他父亲和母亲的关系究竟如何,也比如他和他父亲看起来不是很像,是否真是亲生父子也值得怀疑。
那些猜测、那些流言虽然被长辈们尽力阻隔在外,但或多或少地都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他的耳中,他曾经也总是怀着同样的疑问,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茫。
如果没有莫大的隐情,为什么家中长辈对此事绝口不提。
他只知道,他妈妈是在一次海难中去世的,他只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对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如果是小时候怕他伤心才不提,但他已经慢慢长大了,他已经可以去接受现实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向他透露呢。
直到奶奶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不必听信外面的人所说的话,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喜不喜欢这个家,喜不喜欢爸爸,喜不喜欢爷爷奶奶。
尽管家里还是对母亲的事缄默再三,从不宣之于口,但他现在已经不会为这些流言困扰了。
他也放弃了去追问、去探寻。
他相信,无论当初有着怎样的隐情,他们的初衷一定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害。
…
宴会的主场地在别墅的花园里,是露天式的。
送上贺礼后,侍应生领他们三人进去,许承南早已在里面等候。
许承南:“孟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孟裴声礼节性地与他寒暄,然后说道:“许总见过的,我太太桑渺。”
许承南老练地向她伸出手打招呼:“桑小姐明丽动人,印象深刻。”
桑渺挂上客气地笑,轻轻回握:“许总客气了。”
许承南招呼在一旁与人说话的许清韫和许松月过来打声招呼。
许清韫淡笑着点头寒暄,礼节到位:“孟总,桑小姐。”
“西辞也难得过来,今天多玩会儿。”
孟西辞客气有礼道:“谢谢许阿姨。”
桑渺发现许清韫的称呼变了,不知是因为公开场合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上次见面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叫他阿声,现在这么一改,倒是显得生疏不少。
不过孟裴声显然对这种称呼的改变与否毫无波澜。
许松月早就想过来了,只是一直被长辈拉着说话,出于礼节她不好立刻找借口走开。她简单打完招呼,便想找孟西辞去别处玩。
这里都是大人在聊些有的没的,她早就待得不耐烦了。
因是在自家宴会,许松月大胆了一些,她直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他们大人太无聊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许承南听见,责怪又宠溺的语气:“这丫头,今天大伯生日,你居然说我们无聊,行行行,你和西辞去别处玩吧。”
对许家来说,至少目前与孟裴声联姻的事已经难有后续,不过好在许松月与孟西辞同龄,关系不错,小辈间先自己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再有这种意愿,便更顺理成章了。
然而孟西辞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礼貌拒绝:“我在这里陪他们就行。”
许松月双手垂下,显出有些失望的样子。
许承南哈哈一笑,打圆场道:“男孩子是应该跟在父亲后面,多看看多学学,以后主场就是你们的了。”
孟裴声淡笑道:“孩子还年轻,许总这么说,西辞他压力可要大了。”
许承南摸不透孟裴声的态度,很快便岔开话题。
既然有意联姻,自然是要与真正的继承人联姻才是利益最大化。
孟裴声多年以来对孟西辞的保护态度有目共睹,不论如何,孟西辞在孟家的地位不会低,至于是否真如最初的传闻那样,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不确定因素。
外界那些捕风捉影真真假假的,普遍认为孟家会起争端,都是些不靠谱的猜测。
如果桑渺的出现撼动不了孟西辞的地位,那孟西辞仍然是继承人,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相反,未来则说不准了。
孟裴声有许多必要的交际,与主人家打完招呼后,桑渺不想跟在旁边一直假笑,便和他说到一旁去走走。
孟裴声也不想难为她,只是叮嘱道:“别走太远。”
一边说,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她的腰,外人看起来便是一副亲昵不舍的姿态。
桑渺只觉得腰间触电般,头皮发麻,她背后僵硬一瞬,配合地笑了笑,“这在人家家里,我能走多远。”
随后孟裴声眼神示意孟西辞和她待在一块儿。
孟西辞自觉地担任起保镖角色,“你想去哪儿,要吃点东西吗?”
桑渺:“那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
花园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定制小西装的男孩儿坐在椅子上,神情不耐又无聊。
陪着他的佣人被他找借口要吃东西支开了,他一点都不喜欢人跟着。
“嘉言?”有名男子走过来叫他的名字。
许嘉言看了他一眼,老实问了声好:“贺叔叔。”
“你哥哥们都在前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许嘉言随手掰着一根草,声音带着点沙哑地稚气:“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说着说着就要发脾气似的。
许嘉言是许承南的小儿子,今年八岁,也是现任生的儿子,从小就宠,宠得无法无天。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宴,他稍稍有所收敛,又懒得搭理前面那些烦人的大人,就一个人待在这。
“你的小五呢,怎么不带出来玩?”
“爸爸今天不让我带出来玩。”
“那可惜,你今天不能吓坏人了。”
许嘉言半信半疑:“坏人,谁啊?”
第41章
男人继续道:“你小姑姑是不是不开心很久了?”
许嘉言踢了踢边上的草, 随口应道:“是啊。”
男人用小孩子说话的口吻:“那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有个坏女人欺负她。”
闻言,许嘉言抬起头,皱着眉不明所以地看他。
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多事说懂也懂, 但要说真懂事也不算懂事。
大人们之间说的事, 他耳濡目染, 加上自己非黑即白的理解,心中便有了个自己的判断,与大人的思维有些不同。
他偶尔会偷听到大人说起,小姑姑一直没有结婚没有生小孩, 是因为孟叔叔。他不知道结婚的真正意义,但知道爸妈结婚后就有了自己, 自己和妈妈一直过得很开心。如果小姑姑和喜欢的人结了婚有了小孩, 那就会和他们一样开心了。
后来听说孟叔叔结婚了,小姑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 实际上她好像难过了很久。
小姑姑对他最好了,让小姑姑不开心的人的他也不喜欢。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好久没带小五和人玩了,吓吓坏人,爸爸他肯定不会骂自己的。
许嘉言似是找到了恶作剧的理由,顿时有了兴致, 往屋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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