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他们布料都是整匹整匹的,目标比较大,不然真是被人趁乱拿走都不知道。
柳绵绵和沈维舟很快也加入到裁布卖布的行列中。柳绵绵量好布,拿剪刀剪了个缺口,一撕,一卷,递给沈维舟,沈维舟收钱找钱,再把布料递给买布的大妈。
大妈珍惜地捏着布料看了看,边把布料往布袋子里塞,边说:“这块布就中间有一块霉斑,做衣服的时候,让裁缝把这一块裁掉就可以了。”说着,又感叹:“哦哟,要是这霉斑能洗掉就好了。”
柳绵绵感觉自己脑门上突然亮起了个小灯泡,唰地一下,眼睛就亮了。
她扯扯沈维舟,问:“你那个祛霉净多久能做出来,一个星期够不够,那玩意儿能批量生产吗,弄一点搭着卖怎么样?”他们自己处理霉斑费时费力,如果同时售卖能祛除霉斑的产品呢,只要价格不高,相信很多人都愿意购买的。
毕竟,就像之前那个大妈说的,他们这布做一件衬衣只要四五块钱,如果再搭个一两块钱买个祛除霉斑的东西,那这衬衣跟供销社里十几二十块的成衣可就一点不差什么了。
柳绵绵相信,这个钱肯定不少人愿意花。
沈维舟:“……”
他都不知道那个还没做出来的液剂,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名字。
行吧,祛霉净就祛霉净吧。
沈维舟略一思索,说:“思路是可行的,按理也不难,理论上说一周时间应该足够,不过科研工作总是充满变数的。”
懂的懂的,上辈子柳绵绵可没少在网上刷到,那些因为毕业论文被偷吃而无法毕业的农大学生。虽说不是一个事情,但道理都差不多。意外来临之前,谁都想象不到。
“哦呦,小两口先别忙着说话了,赶紧给我们布裁一下,我要这个,五米。”
一位大妈大声说,旁边几个人也附和,说小两口感情也太好了,生意都不做了,有什么悄悄话嘛回家躲在被窝里说呀。柳绵绵自认脸皮不薄,都被调侃得闹了个大红脸,她知道越反驳这些人越来劲,干脆什么也不说,拿起剪子干脆利落裁出了五米布。
几个人一直连轴转地忙到中午,人群才渐渐散了,不过陆陆续续的,还是有顾客过来。
离他们不远有几个做小吃的摊子,柳绵绵去买了个葱油饼,又拿带过来的搪瓷缸去另一个摊子上打了一缸凉粉,大家凑合着吃了一顿。
沈维舟没有吃凉粉,出门前刘婶千叮咛万嘱咐,天气再热也不能给沈维舟吃凉的,柳绵绵严格执行,给他喝的是家里带过来的热汤。
“一口都不行。”
见沈维舟看着她碗里的凉粉,柳绵绵立马侧了侧身,沈维舟无奈看她一眼,只能老老实实喝汤,心里盘算着自己这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听说沈维鸿最近就要去西北了,沈文山已经在办转业手续了,老爷子已经向军区打了招呼,随时准备搬出小红楼了。
沈维舟暗暗吐出一口气,或许他的病也差不多可以好了。
吃过午饭,又集中来了一拨客人,有看见邻居买了布料才知道这边有便宜布买的,也有大集上摆摊的人,收摊了过来“捡漏”的,卖到最后,剩了一匹霉斑相对较多的,一直没人要,柳绵绵干脆四毛五一米处理给了一位挑了老半天也没下手的大嫂。
首战告捷,柳绵绵算了算,今天利润四百多,于是和蒋红梅商量了一下,直接给每人包括她们自己,发了二十元的劳务费。
王志远捏着两张大团结不敢置信:“嫂子,一天就给二十啊?”
像他这样的,哪怕转业去国营工厂,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左右,平均到每天,也就一块多点。
二十块钱,是国营工厂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王志远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柳绵绵帮帮忙,随便柳绵绵给他几块钱。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给这么多。
刘安民就比他淡定多了:“嗐,咱们柳老板一向都是这么大方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兄弟,放心吧,跟着柳老板,绝对能挣大钱。”
蒋红梅也起哄:“跟着柳老板挣大钱。”
柳绵绵:“……”
又来了又来了。
她笑了起来:“行,咱们一起挣大钱。”
后面几天,柳绵绵要上班,就没再和他们一起去赶大集。
她盘算着这批货出完自己应该又能挣个几千,暂时好像又没什么能投钱的地方了,于是抽空就跟陈经理打听港城股市的情况。
上辈子港城拍过不少围绕股市兴衰起伏的电视剧,柳绵绵看过一些,对八七年黑色十月环球股灾和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印象特别深刻。
也因此,她清楚记得八七年股灾之前,港城股市是疯涨过一波的。
“柳小姐想去港城买股票?去年开始行情是还不错啦,不过电视上大经纪行的老板都在说,再跟就有风险了,股票哪有永远涨的哦,不如落袋为安啦!”
