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王雪娇饰演的沈静第一次正式利用感冒药的成份来提取甲基苯丙胺,但是,她提炼出的冰是黄色的,很难看,卖不上价。
她想到了自己的导师,以制作减肥药为借口,欺骗导师,让导师帮助她解决冰色发黄的问题,导师一直对这个天才的学生很有好感,便分文未取,替她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真相暴露后,愤怒的导师要报警,她告诉导师,要么跟她一起干,一起下水赚大钱,妻儿可以出国享受更好的生活;要么报警抓她,一起进局子,他的学术生涯完了,他的妻儿老小也会有人“伺候”。
与导师的戏结束后,在同一个场景里,是程明风与王雪娇的对手戏,程明风的情绪是为把一个天才化学师拉下水而兴奋不已,王雪娇的情绪状态是是对打破了导师平静的生活的一些愧疚,更多的是非常反感程明风利用她,控制她。
何敬辰说完戏,展示完走位,就开拍了。
两人在操场旁边,看着青春洋溢的男女学生,王雪娇感慨着自己当年在这里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少女,现在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愿意做一个普通少女,进入一个无趣的单位,做一份无趣的工作,嫁一个无趣的老实男人,然后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吗?不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天生就是一块宝石,闪闪发亮。”
程明风双手搂住她的肩膀:“我愿意为你剥掉身上的石壳,露出你真实的模样,你将会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王雪娇背台词的时候不仅背了自己的,把对手戏演员的也都背了!
她确定,后面半句话,绝对不是台词里的。
但是导演没有喊“停”,她也只能继续。
“庸庸碌碌有什么不好?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最完美的收藏品,永远是收藏者首选祭品。”
程明风:“人生不过百,如果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祭品,就算我死了,你也会与我的影子一起活下去。”
后面半句话又不是剧本里的,导演居然还是没有喊停,王雪娇想临时憋几句骚话来反击,可恶,一时半会儿完全想不起来符合人设的台词,只能忍气吞声按着剧本里的原台词念。
虽然程明风的台词变了,但是没有影响剧情走向,而且王雪娇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想揍人又不得不隐忍的神情仿佛能够冲出监视器的屏幕,直撞何敬辰的脸上。
很符合本段剧情的需要:沈静对大反派的痴恋已经消退,她尝到了自己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快乐,认识到与其做大佬身后的女人,不如自己做大佬。
沈静的人物弧光就是要从小白花被渐渐染黑,最后自己成了最大的黑色牡丹,黑暗世界的王。
用设计学的色号来说,在今天的剧情里,沈静的RGB值为(128,128,128),居于白色与黑色正中间,是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灰。
“完成的非常好!保一条!”何敬辰发出了令所有演员都感到暴躁的声音。
导演说要保一条,那大家也只能走起来,再念台词的时候,程明风又老老实实按原剧本来了。
好吧,刚才保一条,肯定是何敬辰发现台词有问题,给他留面子,才让所有人陪着再来一次的。
王雪娇心里恨恨,很想打死程明风。
拍完今天的戏份,王雪娇走进专属于她的化妆室,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魏正明过来帮她摘假发,张英山帮她喷脸准备卸妆,韩帆蹲在炉子边盯着饭盒里的牛奶,钱刚把装着王雪娇衣服的行李箱拿出来。
“人类怎么可能爱上同事!”王雪娇闭着眼睛,恼怒地说:“日久生恨!什么垃圾玩意儿敢擅改台词!”
