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这么大，工作多着呢，我上次听人说给有钱人家做保姆也挺赚的。”宋珍珍给她提供其他就业思路。

　　“做保姆？那不是伺候人的事吗？”叶秋菊皱眉，这事她可不行。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那论起来，咱们之前在情愿饭店上菜也成伺候人的活了？”宋珍珍斜眼看她，这都出来打工了，还放不下身段？

　　“我再想想，睡吧，不耽误你明天上班。”叶秋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房子本就是为你租的，明天我还是回宿舍里住，顺便盯着姚艳那边。”宋珍珍刚好有了搬回宿舍的正当理由。

　　叶秋菊一愣，随后点头：“那好吧。”看来她得赶紧找个工作，最好换个地方，避免和姚艳碰见才是。

　　到了第二天，程云天特意等着叶秋菊过来，但等了半天都不见她来，她只能把这件事继续叮嘱给赵东，她需要去梅慧秀那边一趟。

　　“好，我记下了。”赵东有个优点，就是不会瞎打听，程云天很满意她这一点，她离开车间前，又叮嘱了一句：“这几天也盯着宋珍珍那边一点，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好。”虽然不懂她这么做的含义，但赵东理解尊重。

　　*

　　九月二号，是正式上课的时间，等会儿就要重新安排座位，蒋离离便没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这一次她的课本是蒋爱国用牛皮纸替她包的。

　　简红梅安排座位依旧是同性坐一起，等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再按照成绩来排座位，大家的欢呼只持续了两秒，这一次蒋离离的同桌是原本五班的一个女生，叫作宋荷，她俩差不多高，所以两人坐在了一起。

　　瞥见宋荷似乎一直在看自己，蒋离离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问她：“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我住铁厂那边。”宋荷飞快地解释道。

　　听她提起铁厂，蒋离离立马明白了，想来纪家人说了她们母女不少坏话吧，于是她也顺势问道：“听说我爸新老婆跑了，他们家现在是不是过得鸡飞狗跳？”

　　宋荷被她的话逗笑，随后小声道：“差不多吧，我听说你奶之前想把那个小的送人。”

　　这下轮到蒋离离惊讶了，她是胎穿，生下来就有意思，当初纪玉书抱着她给陈桂兰看，她就听到她说：“有她这个丫头片子在，影响你生儿子，要不抱给其他人养？”

　　“不行。”那会纪玉书拒绝得很快，她还觉得他表现的不错，现在想来，应该是知道蒋玉兰绝对不会同意，所以他直接打消了陈桂兰这个心思，免得她去蒋玉兰面前提这件事，让蒋玉兰对他不满，没想到现在陈桂兰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你也觉得惊讶吧，按理说他们又不是养不起，非得来这一出。”宋荷语气里满是鄙夷。

　　“觉得是累赘吧。”蒋离离猜测道，同时有些好奇纪玉书和纪明月知道这件事吗？连住在铁厂的其他人家都知道了，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们也赞成她的做法吧。

　　“听说是纪明月告诉她这是犯法，才暂时打消了她这个念头。”宋荷说完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毕竟大家都默认她和纪明月不和，不过因为这件事，她对纪明月的好感倒是多了那么一丢丢，她妈抛下她们姐妹俩跑了，能护住那个小孩的也只有她了。

　　“确实是犯法，她阻止也是应该的。”蒋离离心里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随后又想到纪明月是穿书的，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应该也不允许身边人做出这种事来。

　　“也不知道陈奶奶会不会偷偷地送人，不过现在纪文武去上学了，他们重心放在纪文武那边，估计会好一点。”宋荷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似乎太多了一点：“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一贯爱唠叨，下次我尽量少说点。”

　　“没关系，我也对这些感兴趣，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说这些而觉得生气。”蒋离离语气真挚，开玩笑，现成的情报头子，要是她不说了，她只能得到二手消息了。

　　“你不介意就好，自从去年纪老三离婚后，大家都在看纪家的乐子。”察觉到蒋离离的态度，宋荷很快改了称呼。

　　蒋离离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新同桌，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心。

　　“棉纺厂也不少人看乐子呢。”蒋离离笑着补充道。

　　宋荷还想继续开口，就听旁边的蒋离离提醒道：“老师来了。”

　　高二正式开始，气氛俨然比高一紧张不少，对于这种气氛，蒋离离倒是适应良好，柯思思等人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很快到了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时间，在校门口看到陆嘉泽她有些惊讶：“在等我？”

　　“嗯，走吧。”陆嘉泽点了点头。

　　“陆嘉泽，下次你不用等我了，我们班好几个老师爱拖堂呢。”蒋离离试着用轻松的语气和他说起这件事。

　　“好。”陆嘉泽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点头同意。

　　蒋离离稍微有些心虚，毕竟她说谎了，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直到走到棉纺厂大门处，陆嘉泽才慢慢开口：“那等会我就直接骑车去学校。”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她感觉过了一个暑假，陆嘉泽好像变得更加沉默了。

