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卫少儿吓得,她不敢说话了。
好半天霍去病才缓过来,他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神色急切地对卫少儿道:“娘,你不要乱说,这会损害她的名声。”
卫少儿也站起身,她走近霍去病,却轻言道:“你可知,这些日子外面在传什么?”
霍去病神色一顿,回道:“我知道。”他听说以后,即便有正事,这几日也都没敢去找沈乐妮。
怕再损她清誉。
卫少儿又道:“这些日子以来,有许多人找上为娘,从我这里打探你的想法,想与你结亲。听说,也有不少世家权贵想娶乐妮进门。”
霍去病何尝不知,都有人直接去找他了!
听完卫少儿的话,霍去病一时默然。
卫少儿叹道:“乐妮是个好孩子,整日忙着国事,还要养个弟弟,真是辛苦。”她看向霍去病,浅浅温柔一笑,对他说掏心窝子的话道:“为娘喜欢乐妮。若你有意,便……”
谁知霍去病却打断了她,急道:“不是,我……”
然话到喉间,却忽然梗住,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
“你……”卫少儿观察着他,忽然冒了句:“莫不是介意她比你大好几岁?”
“我不是!我……”霍去病又梗住。他今天好似不会说话了。
卫少儿无声一叹。做娘的,哪里看不懂儿子的言行。即便他还不自知,可她身为过来人,一眼便明白了。
但她也不逼霍去病,只道:“不急,你好好想想,然后再告诉娘也不迟。”
直到离开陈府的时候,霍去病还是晕晕乎乎的。
卫少儿那一问,像是捅破了一层模糊的窗户纸,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又乱了他的心神。
他喜欢沈乐妮?
与她相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善良有义、胆大心细又聪慧有趣、关切黎民的女子……想到这里,霍去病都有些傻了。
他什么时候得出的这些?他平日……这么关切注意她?
霍去病沉默了,神思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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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没多久便渐渐散了去,或许是并没有确切的消息,百姓们传来传去便觉得无趣了。亦或是有人压了下去。
至于求亲的人,见两方都没有想要结亲的想法,便知趣地销声匿迹。
总之沈乐妮敢把门打开了,敢见人了。
沈乐妮外出找到赵破奴,同他商议她求学之事。最终两人商定,此后赵破奴就到国师府里来教学,何平安上午学完沈乐妮下午学。一来她家里本就设有学堂,很方便,二来她可以把路途上耽搁的时间拿去做别的事。
商议好的第二日,沈乐妮就开始学起了匈奴话。
同时,她也在为开展讲座做着准备。她打算把位置设在章城门外,那里道路宽敞,非常适合搞大型讲座。
拍板敲定后,沈乐妮便拿出养生手册,罗列出可以讲授的东西。她写着写着,忽然记起之前她送给卫子夫的贺礼。
其实她还想举办几场女性知识讲座的,但这个的难度可想而知。
可那夜卫子夫满面愁容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令她印象深刻。
不管了,想要做好一件事,就不能瞻前顾后。无论有多艰难,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她都不会放弃。
想好以后,沈乐妮同时又开始准备与女性知识讲座有关的东西。
两日后。
大朝结束后,沈乐妮单独见了刘彻。
没等她说话,刘彻便戏谑道:“沈国师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可还好?”
沈乐妮一下就懂他在说什么了。女妖精和勾引几个字又在眼前转,转的她想调头冲上街去找到那个编排她的人赔她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
她扬起个毫无破绽的微笑,回道:“回陛下,臣一切都好。”
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刘彻觉得无趣,也跳开了此事。他道:“那些关于马蹄铁的竹卷,朕已经交给了大将军,让他开始着手研造。他若是有不懂之处,会来找你。”
“是。”
刘彻看她,问道:“沈国师不介意朕没有在朝堂之上宣告你又献出一宝?”
沈乐妮回:“既是献给了陛
下,那便是陛下的东西,臣无权置喙。”
刘彻笑了笑,又转移话题:“你那什么讲座之事,打算何时开始?”
沈乐妮道:“臣正要说此事。臣打算五日后于章城门外开展第一次讲座。”
刘彻嗯了一声表示应允,饶有兴趣地问:“你要讲一些什么?”
沈乐妮却不答,翘起唇角道:“不如陛下亲自前来听一听?”
刘彻被吊了胃口,又拉不下脸来追问,于是非常不爽,口气有些阴阳怪气:“朕可不如沈国师那般有空,整日四处乱窜,无所事事。”
沈乐妮听出来了,险些没憋住笑。她反驳:“我哪有整日四处乱窜、无所事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事,陛下莫要冤枉了我。”
刘彻轻哼了声。
沈乐妮也不再同他玩笑,言归正传道:“陛下,其实除了健康知识讲座,我还想开展另一个讲座。”
“什么?”
