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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即使陆嘉泽动作慢吞吞，但他人高腿长，还是走在了蒋离离前面，柯思思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人便朝她挥手：“离离，拜拜，我先走了。”
“拜拜。”和柯思思道别后她才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人，语气温和：“走吧。”
大抵是家里多了一个客人的缘故，今天的午饭明显比平常丰盛了很多，周清芬一边替陆嘉泽盛饭一边告诉他：“你妈一早就回晋城了，嘉泽，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婶子就好。”
“好，我会的，谢谢婶子。”陆嘉泽点头应下。
“陆哥哥你多吃点。”想起父母的交代，蒋绮彤拿过旁边的公筷主动给陆嘉泽夹菜。
“谢谢彤彤。”陆嘉泽眼里闪过笑意。
“离离，你们月考成绩出来了，听说这次你又是第一？”蒋爱国刚在楼下听到有人说是这次月考的事。
“嗯。”蒋离离淡定地点了点头。
“离离还是这么厉害，真棒。”蒋玉兰一直怕他们离婚的事影响到蒋离离的状态，好在她并没受到影响。
“考了第一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要不是听到别人说，我们还不知道呢。”蒋爱国故作埋怨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一次普通的月考而已。”蒋离离语气有些无奈，要知道上了高中以后，考试直接成了家常便饭。
“那也该告诉我们，今晚咱们给你庆祝下吧？”蒋爱国提议道。
“今天不行，我和杨厂长约好了，要带离离去一厂那边。”今天学校放假，下午四点就放学了。
“那下次吧，正事要紧。”蒋爱国见状只能作罢。
倒是旁边的陆嘉泽有些好奇地看向蒋建义：“蒋爷爷，你们要去哪里啊？我可以一起去吗？”
“离离之前给玩具厂设计了个新玩具，这次去厂子里那边看打版，你要一起去看看吗？”蒋建义一脸乐呵地看向他。
“如果不打扰的话。”陆嘉泽眼里闪过惊讶，没想到蒋离离已经发展到玩具那边了，这时候他也想起那天她和彤彤为什么强调要去玩具区那边了。
“离离，你觉得呢？”最后老爷子不忘征求蒋离离的意见。
“我都可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总不能说不让他去吧，这些问题早在知道陆嘉泽搬过来时她就预想过了，所以她还算接受良好。
大概是中午大家都和家里坦白了成绩，所以下午教室里的气氛又恢复到考试之前，不过话题还是没绕开月考，不少人已经从其他班同学口中知道这次月考平均分第一就是他们班。
“老班太不够意思了，这样的好消息竟然不告诉我们。”
“虽然只比五班多了一分，但也是咱们赢了啊。”
“可不是，下次再接再厉争取超过他们十分以上。”这时候大家的办理荣誉感还是很高的。
“年级前十都有奖品，咱们班一共占了五个，怎么看都觉
得有面。”
纪明月第一次知道年级前十还有奖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奖品，她心里有些期待。旁边的人说完她回头朝陆嘉泽的位置看了一眼，他正低头在写什么，这次他头顶的攻略值竟然直接变成了负数，纪明月似乎找到自己这次考试输给蒋离离的原因了。她猜一定是蒋离离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否则攻略值不会直接变成负数，接下来她该怎么扭转呢？纪明月陷入了沉思。
“这一周就在考试中度过了，可算是过完了。”还有最后一节课，柯思思收拾前几节课留下的作业时不由感慨道。
“嗯啊。”蒋离离低头收拾上节课发的试卷，这事放假也不让他们闲着。
“下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每个年级前十名都要上台去领奖，离离你准备好了没？”柯思思笑着道。
“要上台吗？”蒋离离有些惊讶，以前不是不用吗？
“嗯，我也是听其他班说的。”柯思思点了点头。
“既然都要上台了，那就期待奖品丰厚点吗？”虽然可能只是一个笔记本之类的东西。
“那就不知道了。”柯思思摇了摇头。
蒋离离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难得走神也是因为等下要去一厂的事，说起来她还没去过一厂呢，听说那边规模比二厂大了许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们其他生产线。
放学后，蒋离离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陆嘉泽已经背着书包在她旁边等她，待她收拾好后更是熟悉地拎起她的书包：“走吧，蒋爷爷估计在等我们了。”
“好，不过得先回去放书包。”蒋离离猜他们待会应该是骑车过去，一厂离棉纺厂这边还有些距离。
正如蒋离离想的那样，三人骑了两辆自行车去的一厂，蒋离离坐在蒋建义的后座，十月上旬的天气，风拂过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凉意，蒋离离下意地低头。
到一厂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蒋建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带着两人熟门熟路地和门卫打了招呼就直接去了车间。
“外公，你什么时候对这边这么熟了？”蒋离离有些惊讶。
“没事的时候就过来转转，然后就熟了。”这几天蒋建义都会过来转转，以保证自己能知道玩具厂的最新消息。
车间里除了留下来打版的几人，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他们看了一眼时间，和杨厂长确认：“杨厂长，他们那边什么时候能过来，打版可要不少时间。”
“应该快了。”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车间主任的声音：“杨厂长，蒋老爷子他们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说完他看向赵栋：“这不就来了吗？”