　　“想什么呢？怎么站在这里。”周清

　　芬一手牵着蒋绮彤，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咦，舅妈你们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蒋离离问道，小学可就在隔壁。

　　“放学在办公室耽误了一会，走吧上楼去吃饭了。”周清芬提醒道。

　　“走，吃饭去。”她伸手拉住蒋绮彤另一只手。

　　蒋离离想，倒不是她故意要划清两人的距离，只是她觉得现在大家没在一个班了，没必要非得一起上下学，况且高二的课程会比高一多，她还有其他事要做，她不想把其他时间浪费在人情世故上，特别是他还是纪明月的攻略对象，她知道这样想或许对陆嘉泽来说不公平，但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自己的利益永远排在最前面。

　　她其实也有些不懂纪明月那个攻略系统的机制，不管是伍菊月还是纪玉书，在自己这里都不是最重要的人，包括陆嘉泽，虽然两人之间有老一辈口头定下来的娃娃亲，但对她来说，这并不算数，况且她对陆嘉泽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等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她怎么可能会对他生出那种心思？他离开云城之前，自己也只是把他当作比较亲密的玩伴而已。去年他转学过来，两人之间也有了间隙，分开多年，时间带来的隔阂是怎么也消灭不了的，所以她有些不明白这个攻略系统为什么会觉得陆嘉泽被抢走，自己会难受？

　　“离离姐，你在想什么，我叫你都没听见？”蒋绮彤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不好意思，我刚在想作业的时候，怎么啦？”蒋离离说着有些抱歉地揉了揉蒋绮彤的脑袋。

　　“我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看到”说到这里，蒋绮彤一时有些为难，该怎么称呼了，纠结了一会，她突然凑近她边上，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蹲下，然后她凑到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看到那个姓纪的了，他在和那个廖叔叔说话。”

　　“廖科长？”蒋离离喃喃道。

　　“对，他好像还塞了什么东西给廖叔叔。”蒋绮彤继续道。

　　“好，我知道了。”一时间，蒋离离眼神有些复杂，小家伙最近是开了天眼不成，还是说她是自己迟来的金手指？

第113章

　　蒋离离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但她还是认真叮嘱蒋绮彤：“彤彤，下次你再看到这些的时候，如果周围没其他人,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知道吗？”

　　“好。”蒋绮彤大概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有些懵,所以这些是不能告诉其他人吗？

　　“小心什么？”听到最后一句的蒋建义随口问道。

　　“彤彤说她看到纪玉书和廖科长一起，他好像还给廖科长送东西了,不知道这次他又想做什么。”蒋离离语气里也满是疑惑,不明白他突然又找上廖科长是为了什么。

　　“估计又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不影响我们，懒得理他们。”蒋建义说着让她们赶紧坐过来吃饭。

　　“这倒也是。”蒋离离点了点头，纪玉书毕竟在棉纺厂干了十多年,有他自己的盘算很正常，虽然时间久了点,但不排除他现在走投无路,想要接住廖科长的势。

　　“廖科长前些年可没少得他的好处，这些年也被人抓住过把柄，我听说下次下岗的名单里就有他。”蒋建义替自己盛了一碗汤,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吗,那这也算是件好事了。”蒋离离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欣喜，蒋建义退休后，廖科长可没少恶心蒋玉兰,这事蒋玉兰不计较，她可替她记着呢。

　　“我记得廖科长女儿结婚好几年了，但一直没孩子,纪玉书该不会打的是这个主意吧？”周清芬也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廖科长女儿结婚的时候，彤彤那会儿还小，夸新娘子好漂亮，伸手想摸下新娘的裙子，结果被廖科长爱人一把拍开，表示不吉利，也是因为这件事，周清芬对廖科长女儿的事记得很清楚，她倒想知道，小孩就摸下裙子怎么就不吉利了？彤彤当时手上的红印好几天才消呢。

　　蒋离离手里的动作一顿，她只是突然想起宋荷的话来，所以这件事并不是陈桂兰一厢情愿？纪玉书的态度或许是默许的？想到这里，蒋离离只觉得恶心。

　　“倒不是我恶意揣测纪玉书，叶秋菊跑了，纪明月还在读书，就他那性子，被他妈说几句，估计就动摇了，毕竟多个孩子可不轻松。”周清芬说话的时候看了蒋离离一眼，听爱国说当年离离在医院出生时，那老东西听到护士说是女儿就开始撇嘴，把重男轻女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新同桌就是铁厂的，我听她说之前陈桂兰就存了把那孩子送出的心思，但被纪明月阻止了，现在看来，纪玉书说不定也存了这样的心思。”蒋离离说完叹了口气，跑路的妈，想把她送人的爷奶，不靠谱的爸，这孩子真是天崩开局。