沈乐妮吐出几个字:“女性知识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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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太不经逗了
刘彻无声念了一遍,静静等着沈乐妮的解释。
沈乐妮看着刘彻,却是道:“陛下,我身为女子,自然是想要大汉女子都能过得好些。”
她神色认真地望着上首端坐的帝王,声音不大但蕴藏坚决的意志,一字一句道:“陛下,我想为女子,争取自由。”
刘彻问:“什么自由?”
“无论什么年龄,无论嫁人与否,都可以自由外出,可以同男子一样在外打工做活养活自己,可以钻研技艺、行医做商,可以读书习字施展才华,可以做官入朝为国鞠躬尽瘁,也可以参军入营保家卫国。让大汉每一个女子,也能去寻找自己的价值,亦能为家国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空阔的殿内气氛安静。
沈乐妮的这些话,无论是哪一句,若是为众朝臣得知,必定是要遭受口诛笔伐、弹劾死谏。
刘彻神色平静,似乎对她的这番志图早有所预料。他似随意一问:“沈国师认为,大汉女子处境不好?”
沈乐妮想了想,回道:“不是。其实在大汉,女子尚且还很自由,但陛下……沧海桑田。我想从现在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刘彻唇边扯开弧度,“但你说的那些,只凭你一人,怕是不太可能。”
“只要我能改变一点点,我也知足。”
沈乐妮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了系统她什么也不是,她也不奢求能把她说的全都实现,但她能改变一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她也知足了。剩下的,她相信一旦那层包裹住思想的旧布被破开以后,会有更多女子和她一样,去为此而努力。
她期待这个平行时空,最终走向一个不同的、百花齐放百花争艳的方向。
半晌,刘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他注视着沈乐妮,眉宇间拢着帝王的威严,声色淡然道:“不论你做什么,国师要记得,你如今是大汉国师。”
沈乐妮正色拱手,恭重地应道:“是,臣谨记。”
她明白,刘彻这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一旦她做了什么事危害到大汉国本大汉江山,他一定严惩不贷,甚至是……
出了宣室殿后,沈乐妮去自己的马车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又返回了未央宫去求见卫子夫。
彼时卫子夫正同前来问安的两个后妃说话,听闻禀报后便让两人回去了。
看见沈乐妮,卫子夫便展颜一笑,道:“沈国师来了,快坐。”
“皇后娘娘。”沈乐妮上前行了礼,依言坐到了旁边的椅上。
卫子夫看了眼她手中抱着的木盒,微笑询问道:“沈国师前来,可是有事需要本宫帮忙?”
沈乐妮摇头道:“乐妮前来,是想送两个东西给娘娘。”
说着,她站起身,把木盒放到挨着椅子的桌面上,然后把它打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两瓶白酒。
沈乐妮取出一瓶拿在手里,对卫子夫道:“娘娘,这便是我要送您的东西。”
卫子夫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水还是什么,只是觉得那琉璃瓶实在好看,质地透明,无一丝杂质,看上去很是贵重。她好奇地问:“是何物?”
“白酒。”
卫子夫微微一愣:“酒?”
沈乐妮颔首道:“此酒很烈,但我把它送给娘娘的原因,并不是让娘娘品尝。”她解释道:“若后宫之中有人高热不退,便可以用此酒兑上一些水来擦身,效果是寻常酒的数倍。”
顿了顿,她补充两句:“年龄较小者,若情况实在危急,则需多兑一些水方可一试。”
卫子夫眼睛一亮,沈乐妮继续道:“若有后妃生产之时有撕裂之伤,同样也可用来为伤口消毒杀菌。”
“这,这东西……”卫子夫忍不住从椅上立起,朝沈乐妮走来。她面上露出几丝惊喜,“它的效果,当真很好?”
“是。”沈乐妮说着,把手中酒瓶递给了卫子夫。
卫子夫小心翼翼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头看着沈乐妮,欣喜一笑:“若真如此,那它可太贵重了。”
沈乐妮浅笑道:“能为娘娘分忧,是它之幸,亦是臣之幸。”
把白酒送给卫子夫后,沈乐妮便准备离开。她正要告退,卫子夫却忽然浅笑道:“其实,本宫近来也听说了外面的一些事。”
沈乐妮嘴角挂着的弧度微微一僵。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如所料,卫子夫眼睛闪烁着好奇,向她探问:“本宫听说,沈国师对去病有意,不知可是真的?”
对于此问题,沈乐妮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卫子夫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她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语速飞快道:“不是的娘娘,这是谣传,娘娘莫要听信!”
谁知卫子夫见了她这样反而掩唇一笑,根本不相信。她道:“乐妮莫要害羞,若你真对去病有意,本宫可在陛下面前为你说几句。不用在意旁的,本宫觉得,你与去病,甚是相配。”
怎么她越解释越让人误解啊?那到底还解释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