王雪娇忽然觉得张英山的手停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四个人的脑袋齐齐地出现在自己视野的上方,表情沉痛而悲伤。
她猛然想起,这四个跟自己才是一个系统的、背负着一个秘密的亲同事。
王雪娇深吸一口气:“咳,你们听我狡辩啊!我跟你们不算同事,我们不在一个地方领工资!补贴也不一样,值班要求也不一样,算什么同事!对吧对吧”
魏正明叹了一口气:“不是亲的就是有隔阂啊现在都把我们划出同事的范畴了,特批的电脑和大哥大都留不住你的心。我倒没什么,就是有人会受不了,对吧”
三人的目光一起望向张英山。
王雪娇的声音越来越小,缩成一团,伸手抱着头:“打人不要打脸,打脸不要打鼻子,打鼻子不要捅鼻孔呜,我错了。”
“好了,别闹了。”张英山微笑着,手里拿着棉签,继续给王雪娇卸眼妆。
“做为赔礼道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做好吃的!”钱刚蹲在王雪娇边,开心地搓着手。
“这么晚了,卖菜的都回家睡觉了,上哪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有!旁边,就是那个堆沙子剧组租的地,还有一大片没处理的菜地,我打听过了,过几天他们就要把那片地平了,种虚伪的花花草草,反正不吃也要拔掉,他们剧组是订的盒饭,没人做菜,不如今天就帮它们变得更有价值。”
钱刚挤眉弄眼。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韩帆说。
“那我现在就去!”王雪娇最见不得糟蹋粮食,咱们不偷摘,先问一声能不能摘,不就行了吗!
说着,她连戏服都没换,就跑出去了,只换了一双鞋,免得再被美丽刑具折磨。
说是旁边,也没那么旁,还得走个五分钟,道路坑坑洼洼,不便骑车,穿着运动鞋走起来不算很吃力,王雪娇往兜里揣了一个大号塑料袋就去了,想了想,转身又拿了一个。
隔壁剧组还在忙着布景,没啥人,布景也布得不是很积极,居然不加班!!!
现在才晚上十点,凭什么就不上班了,哼!
王雪娇探头探脑,想看看菜地在哪里,有什么菜,要是没什么好吃的,就没必要了嘛。
她看到了菜地,以及一栋三层小楼,这里是江滨市的地盘,当年也不知道这个小楼是盖来想干嘛的。
小楼里面挺热闹,除了哗啦哗啦的打麻将声,还有打扑克的声音。
都说放大招的时候喊招式名是很土的行为,哪里土了,“同花顺”“四个艾斯”喊的一个赛一个的响!
王雪娇寻思着,这菜地怎么着不像是有人管的样子,果然是要废弃了吧应该没人要了吧
做为一个一生只在开心网上偷过菜的人,她琢磨了半天,算了吧,别拔点菜,演变成“我被判刑是因为在地上捡了根绳子你怎么不说绳子上面还牵了头牛?!”
走了走了,钱刚想吃就自己来拔。
王雪娇正要走,忽然看到一楼最左侧房间的地面突然掀开了一个盖子,走出三个人,他们看见王雪娇,顿时六目圆睁:“你干什么的?”
王雪娇指指楼上:“想来打牌的。”
“谁介绍你来的?”
“没人介绍,听见声音就来了。”王雪娇叹了口气,“结果桌子全满了,我就一个孤家寡人,玩不起来。”
“去去去,这边不对外开放。”
“哦。”王雪娇猜测地下不知道是更大的赌局还是放着别的什么东西,反正不是她一个人能搞定的,她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身后突然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屋里拖。
幸好他们看她是个女的,觉得一个人就能制住,没三个人一起上,王雪娇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勒着自己的那条胳膊重重扎下去,用力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都说男女之间存在着绝对力量差距,女人再怎么反抗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乖乖认命,更别拿刀,拿刀只会激怒男人,导致刀被夺走,受伤更重。
2023年8月8日滕州的一位十三岁少女证明了所谓的绝对力量差距,是可以用菜刀弥补的。
王雪娇没有菜刀,只有一把不带血槽的水果刀,也成功的让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胳膊一软,松开了她。
身体一松,王雪娇没有立刻逃走,而是转身,提膝,撞在男人的正中间,又是一声惨叫。
她很清楚,要是她现在露怯,转身逃走,要不了多远,她就会被追上。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
就是得稳、准、狠,最好能把那两个吓得逃走,给她争取跑路时间。
结果,这两个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伺机而动。
要不是现在还在闹乙肝,食人魔王雪娇,怎么着也得咬面前这个男人一口,再龇着血乎滋啦的牙冲他们笑笑。
唉食人魔也怕乙肝啊,为什么汉尼拔不怕朊病毒,真是的
王雪娇抬起手肘,对着他的后脑用力一磕,弯腰喊痛的男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不是这两位,怎么还不走啊?非得捅死一个呗?
