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不稀罕的再说。来者都是客,去看看吧。”
柒柒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向外走。
两个人推开会议室的门,都很意外。
不为别的,人可真多,把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
粗略一看,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见陆野和柒柒进来,许司令笑着向他招招手,“来,陆野,你们小两口到爷爷身边坐。”
坐他旁边的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头立刻吹胡子瞪眼,“当小辈就该有个小辈的样子,哪有让长辈等你这么长时间的?还不认错?”
霍,听听,这居高临下教训人的语气,真把自己当盘大菜了。
陆野凉凉地扫他一眼,“请问你哪位?”
白头发老头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我是你四爷爷。”
“抱歉,不认识。”
陆野轻飘飘地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感觉跟怕脏了眼睛一样。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请问,你是教过我,还是养过我?我有没有教养,你有什么资格评价?”
“你?”
见这个四弟快被气厥过去了,许司令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老四。先把孩子认回来,规矩可以慢慢教嘛。”
许老四也不傻,知道硬刚下去丢面子的总归是自己。
于是借坡下驴,冷哼一声坐回去。
陆野却玩味地看着许司令,“您老人家打算怎么教我规矩?”
被一个晚辈指着脸质问,许司令老脸有些挂不住。
但他兴师动众地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让陆野乖乖回许家。
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等把人带回去,搓扁了,揉圆了,还不随他拿捏?
于是讪讪一笑,“陆野,先坐,有话慢慢说。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都是咱们许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各界身居要职。
他们以后都会跟我一样疼爱你的。”
陆野冷嗤一声,随便拉把椅子让柒柒坐下,他自己却没坐。
而是双手撑住桌沿,身体略微前倾,眼神咄咄逼人,“许司令搞这么大阵仗,是想干什么呀?”
“哈哈哈。”许司令尬笑几声,“你这孩子,我当然是代表许家欢迎你回来呀。”
陆野兴致缺缺嘶站直身子,“首先,我是不是你们许家的人还没有定论呢,认亲的事,不着急。”
许司令脸上的笑容不变,指了指角落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几个人。
“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据,都说说吧。”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的老太婆缩头缩脑地站出来。
“那个,我是你凤仙婆婆,你就是我接生的,全村的人都知道。”
或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凤仙婆婆说话的声音都打颤,眼神一直闪躲,根本不敢看陆野。
第276章 爱谁谁
接下来走出来的是一个脊背有些佝偻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一杆没点着的烟袋锅子。
“我是绥化村前任村支书李向前,你小时候喊我李爷爷。
你出生那天,你妈难产,折腾了两天都没生下来,情况非常不好。
是我套上生产队的牛车打算送她去县医院。
可谁知道,人刚抬上车就发动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大家伙都说,你小子长大了准是个会过日子的,知道给家里省钱,都惦记着把自家闺女嫁给你呢。”
这位不愧是当过小领导的,比凤仙婆婆淡定多了。
可他闪烁不定的眼神还是没逃过陆野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个人都是绥化村的村民,全都说陆野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都是见证人。
许司令眼里闪过阴谋得逞的兴奋,“陆野,不会错,你就是我们许家的孩子。听话,跟爷爷回家,认祖归宗。”
陆野歪嘴一笑,目光扫过那些所谓的证人。
“你们确定,我出生的时候,你们都在现场?”
“确定,你就是我接生的,这还有假?”
凤仙婆婆急忙抢答。
李向前也跟着点头,“你放心,我们都是看着你出生的,错不了。”
陆野眸色微冷,“可我记得很清楚,村里人都说我长的跟陆家人一点儿都不像,是个野孩子。那时候你们在哪儿?”
几个人眼里明显闪过慌乱。
如果他们一口咬定陆野就是许司令要找的人,那他将来就是司令员的孙子。
这样的身份是他们祖祖辈辈全都烧高香也求不来的,更惹不起。
陆野如果记恨当年的事,想碾死他们还不跟碾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他们如果现在改口,得罪的就是许司令本人,好像后果更严重。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急哭了,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许司令担心把这些人逼急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打圆场。
“好了陆野,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太计较。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爷爷都会补偿你的。”
陆野凉凉地看向他,“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钱吗?你觉得我缺钱?”
见陆野这么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许司令面子,那些族老们再也坐不住了。
特别是许老四,早忘了刚刚被陆野怼得差点背过气去,跳着脚嚷嚷:
“陆野,就算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苦,那也不是我们许家造成的。
现在,我们愿意让你回来,以后你就衣食无忧,前途无量。
何必抓着过去那点破事不放呢?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儿?别给咱们许家丢脸。”
其他族老也跟着附和。
“是啊,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你是许家的人,就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仗势欺人,要时刻想着为人民服务。”
“陆野,以后有许家为你撑腰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见好就收吧。”
“作为许家少爷,格局要打开,心胸要宽阔,要学会无私奉献,别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
“呵!”陆野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们回许家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许老四又狠狠拍一下桌子,“你真是无可救药,竟然这么不懂事。许家这么多长辈亲自来带你回家,你还拿乔?
你不想回许家?当许家多稀罕你这个私生子?你最好死在外面!”
陆野鹰隼般的眼神犀利地瞪着他,“要死,也是你先死。不信,我们打个赌?”
“你……”
许老四气得直哆嗦,眼看着就要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许司令终于沉不住气,猛地站起来,“够了,都少说两句。”
“许家有许家的规矩,别以为他是你亲孙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没死呢。
今天,他不给我磕头道歉,就别想进许家的门。”
许老四在陆野那儿没讨到便宜,火气全都发在了许司令身上。
许司令眸光森冷,他请这些人来是帮忙的,不是帮倒忙的,火气蹭蹭上涌。
“行,你们不认陆野是吧?我认!从今天起,我们爷孙俩单过,跟你们许家没有半点关系。”
这下,许家族老们都傻眼了。
没有家主的许家,还是许家吗?
许老四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什么,这小子不懂事,你带回去慢慢教。许家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呢?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就是,这小子是得上上规矩。这么目中无人,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不是许家养大的,身上有点毛病也正常。慢慢教,慢慢教就是了。”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柒柒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看着这群许家人完全不在乎陆野的感受,就自以为是地认为已经拿捏住他了,真是好笑。
她很期待,待会这群老家伙被打脸时的表情究竟能做多少个表情包。
见族老们退让了,许司令脸色缓和了些,说话的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陆野,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给尊敬他们。听爷爷的,给他们认个错,咱们回家。”
陆野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你们是不是觉得,给了我许家人的身份,我就该感恩戴德,任你们拿捏?”
“陆野,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回到许家,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总比在外面让人当枪使好得多,不是吗?”
陆野眼底的玩味更甚,“我是国家正在服役的军人,誓死效忠我的祖国。你刚刚说,我给谁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