　　“我下午去打听下。”蒋建义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这可不是前几十年，这是犯法的。

　　“打听下也好，毕竟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周清芬点了点头。

　　“你就别操心这件事了，吃了饭赶紧去睡会儿。”蒋建义这话是对蒋离离说的。

　　蒋离离摇头：“我可不操心这件事，我只是担心他犯了事影响我。”

　　“这点确实要考虑。”周清芬说着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这件事就成不了。”蒋建义和她保证道，当初让玉兰和他结婚，他已经做错了，要是再让他影响到离离，他第一个不原谅自己。

　　“纪明月也懂这个道理，她应该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蒋离离知道纪明月的野心，她应该不允许自己的家庭有这样的污点，她想了下，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

　　纪玉书今天没去摆摊，听到开门声，陈桂兰第一个迎了上去：“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他们想先见见孩子。”纪玉书说着看了一眼陈桂兰怀里已经睡熟的纪星月，一开始他其实并不同意陈桂兰的做法，但架不住她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他想着与其被她悄悄送到自己不知道的人家，还不如自己给她找个好去处。廖科长女儿两口子都是正式职工，结婚多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对她好的，而且两家距离并不远，他们要是对她不好，自己也能知道。

　　“那就见呗，你该不会不是反悔了吧？”陈桂兰见他这样不由问道。

　　“明月其实说得对，这事是违法的。”纪玉书确实有些后悔了。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那么多人能干，咱们为什么不能，况且这丫头跟着人家双职工家庭不比跟着你好啊？咱们这也是为她着想，她过去可是过好日子的，跟着咱们吃个奶粉都费劲。”陈桂兰一脸振振有词。

　　“我知道了，等廖科长那边的消息吧。”纪玉书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行，我明天去给她买两身新衣服，这丫头长得像你，他们肯定能看中。”陈桂兰一脸好心情地抱着纪星月回屋。

　　刚进门的纪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纪玉书和他确认道：“奶说她要给星月买两身新衣服？”

　　“嗯，怎么了？”纪玉书想，到时候这件事得背着纪明月才是，干脆约在外面好了。

　　“她不会又打星月主意了吧？”纪明月有些警惕，她对这件事这么看重，除了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以及她对纪星月微弱的歉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怕这件事影响陆嘉泽以及陆家人对自己的看法。虽然现在陆嘉泽头顶的攻略值依旧为负数，但纪明月已经把他视作囊中之物了。

　　“怎么可能，你脑子里一天天地都在想啥呢？”纪玉书呵斥道。

　　“不是最好。”纪明月说着看了他一眼，他

　　最好说的是真的。

　　“纪明月，我是你老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纪玉书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纪明月。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不用特意强调。”纪明月说话的时候目光停留在她的头顶，攻略值并没有波动，但已经很久没有上升了，纪明月也不急，来日方长，只要不下降就行。

　　“懒得和你说。”纪玉书到底有些心虚，转头去了里面。

　　纪明月也懒得和他深究，现在她已经对纪玉书成为首富这件事已经不抱期望了，唯一的期待就是他不要拖她的后腿。

　　高二分科后，除了班级上有改动，其他和高一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学习气氛倒是提高了不少，傍晚蒋离离回家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竟然在楼下，她有些惊讶：“外公，你这是在等我？”

　　“你没和嘉泽一起回来？”蒋建义随口问道。

　　“现在没在同一个班级，有时候老师会拖堂，所以我让他不用等我。”蒋离离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下午看到廖元春女儿回来了，估摸纪玉书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蒋建义把自己下午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等我晚上告诉纪明月，让她去解决。”蒋离离叮嘱道，遇上这样的事，想来纪明月会比她更着急。

　　“行，咱们先等着她出招。”蒋建义想着纪明月解决不了他们在上。

　　“你可别小看她，这事她肯定能解决。”蒋离离并不希望老爷子卷入这件事当中。

　　“好，听你的。”蒋建义笑呵呵地应了下来。

　　蒋离离去学校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对于要面子的纪明月来说这件事很好解决，距离晚自习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蒋离离去了隔壁班，让第一桌的同学帮忙叫下纪明月。

　　“纪明月，外面有人找。”这一嗓子打破了教室内的静谧，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到教室门口等待的蒋离离，包括纪明月，她不由皱眉，她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果拒绝了，他们该说自己小气了，于是她起身走出教室。

　　这会走廊上几乎没有其他人，纪明月看了一眼蒋离离：“说吧，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