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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沈乐妮把行进与立定剩下的最重要的正步与立定教给了众人,然后别的时间便是反反复复地练习,直到每一个人都能记住所有的细节。
到了第七日晚上时,沈乐妮决定让众人放松一下。她给众人传授道:“训练,是一件很痛苦和枯燥的事情,再加上时间一长,会让将士们的精气神迅速下降,产生疲惫之感,训练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大家以后训兵之时,每隔几日便可以让将士们放松一下,做一些游戏或者比试,等等。只有劳逸结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她顿了下,又教授道:“身为教官,要学会如何调动、激发军士们的情绪,让他们保持长久且高昂的热情。”
底下的人安静听着。许多把沈乐妮发的那堆竹卷看了一遍的人也想起来,这些训练方法技巧上面都有记载。
“今日已经是训练的第七日,看得出来大家都有些许疲惫,那么今晚我们不训练,让大家放松放松。”
此次军训时间很短,因此沈乐妮把每分每秒都抓得很紧,七日以来除了那次接力赛,便没有举行过任何放松活动。
沈乐妮先是把她知道的放松游戏为众人介绍了一遍,然后道:“你们有自己的游戏也可以按自己的做,只要能激发军士们的热情,就是好办法。”说完,她扬起个神秘的微笑,“今晚做的游戏,我同样先不介绍游戏规则和玩法,由你们先行组队。同样是十个组,四人一组,其中一组为五个人。”
众人一听,神色各不相同。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流程。这次,他们可不会再上当。
“开始吧。”沈乐妮下令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吃了亏,许多人在她说完后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揣摩着此次游戏会考验什么。
见大多数人都在谨慎地选择队友,沈乐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片刻后,在场四十一个人都各自组好了队,这次他们大多数都选的是比较年轻和健壮的人,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将……再一次被嫌弃。
被迫组到一起的公孙贺、李息等人看了眼组员便把视线转向一边:真是相看两厌。
程不识看了眼接纳自己的卫青几人,笑眯了眼:哎呀,大将军他们人真好啊。
他摸了摸身边第一时间被霍去病拉进来的何平安的脑袋,微俯背脊对他鼓劲道:“孩子,老夫看好你!”
何平安对他扬起唇角,用力点了下头。
李敢偷偷幽怨地瞅了眼把自己拉过来的李广,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乐妮环望一圈,见没人落单才说道:“这个游戏叫做绑腿游戏,玩法便是所有人站成一排,然后把挨着的腿都绑到一起,然后从起点一起向终点走。这个游戏考验的是你们之间的默契度。”
听完解释,看着自己重新选的队友,众人一时不知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默契度?就算是和认识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所谓的东西。
看来此次游戏,完全靠运气了。
“此次游戏的前三组,每个组的人分别可以拿到九分、六分和三分。”
沈乐妮这话一出口,瞬间激起了众人的竞争心理。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后,沈乐妮便让他们分组站到设定的起点,然后让人给他们绑好腿。
蒋五扯了扯脚肚子上绑着的绳子,想了想,压着声音对身边的牛二道:“告诉身边的弟兄,不要冲进前三。”
牛二一懵:“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个老东西得到帐篷!虽然还未比试,但也得以防万一。
蒋五不耐烦道:“你别管,总之听我的就对了。”
牛二不敢再问,只好应下。
明亮的灯光之下,十个组共四十一人站成整齐一排,凝神聚气地盯着前方的终点,气氛剑拔弩张。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脚下一动,迅速往前迈去。但许多人没想到绑着腿行进受到的束缚如此之大,就算自己身形稳定,也会被旁边的人带飞出去。
于是没过多久,沈乐妮便见场地上接连倒一片,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然后他们匆匆爬起来,还没走两步就又被身边人带倒。
“你他娘的会不会走啊?!不会走回去让你娘再教教你!”有人忍不住开骂。
“靠!是你不会走吧!老子都被你带飞几回了!”
“脚脚脚!你的脚别动!”
“走慢点走慢点!老子要倒了!”
“你就不能快点啊?!那只脚是废了吗?!”
一时间,场地里充斥着无数气急的谩骂声和叫嚷声,乌烟瘴气得很。明明是一条平整的路,可众人却走得东倒西歪,走了半天还没一个组接近终点。
一里距离的游戏,生生耗了大半刻终才结束。前三名乃是卫青组,豆如意组,以及邢山组。
一些人气不过被拖累,转头又和队友骂了起来。
沈乐妮无奈,正要开口喝止,人群里的蒋五忽而高声道:“沈教官,我要和李广将军比一场!”
他的声音很大,瞬间就令所有人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向了他。
沈乐妮看着他轻斥一声:“蒋五。”
蒋五解释道:“沈教官,不是我要惹事,而是我和李广将军早就约好要比试一场。”
他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便在他和李广间来回瞟着,回忆着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沈乐妮眉梢轻轻一拧,转向李广:“李将军,可有此事?”
