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沈乐妮带着何平安还有霍去病,三人一起出了长安,往朔方城安顺镇而去。
三人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一路走一路看沿途风景,吃当地特色吃食。就这样过了十日,三人才到达安顺镇。
三人找了家客栈放下行李,然后就去置办扫墓和祭拜所需的东西。因为赶路有些疲惫,所以当日三人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屋早早歇了。
霍去病和何平安沾床即睡,只有沈乐妮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望着窗外月色发呆。
系统提醒她道:“宿主,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
沈乐妮闷闷开口:“我知道。”
“宿主不打算告诉他们?”
沈乐妮没说话。她之前去见了很多人,但关于她马上要离开的事,却谁也没有告诉,连刘彻都没有。
离别是伤感之事,那不如就让最后的时光,让彼此都开开心心的。
至于不告诉刘彻,是怕万一刘彻不让她出长安,或者逼她再说出一些未来的事,然后会引起蝴蝶效应。他对她再怎么和善,他终究是这世间的帝王。
所以,她既然是猝不及防地出现于这个世间,那么离开也应该是悄无声息。
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低沉情绪,系统便开口安慰道:“宿主不要伤心,你能让这个时空的霍去病破了死劫,安然老去,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就当是坐了一趟时空旅机,看过了风景,就该返航了。”
沈乐妮浅浅嗯了一声,但情绪并没有好多少。
系统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宿主。由于宿主以高评分完成了主任务,主系统经过决定,打算给予宿主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沈乐妮兴致缺缺地一问。
“不能透露,宿主之后就会知道。”
“……”
沈乐妮不再理会系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三人前往何氏的坟墓,把墓地打扫干净后,三人把买来的各种祭品一一摆好,上香祭拜过后,就回到了镇上。
彼时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三人逛了逛安顺镇,在街上把晚饭吃了,就回到了客栈。
沈乐妮坐在自己的屋中,托着下巴发呆。她想着,这都最后一晚了,到底要不要跟霍去病道个别?
上次她就消失的悄无声息,重逢后看得出来霍去病那两年思念极了她,她还是不忍心让他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折磨。
正当沈乐妮在想着要如何与霍去病道别时,屋门就被敲响。沈乐妮收回思绪,起身去开门,外面果然是霍去病。
沈乐妮眨眨眼,还是侧身示意他进来说话。等人走进来后,沈乐妮把门关上,看着他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霍去病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倏然开口:“我想你了。”
话落,他就直接揽过沈乐妮开始亲。沈乐妮猝不及防下愣了一愣,然后就放松下来,也沉浸了进去。
两人已经有二十天没有亲过了,这一接触,干柴烈火就有些失控。沈乐妮感受到了霍去病身体的变化,有些许僵硬。
霍去病这时却放开了她,凝着她的眼神幽深而深情,低声问:“你……要不要跟我成亲?”
沈乐妮也望着他的眼睛,回道:“我要想想。”
霍去病见她并没有直接拒绝,以为他有机会了,立时欣喜又激动,半哄半劝还夹带着几分委屈道:“你与我成亲吧。你知不知道两年前你突然消失,整个大汉都找不见你,我的心都要死了。”
沈乐妮微抿着唇,垂下眼睫轻声道:“对不起。”
霍去病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神情和语气都无尽温柔:“不要说道歉,你现在好好站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说到这个,沈乐妮又抬眼看他,忽然开始翻旧账说:“我不是让你不许来救我吗?你为什么不听?”
霍去病心虚,掩饰性地做出一副傲娇又无奈的样子说:“我也没办法,只有本将军擅长远程奔袭,只有我能救你。”
沈乐妮轻轻踢了他一脚,对他道:“这是对你的惩罚。”她注视着霍去病,忽然话音一转,唇角浅浅漾开道:“不过你救了我,我也要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霍去病眼睛一亮。
沈乐妮也不说话,就直接吻了上去。霍去病配合着她,两人又开始一番长久的深吻。沈乐妮边吻边上手,在霍去病身上点火,很快她耳边就听到了对方明显加重的呼吸声。
霍去病似乎懂了她的奖励是什么,激动到心脏狂跳起来,却还是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嗓音低沉地向她确认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乐妮直直望着他,勾着唇说:“我知道。这奖励难道你不想要?”
于是霍去病什么也没再说,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到最关键的一步时,沈乐妮忽然抬手按在霍去病光洁有力的胸膛上,阻止了他的动作。霍去病表情委屈地问她:“你做什么?”
沈乐妮不语,抬起一只手掌,然后就见她的掌心里忽然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她之前不想跟霍去病有关系,就是怕会有身体行为,担心会怀孕。可她忘了,她空间里还有套啊!因为避孕的东西不好卖,她留在女客来仓库的那部分迟迟卖不完,所以后来她渐渐没有再过问这类东西,然后就忘之脑后。
要是她早点想起来,早就把冠军侯给吃干抹净了!
不过能在最后一晚吃了他,她也知足了。
沈乐妮朝着霍去病勾了勾手指,霍去病乖乖俯下身,沈乐妮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然后他的脸就肉眼可见地变红。
之后,两人畅快淋漓地做了一场又一场。
快到子夜,脑子里响起系统的提醒声,沈乐妮阻止了还要继续的霍去病,起身穿上了自己的衣物。
霍去病一脸疑惑,还以为她有什么事,也穿好了自己的衣物,问她道:“怎么了?”