柳绵绵一听就知道陈经理应该是怕行情改变,已经卖掉一些了。
但其实接下来的一年才是港城股市节节攀升的一年。
她也没多嘴,陈经理是个理智的资深股民,对市场有自己的判断。她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但并不能确定这个时空的一切会和上辈子一样。
向陈经理透露了自己对港城股市的兴趣后,柳绵绵就开始光明正大向陈经理借阅相关资料了。她准备自己研究研究,挑选一两支性价比高的绩优股,看看有没有机会赚一笔。
而就在她潜心研究港城上市企业的时候,蒋红梅他们又跑了好几个大集,同时,沈维舟那边也取得了进展。
第41章 军工转日化
“哦呦,真的有用,这块布料上的霉斑都洗掉了!”刘婶从晾衣服的竹竿上取下几块布料,老花镜取下来又戴上去,看了半天,确信说,“没错,这几块上面一点也没有了,这两块上面还有一些。”
柳绵绵接过那几块布料,原先霉斑最少的,基本已经洗没了,而霉斑最多的那些,也和原先他们挑拣出来拿去集市上卖的差不多了。
“沈维舟同志,你厉害了啊!”柳绵绵给沈维舟竖了个大拇指,大佬不愧是大佬,上辈子留下的半拉子研究成果,能让沈维鸿轻松跻身业界大拿,这辈子研究成果且不说,研究个祛霉净,感觉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工夫,简直轻轻松松。
关键是,他研究的这玩意儿成本还特别低,相当于他们不用怎么花钱,就能把瑕疵布变成普通布,特别瑕疵布变成一般瑕疵布。
保守估计,应该能多挣好几千。
对了,还能搭配卖一卖这玩意儿。
也不用他们想辙,沈维舟他们研究所有平时联系的企业,让人家帮忙生产一批就行了。
上层定下大裁军的政策后,去年底开始,部队装备采购就几乎冻结了,相应的,军工企业的订单也大量削减。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军工厂已经预感到接下来日子可能会不太好过,纷纷开始寻求转型。
沈维舟联系这家企业生产祛霉净,自然也是付了钱的。那家企业对接的人脑子也很活络,觉得这东西应该有市场,于是和沈维舟商量了一下,花一千块钱买下了配方,不仅生产了柳绵绵他们需要的量,还准备生产一些拿去纺织厂、服装厂和供销社卖一卖。
柳绵绵听说这事以后,和沈维舟开了个卧谈会,认认真真探讨了一下做洗衣粉、洗衣液的可能性。
然后隔了一天,沈维舟就拎了两个装着洗衣粉和洗衣液的铅皮水桶回来了。
晚饭前柳绵绵把脏衣服泡上,一个搪瓷盆里泡的洗衣粉,一个搪瓷盆里泡的洗衣液,等吃完晚饭,一家子围在水井边,看柳绵绵和刘婶搓衣服。
柳绵绵的盆里泡的是洗衣粉,随便搓了搓,衣服就干净了,肥皂沫也很容易漂干净,唯一的缺点是气味很一般,不像后世的洗衣粉洗衣液,有各种各样的香型。
不是难闻的味道,但真的就一般,非常直男。
洗衣粉其实市面上也有卖,但是整体生产工艺处于基础水平,就更别提香型和包装了。沈维舟这个洗衣粉,相比外面售卖的来说,粉质更细腻,漂洗效果更好,在此基础上,如果能在香味和包装上下点功夫,应该就能胜过市面上大部分同类产品了。
至于洗衣液,这玩意儿目前市场上还没有,甚至国外应该也还没有普及,如果能做得好,说不准还能出口挣外汇呢。
当然,前提也是香型和包装要改良。
刘婶那边也很快搓洗完衣服,并且表示,这个东西比她在供销社买的洗衣粉好用多了。只不过她疑惑的是:“好用是好用,就是已经有洗衣粉了,做什么还要弄个洗衣液?不是一样的东西嘛。”
柳绵绵解释说:“咱们用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洗衣粉倒下去,有时候会有一些粘在衣服上,洗不干净,等拿出来晾了才发现某个地方粘了一坨对不对?洗衣液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倒进水里很快就融化了。”
俞婉点头:“没错,我有几次洗衣服的时候碰见过。”
柳绵绵:“所以我觉得,洗衣粉适合手洗的时候放,洗衣液适合机洗的时候放,肥皂适合洗小件物品的时候用。”
指指放在一旁的肥皂、洗衣粉和洗衣液,说:“这三样东西各司其职,咱们洗衣服就会更方便了。不过现在,这三样东西都还有一个小小的缺陷。”
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冲沈维舟比了个心。
沈维舟没看懂,微微挑眉,问:“什么缺陷?”洗衣粉市面上有现成的,他买来稍微分析了下,弄清楚成分和配比以后,还作了优化,自信比市面上其他同类产品绝对更加好用。洗衣液也差不多,各项指标都已经是最优了。
“当然是香气啦!”柳绵绵拎起一件洗好的衬衣嗅了嗅,“现在这些洗好的衣服都是一股子洗衣粉味,如果能像香皂一样,洗完了闻着香喷喷的,是不是会更好?”