李广背起手,昂着头道:“正是如此。”
还真是约
好了。沈乐妮不明白这两人在搞什么幺蛾子,向蒋五确认:“只是比一场?没有什么赌注?”
蒋五磕巴着回道:“没、没有!”
沈乐妮一点都不相信。她本不同意的,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思虑了会儿后应了下来:“可以。”她对众人笑道:“反正今晚的时间也是让诸位放松的,那便让我们看看,李广将军和蒋五,谁的武功更厉害。”
“好!!”其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欢呼。
场地里又安静下来,众人把蒋五两人围在中间,小声地相互探讨着谁会赢。
“那还用猜?肯定是蒋五!”
“那可不一定!李将军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将领,经验不知道比对面那个要多多少!”
“就是,比武有时候不一定看谁的力气大。”
有人啧啧两声,“我看悬。你们瞧那蒋五的身量和块头,不说李广将军赢了,别被打伤才好。”
同样正在担心李广会不会被对方暴打的李敢闻言回头就是一骂:“放屁!我爹肯定会赢的!”
第82章 有味道的话
作为所有人讨论的对象,两人把旁人都当成了空气,注意力全放在了对面人的身上。
蒋五盯着对方,脚下轻轻移动着。李广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没动,而是以不动应万变。
突然,蒋五的拳风朝着对方迎面砸了过去。后者把头一偏,伸手攥住对方的手。
蒋五手上被束缚,便用脚横踢了过去,李广为了躲避便把手松了开。方一躲过,他便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顷刻间就打作一团。蒋五此人胜在年轻,爆发力和反应速度都是极好的,但缺点就是出招没有招法,任性而为,很快就暴露了弱点。而李广虽然力气没对方大,但他有着经验,总是能很快地捕捉到对方的漏处,然后给出出其不意的一击,逼退对方。
看见蒋五竟被逼得连连后退,程不识等人忍不住为李广欢声叫好。
这时李广弯下老腰躲过蒋五的攻击,虚晃一招而后成功正中他的脸。
“好!!!”
“精彩!!”
蒋五抬手摸了下脸,不敢置信自己竟被这老东西打了脸。
抬眼望着气定神闲的李广,蒋五眼神渐深。这么下去,他怕是赢不了……老东西,是你逼我的!
蒋五脚尖碾着地上的泥,忽而身形一动,如出山的猛虎一般撞了过去。
李广迅速一闪,方才避开,蒋五又是几个乱招,李广正专心化解着,却忽觉小腹之下突然受到重击,产生了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然后向四肢蔓延,痛得他钻心,登时就失去了力气。
所有人表情一僵,场面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蒋五趁机把李广按倒在地,然后锁住了他的咽喉。而李广本人,已是任他所谓毫无反抗之力,只觉得自己险些升天。
“我赢了!”蒋五叫道。
众人慢慢反应过来,登时瞪大眼睛。
蒋五在干什么?!他竟然袭击李广大人的……众人的视线忍不住从李广痛到五官紧皱的脸往下移去。
他……他还好吗?
沈乐妮抬手扶额。
“爹!”李敢冲上去撞开蒋五,扶起李广,“爹你没事吧?!”
李广面色惨白,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堪堪缓过来。
见自己爹的惨状,李敢气愤地转头,神色冷冷地盯着蒋五:“我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把命拿来!”
蒋五毫不在意,他抱起手兀自下定论道:“这场比试,我赢了!”
“你耍阴招!这场比武不算!”李敢反驳。
蒋五看都不看他一眼,扬着声道:“在战场之上,只要赢了敌人,便都是好办法!”说完,他偏头看向李广,露出个浮于表面的笑,“李广将军,您征战沙场多年,我说的,想必你是懂的吧。”
李广又气又怒,但再与他争论更是丢脸,他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李敢,转身就走。
“爹!”李敢又追上去。
沈乐妮见李广气呼呼远离人群的背影还看得出些许异样,便知蒋五那一手定然很重。她斥责他道:“蒋五,下回不许再用这样的招式,要比就比的堂堂正正。”
本以为蒋五还要反驳两句,谁知他立马就应了下来:“是。”
沈乐妮眉头一挑。蒋五为了此次的比武不惜用尽一切办法,她更确信两人一定有什么赌注,只是她也不便询问。
一场比试便以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李广愿赌服输,他此后确实没有再同沈乐妮唱反调,但是每次看到蒋五,他都要瞪着一双眼,然后用力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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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日,沈乐妮就把步法变换的四个分内容全部教给了众人。到了第十日,进行了第二次考核。下午时,沈乐妮把众人带去教室,进行第一节卫生与救护课。
沈乐妮先是把这个课程名称的含义解释了一遍后,才道:“军士的卫生习惯,与军队的作风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一支军队若是真正做到由内而外清正廉洁、自律无私,方能无懈可击。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程不识呢喃着,忽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