沈乐妮却只蹲下身,以手触地,把空间里剩余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以客栈为中心,方圆数里内都堆满了沈乐妮的东西。
由于眼下是深夜,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
屋子里堆满了东西,霍去病看此情况,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禁出声:“你这是……”
沈乐妮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白纸,递给他
道:“这是给你的。”
霍去病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各类货物的数目及作用等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霍去病抬头看沈乐妮,而沈乐妮正深深凝望着他,唇角带着满足的笑,目光温柔如水。
在这宁静的屋子里,她的脑子里却有一道突兀的声音霎时响起:“滴——!十五日期限已至,请宿主做好准备,六十秒倒计时结束后,即刻送宿主返回二十一世纪。”
“滴——!倒计时开始:六十,五十九……”
沈乐妮目不转睛地看着霍去病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霍去病一瞬间怔住。
“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事。现在事情做完了,我也该离开了。”沈乐妮满目伤感,唇边含着苦涩,眼睛却不愿从霍去病脸上挪开一秒:“你我只是时空过客,希望你之后,把我忘了,娶妻生子,好好生活。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你替我照看一下李知琴、容珠儿她们,还有平安、归生和沈曦母子。”
霍去病唇瓣轻轻颤抖,半晌才艰难问出一句:“那我呢?”
沈乐妮脑中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十秒,但她的眉眼始终含着温情的笑,低低开口:“对不起。能与你相识一场,是我毕生之幸。若有缘,愿来生再见。到那时,我就与你成亲。”
刚一说完,她脑中的倒计时就到了最后一秒。在一声尖锐的“滴——”声中,沈乐妮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霍去病只见沈乐妮突然被白光包围,亮的他睁不开眼。等白光又骤然消失,那里的人却也跟着不见了。
霍去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虚空,心中一片空茫感,仿佛骤然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再也寻不见。那种空茫感,又渐渐变成一种窒息的疼痛,密密麻麻包裹住了他整个人,令他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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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汉,国师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最后留下一些仙物后,就无声无息离开大汉,回到了天上。
起初许多人不行,以为还像上次那样,是被皇帝派出去做事。可随着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五年,十年……国师却始终不见其影,人们这才渐渐信了。
沧海桑田,一晃二三十年过去,可关于国师的话题,却始终没有断过。至今也有一些人,始终怀念着她。
而每次伴随着国师话题的,大多数都是冠军侯霍去病。
距离国师彻底消失那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可堂堂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却至今没有娶妻生子,连个妾室通房也没有,膝下只有一个其弟霍光过继给他的养子。
关于他终身不娶的原因,人们都说他爱的是国师,可国师已经离开了大汉,甚至离开了这个世间。冠军侯伤心欲绝,至此断情绝爱。
任外界如何众说纷纭,霍去病对此始终不予理会。
征和五年冬,已经五十六岁的霍去病,在一个大雪天,独自一人骑着马慢悠悠来到了一处山顶。
这是他曾经与沈乐妮共同赏过长安雪景的地方。
他下了马后,就在崖边随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他像是沧海中的一粟,渺小而孤寂。
霍去病坐在崖边,有些朦胧的视线穿过雪雨,不知在望什么。
寒风呜咽呼啸,刺骨冷从地面钻入他的身体里,冻僵他的四肢百骸。但霍去病恍若不觉,始终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方,那白雪覆盖下的长安。
几十年过去,风景依旧,可伊人不在。
终于,过了许久,霍去病苍老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期待而满足的笑容,呢喃道:“你且等等我,我马上就会来寻你了……”
然后,霍去病缓缓闭上眼睛,脸上保持着笑容,往后仰倒在地面上。渐渐的,被白雪覆盖,与天地成了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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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二零二六年。
沈乐妮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爸妈都陪在身边。据说,是她掉进博物馆的那个大池子里,过了一会儿才被人发现。那时她已经晕了过去,被人救起后就送来了医院。
对于爸妈的关切,沈乐妮恍若未闻,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仿佛她还在那个时代,可鼻间闻到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脑子里怎么喊也喊不出来的系统又在提醒她,她真的回到了现代。
她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就要回归现实了。
三年后。
沈乐妮又一次站在了那座博物馆门前。这三年来,她还是做着她的旅游博主,国内外到处飞,无时无刻不在做攻略写脚本拍素材剪视频,化身工作狂魔。她觉得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梦里的人和事。
可都过了三年,她还是忘不了那个炽热恣意的少年、那个独一无二的男人。
她想再来看看他。
这一次,她什么拍摄的东西都没有带,只想好好地、认真地在里面走一走。
沈乐妮深吸了口气,迈进了馆门。
她把整个博物馆都逛了一遍,最后来到了霍去病墓前。她把花束放在碑前,久久凝望着石碑上的刻字,动也不动,仿佛也化成了石雕。
忽然,背后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沈乐妮的思绪。她转头望去,发现有个人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穿着是个男生。
几个人围着他正在讨论该怎么做,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没过多久,那个男生忽然就醒了过来,揉着额头坐了起来。当他看见周围的环境和人时,倏然一愣,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