“还有,市面上的洗衣粉现在都是装在一个薄薄的塑料袋里,包装印得也很粗糙,如果我们能弄个更精致的包装,看上去是不是会更高档?”
“尤其是洗衣液,它的目标客户是拥有的洗衣机的家庭,这些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好,自然会愿意花更多的钱,买看上去高档、闻起来很香、洗衣服都时候还不会在衣服上粘一坨粉的洗衣液。”
稍稍停顿后,柳绵绵又说:“我相信不止内地,这东西在港城甚至国外,经济条件更好的地方,或许会有更大的市场。”
沈伯康、王叔、王志远这几个糙老爷们儿,一开始都想说,洗个衣服而已,怎么就这么麻烦,又要像香皂一样香香的,又要包装好看高档。
听完柳绵绵这么一分析,三人的眼睛顿时都欻欻欻亮了。
这年头的华国人都知道,国家想挣点外汇不知道多难,这东西要能卖到港城甚至是国外,那可就太好了。
沈伯康若有所思:“我接触过一些国外的专家,他们确实非常注重生活细节,不少人平时还有喷香水的习惯,坐他们旁边开会,都能闻到。”
柳绵绵点头:“咱们可以参考他们香水的香型,生产出几种比较经典的香味,像是柑橘调啊木质调啊花香调啊果香调啊,哦,对了,既然都做了洗衣液了,其实也可以考虑做沐浴液和洗发液。想想,洗完澡洗完头发,浑身香喷喷的,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同志肯定都会喜欢吧?”
刘婶老脸一红:“哦呦,香皂洗完已经蛮香的了哦。”
柳绵绵冲她眨眨眼:“可以更香的嘛。”又冲沈伯康和俞婉:“爸妈你们说对不对?”
“你这个促狭鬼!”俞婉失笑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如果能用这种乳液状的、容易清洗的沐浴液和洗发液,并且还有你说的这种种的香味,我应该也很乐意去挑选一些的。”
作为各大军工厂的上级主管部门,他们国防工业办最近其实也很头疼。部队装备采购冻结,不少军工厂生产任务成倍缩减,空余下来的产能不可能闲置,那就必须另谋出路。
已经有好几个军工厂领导哭诉到他们这里来了,军工转民用,说得简单,可做起来太难了呀。
“你们原先那个祛霉净是让102厂做的吧?这个洗衣粉、洗衣液,也准备让他们做吗?”俞婉问。
柳绵绵看向沈维舟:“我就是提供个思路。”意思是别的都不管。
沈维舟想了想,问:“妈你有什么想法?”
俞婉:“102原本就是搞原材料的,之前又已经做过祛霉净,继续做洗衣粉和洗衣液也很合适。至于沐浴液和洗发液,维舟你和107厂联系一下,他们厂的廖工程师之前在做洗头膏的厂子待过。”
沈维舟点头。
柳绵绵双眼亮亮地看着俞婉,果然,别看便宜婆婆平时那么温柔好说话,说起工作来,她的身上就有种闪闪发光的自信和坚定。
俞婉看向柳绵绵,弯唇一笑,又变回亲切温和的样子:“绵绵,怎么了?”
柳绵绵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感觉妈你好厉害。”
俞婉被夸得眉开眼笑:“是绵绵厉害,能想到那么多的点子。”
“我也厉害,你也厉害,沈维舟也厉害。”柳绵绵不害臊地说,“不过我厉害就是嘴上厉害,我就会动嘴和动脑,真让我干就不行了。”其实骨子里她就是个闲鱼,只不过偶尔会自动地翻一翻。
俞婉失笑,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儿媳妇的脑子很活络,有很多古灵精怪的点子,就是性子有点惫懒,只愿意动脑子,不愿意自己干。
当然,俞婉是觉得,能动脑就挺好了,她见多了尸位素餐不动脑子的人,像柳绵绵这样脑子活络的,有时候能给工作带来意想不到的进展。
就像这次,102厂和107厂没准就能因为她的点子而盘活。
这就是最大的贡献了,护短的俞婉心想。
祛霉净生产得很快,没过几天,蒋红梅他们再出去赶大集,带的就不止是布料了,还有一箱子装在小玻璃瓶里的祛霉净。这东西主打一个薄利多销,所以也没弄什么花里胡哨的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