一楼紧靠楼梯的房间门忽然开了,一个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身板仿佛有两个王雪娇那么宽的男人出现了。
“踩盘子的勾子?”他沉声问道。
这是黑话,意思是踩点探路的暗探。
王雪娇冷笑一声:“劈当的来立棍。”
意思是专管杀人的来这找生意来了。
她在市局把宗卷当八卦小说看了好长时间,除了那几个特别狗血,特别邪性的案子之外,就记得汉东省一带的黑话了。
“闯我山门是什么意思?”
“想来玩两把,谁知道你们这里要预约,我说没人陪我玩就走呗,结果这三位奔着要我命来了。虽然我动手的价格很贵,不过相杀免费。”
男人把王雪娇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身量不高也不壮,跟寻常小丫头没什么区别:“你?杀人?”
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又粗、又壮、肌肉虬结,粗大的青筋高高贲起。
王雪娇慢悠悠从另一个袖子里摸出道具组的模型枪:“你觉得点三八,够不够资格打穿你这只胳膊?”
严格禁枪数年之后,大多数人要是看到有人掏出制式枪,大多会觉得它是玩具。
现在不一样,真枪的概率简直高到离谱,别说是混黑的,有的大老板都会搞两把防身。
男人对王雪娇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抬头大叫一声:“忠哥,有人闯山门!”
三楼的开放式走廊上出现了王忠的身影:“什么人这么大胆?”
当他看清楼下站的是谁的时候,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洋溢着真诚而欢欢快的笑容:“哎呀,余小姐怎么是您呀~您怎么来了?您等等”
接着就听见楼梯一阵“通通通通”,从三楼响到一楼,他满脸堆笑地看着王雪娇,欠了欠身:“郑导还说今天可惜没时间跟余小姐深聊,不然”
“怎么来了这么长时间?”王雪娇的身后响起张英山的声音,钱刚韩帆和魏正明也在,还有带路过来的轩辕狗剩。
他们看见了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他的胳膊上还在滋滋流血,韩帆瞬间进入准备战斗的状态。
王雪娇指了指地上的男人:“我想来打两圈牌,结果每桌都满了,我说那我就走吧,结果他,还有他们两个,勒着我的脖子,就要往房间里拖。”
“啊?!我们俩可没动手啊!就他一个!”
“就是就是,我还劝他来着,他不听啊。”
听见凭空飞来一口大黑锅,刚才一直保持呆若木鸡的两人瞬间诈尸,疯狂甩锅。
王雪娇幽幽一叹:“本地帮会可真是太不礼貌了,要不刚子,把兄弟们都召回来,咱们在这开个友谊大会,好好沟通一下感情吧?”
“哎别别别”王忠连连摆手,他可不敢惹余小姐。
溧石镇那边都说,余小姐有两百多个贴身亲兵,他们一出手,几千个扭打成一团的人彻底被镇住,根本不敢反抗,全都乖乖听话。
在那之后,溧石镇那边谁不敢听余小姐的吩咐,不听话的人,从黑到白,全被一锅端了。
单是能召来两百多个人不算本事,只要喊一声,一天十块钱的群演要多少都有。
两百多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那可太不一样了,单是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能入境这一点就很可怕。
更何况,张平是想跟王雪娇友好相处,完全没有想翻脸的意思。
王忠也没想到余小姐怎么大半夜的就这么自己跑过来,这三个傻缺还把余小姐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