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康正清,都没跟我说中间商的事,垃圾。”王雪娇骂骂咧咧。
韩帆:“这确实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由我当面说明。”
那个大中间商叫恽诚,美籍华人,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的老板,什么生意都做。
已经有七八个国家的警察盯上他了,一直在等着抓他的犯罪证据,但是,恽诚一向很小心,需要露面的事,都由他的手下去处理,就算一两个交易出了问题,也有他的手下去顶罪,他始终是一个不知情的无辜者。
否则,这些国家可以直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红色通缉令,请求中国警方直接协助抓人。
恽诚不可能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中国领土。
王雪娇:“那他这次为什么忽然亲自来了?难道是交易特别重要?”
“不好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王雪娇眨巴着眼睛看着十万块钱:“老曾给我十万块,让我去搞定七八个国家的警察都搞不定的人?”
曾局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韩帆还在傻乐,在他心中,王雪娇绝对不是一个会临阵退缩,认怂怕事的人:“是要加钱吗?”
“你一定可以的!”张英山知道王雪娇的忧虑,她曾经说过,她有点小迷信,就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事情,在还没有做完的情况下,就吹自己一定能完成,那就会完不成。
而且王雪娇曾经对张英山说过:“我从来不承诺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如果我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是我死了。”
在她看来,不能兑现承诺是非常严重的问题,现在这个号称七八国警察都没找到他一点把柄的人突然冒出来,她对此人一无所知,别说把握了,连这人是圆的还是扁的都不知道。
结果曾局就能为此案调拨十万巨款出来,这得是吹了多大的牛!
张英山柔声安慰:“那钱不是你向夏厅借的,你连她的面都没见着,不管曾局说了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按着你的节奏去做,而且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会一直陪着你。”
韩帆激动地说:“就是!还有我呢!”
说着,他激动地伸出手,手背向上:“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张英山伸出手,搭在韩帆的手背上:“能推进多少是多少!就算不能抓着他,至少也要找到足够发出红色通缉令的证据!”
王雪娇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张英山的手背上:“他要么老老实实被我抓进监狱,要么拒捕被我打死。”
完成简短的誓师仪式,张英山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温柔地看着她:你打死他,我帮你写报告。”
“嗯!”王雪娇笑眯眯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韩帆指指自己,充满期待地看着张英山:“如果是被我打死的”
张英山微笑回答:“你以前不是找康正清帮你写的吗?”
那是张英山的人憎鬼厌时期,他刚刚结束了对韩帆的偷摸调查,把他从内鬼名单中排除,想要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便主动提出帮韩帆写“为什么要开枪”的报告,结果韩帆并不领情,当面高傲地拒绝“我可不敢劳您大驾”,转头去找康正清了。
如今时移势移,康正清已经成了刘智勇的御用文书,刑侦队里的各种重要公文都写不完,哪还有空替他写。
刚才一打二,如下凡战神一般的韩帆,委委屈屈地看着蹲在角落的轩辕狗剩:“狗剩剩,你管管他们,他们当着你的面欺负我。”
狗剩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用嘴叼着王雪娇给它准备的小薄被,盖在自己身上,躺下睡觉了。
韩帆:“……”
王雪娇拍拍韩帆的肩膀:“好啦,先说正经事,有恽诚在的话,那我们就不能直接端走两个盗猎团伙了,还得弄清楚恽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应该不是来探亲旅游的吧?得弄明白,他是想想直接跟进山的盗猎团伙接头,还是想找小中间商。”
韩帆也收起玩笑的表情:“恽诚是大买家,平均每年会出售过千万美元的货,以前他的做法是向各国派出他的代理人,由代理人收购。”
代理人还是比较合理的,羊绒、标本、麝香、鹿胎每一样东西,都有一整套的检查标准,就算恽大老板精力旺盛,什么都学过,但是数量也扛不住啊。
单是青海的小盗猎集团,动不动就是几百张皮子几十个标本,大团伙更是上千,他要看到什么时候。
再说一口气把那么多野生动物堆过去,他不怕招来警察吗?
总不能说,他是哪里派来的大卧底,准备一步到位,把西北所有的盗猎团伙一网打尽吧。
王雪娇初步判断,恽诚来西宁,绝对不是为了亲自采购野生动物制品。
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不知道,要等他进一步的行动。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找我。”
王雪娇对此非常自信,她又不认识恽诚,跟外贸公司又不熟。
“我的想法是,我们还是先跟羊胡子和豁牙刘谈,先把该谈的谈了,能推进多少是多少,要是能一波端了最好,我看恽诚也不可能是为了他俩来的,像他俩这种小杂碎,往可可西里拿着喇叭叫一圈,能喊出来几百个。”
第二天都是白天内景戏,化完妆,王雪娇就让张英山出去找羊胡子。
张英山按照记忆里的路径找到在制革区深处的小院,小院子的六条大狗激动地叫了起来,院里的人出来,把狗拴上。
后面的流程跟第一次一样,只不过羊胡子现在暂时不在屋里,张英山被请到第二个院子里休息,他看到了一个胳膊上缠着厚绷带的男人,绷带雪白,是新缠的,看来是昨天跟韩帆动手的。
绷带男看到他很惊讶:“杰哥?你怎么来了?余小姐不是正在拍戏吗?你这个专属化妆师不跟着她?”
“跟三爷哥谈生意不是更重要吗?补妆这种小事让别人干就行了。”张英山嘴上说得很自信,眉头却微微向上蹙起,眼神哀怨,嘴角勾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角度。
绷带男心想,昨天听到的八卦果然是真的,那个害他胳膊被扎了一刀的猛男来了,新欢替了旧爱,这个小白脸失宠了。
本来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小白脸,但是,如果非得在两个男宠之间挑一个的话,那他还是选小白脸,看着斯斯文文的,完全没有压迫感和威胁感。
不像昨天那个猛男,真是太可怕了,绷带男也是整天翻山越岭,动不动就要扛着上百斤的动物尸体。
他自认为自己的体力已经在全国男性里面,至少能挤得进10%,结果,在昨天那个男人面前,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像个襁褓里的婴儿,被任意摆布。
现在他甚至觉得这个小白脸非常亲切,大家都是“猛男受害者联盟”的成员,有一种同病相怜不是,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坐了一会儿,外面院子有动静,第一个房间里,整整齐齐地响起“三爷!”
羊胡子回来了。
他进门看见张英山,笑着问:“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余小姐的钱到了,余小姐想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仓库里的货。”
羊胡子笑道:“不急不急,余小姐想看,随时都能看。听说,你们前两天,在草原上,又遇到另一群打猎的?”
“是的,还得多亏三爷哥您送的雕爪,不然,只怕我们会有点小麻烦。”
“呵呵呵,好说,好说,”羊胡子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与我有关的事?”
“说了一些。”
“哪些?”羊胡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英山把豁牙刘拉踩同行的那些话翻了个十倍说,什么难听说什么,把羊胡子骂得狗屎不如。
明明豁牙刘只是看不起羊胡子团伙的打猎技术,到了张英山嘴里,就变成羊胡子收了钱不发货,收了钱发烂货,买家说要买十头藏羚羊,羊胡子发了十条狗过去。
总之,就是技术不行,人品也不行,商业信誉全无,傻逼才跟他做生意。
羊胡子冲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操,你们遇到的人,是不是牙齿缺了一块的?”
“对,你们认识?”张英山故作无知的懵懂样。
羊胡子冷笑一声:“他那颗牙,就是被我打掉的!”
这两人也算是多年的恩怨了,早年一起合作进山盗猎,说打来的猎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结果,后面豁牙刘说羊胡子总是把动物打烂,完全是靠他超绝枪法,才能把那些猎物卖得那么贵,他应该拿七成。
羊胡子则认为再完整有什么用,做出的标本太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买家想要,他才应该拿七成。
然后两人打了一架,豁牙刘的门牙被羊胡子一板砖拍裂了,掉了小半块,羊胡子的头发被豁牙刘拽掉了一大把。
从此分道扬镳,王不见王。
偶尔遇上了,也是互相用子弹打招呼。
本来羊胡子不急的,现在他有点急了,可不能让豁牙刘那个狗杂种跟余小姐搭上线。
他对自己货物的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清楚。
买标本回家装逼的人,其实第一点看的是物种,第二是完整,第三才是看工艺。
物种,自己能打到的,豁牙刘也能打到。
完整,豁牙刘的货确实比自己手里的完整。
工艺,自己的制标本技术在盗猎的群体里是可以的,但是像余小姐这种人,她的人脉广,圈子大,找几个会做野生动物标本的人不难。
细数下来,自己有三败,豁牙刘有三胜。
不行,不行!
必须得在豁牙刘前面截住余小姐。
羊胡子眯起眼睛,在心里盘算:听说豁牙刘来了,不过,他一向胆小如鼠,在镇上没房子,要住哪里,都是临时去,就连余小姐都不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么,余小姐就不可能像派这个小白脸一样,主动上门谈生意。
他忽然站起来,对张英山说:“走吧。”
“去哪?”张英山不解。
“你们不是要看货吗?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张英山微微一怔:“可是,余小姐还没拍完。”
这么突然的吗?
别说调集特警队跟上,就连通知邢川都来不及。
羊胡子哈哈一笑:“女人,不都是要人等的吗?”
羊胡子的吉普车还没靠近片场,就看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了。
在吉普车旁边,王雪娇和韩帆并肩站在一起,与两人面对面的,正是豁牙刘!
王雪娇含笑说着什么,韩帆连连点头,然后,豁牙刘拉开吉普车的车门,韩帆伸手要扶王雪娇上车。
羊胡子和张英山两人没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蹿了出去。
张英山:“你要带余小姐去哪儿!”
羊胡子:“妈的,狗杂种豁牙刘,你连老子的客都敢撬!”
韩帆冷眼看着张英山,羊胡子瞪着豁牙刘。
王雪娇站在中间,眨巴眨巴眼睛:“你们不要为我打架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