赵东本是这条生产线的组长，对于上次打版的娃娃，他自我感觉不错，所以被直接否定，他心里有些不高兴的，这种不高兴在知道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学生时达到了顶峰，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杨厂长，不好意思，孩子才放学，让你们久等了。”蒋建义一脸抱歉地看向众人。
“没事，离离情况特殊，咱们都能理解，来，离离，这里都是咱们生产线打版的工人，你有什么意见尽管大胆提出来。”杨厂长说着和赵东他们介绍蒋离离。
蒋离离朝几人打招呼，几人都不太热情，在他们看来，会二次打版都是因为她的一票否决，也不知道她今天还要怎么作妖？
对于他们的态度，蒋离离也不在意，她看向杨厂长直接问道：“杨厂长，提意见之前我能先问个问题吗？这和我之后的建议也息息相关。”
“当然可以，说说看你想问什么？”杨厂长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们对这款换装娃娃的定位是什么，平价路线还是其他？”蒋离离问道。
“这款前期投入这么多，我们依然是不打算走平价路线的，目前一套定价是二十块。”杨厂长似乎有些不理解她问这问题的含义。
“那如果我是消费者，我是不会出二十块来买这套做工粗糙的换装娃娃，二十块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需要这个钱花得值，那么咱们的产品就得给人值的感觉。”蒋离离说着拿出他们之前送到她手里的打版娃娃，从布料到头发妆容，再到小小的配饰都说了个遍。
“按你的要求，那成本就不止二十了。”赵东语气里满是嘲讽，一个玩具而已，要求那么多。
“并不会，头发这里只需要调到合适的针眼，妆容再打版的时候也只需要调制一遍就好，至于衣服，我觉得小朋友会更喜欢纱，就蚊帐那种材质的，隐藏版可以添加亮片和珠子。”蒋离离语气不疾不徐，让人无法拒绝。
杨厂长沉吟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那就按照她的意思试试。”见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情愿，他忍不住提醒道：“别忘了这次改革的目的是什么，二厂那边很快会资产变卖，如果我们再不自救，那二厂现在的结果也会是我们的结果。”
杨厂长的严肃让其他人的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这可是事关大家饭碗的事，二厂那边又有人下岗，厂子也打算变卖，想到这里，赵东一个机灵：“我这就去调试机器，让头发再密集点。”
其他人这会也正常思考蒋离离的提议，然后迅速做出改动，只有蒋离离的关注点在二厂上面，她一脸惊喜地看向杨厂长：“杨厂长，二厂那边你们准备卖了吗？”
“厂里开会目前有这个意向，怎么了？”杨厂长说完看向她。
“没事，我就是问问。”蒋离离垂头遮掩自己唇角的笑容，怕被他们误会自己是在幸灾乐祸。
站在她旁边的陆嘉泽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有些惊讶，难道她想收购二厂不成？
下岗这两个字仿佛是个魔咒，刚才还不情愿的赵东等人现在很是配合，一个多小时后，蒋离离看着重新打版出来的换装娃娃，她脱下娃娃身上的裙子，对着裸娃建议道：“这里面可以给它裹上一层内搭，不然这样观感有些不好，你们觉得呢？”
“这个确实，现在家长越来越在意孩子的教育。”杨厂长点头把这个记了下来。
“还有这些裙子，我觉得做成暗扣，或者用一粒扣子，魔术贴看起来不够精致？”
接下来还有花边的添加，她一边说，赵东他们一边改进，别说，第一版和第二版两个娃娃摆放在一起，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这个十块，这个二十块，你会选择哪一款？”蒋离离抬眸开口问所有人。
大家几乎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二十块的，毕竟钱都花了出去，自然想要一个精致的。
他们的反应让蒋离离勾了勾唇角，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过
来他们之前的话，一时间有些脸红，赵东率先朝蒋离离道歉：“妹子，是我们不懂市场，刚才是我们不对，还请你不要介意。”
“没事，大家都是为了玩具厂好，都想这款换装娃娃能够卖得好。”蒋离离摇了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妹子大气，以后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和我们说一声就好了。”赵东说得十分豪爽。
“好。”蒋离离笑着点头应了下来，既然以后打算进入这个行业，提前认识些行业内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等大家结束后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杨厂长笑着对他们道：“看，我们都忙忘了，都到吃饭的时间了，那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这一次，蒋离离没有拒绝，于是一行人去了旁边的饭店，杨厂长把菜单推给蒋离离：“离离，你来点菜。”
“那不行，我都不懂这些，还是您来，赵叔他们喜欢吃什么肯定还是您清楚，杨厂长，还是您来。”蒋离离没有接那份菜单。
“离离说得对，杨厂长你来点吧。”怕他再推辞，蒋建义开了口。
“那行吧。”杨厂长想了想然后点头。
因为刚才的事，以赵刚为首的几人对蒋离离态度都热情了不少，陆嘉泽一直没说话，他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他想，缺失的这几年时光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发现他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除了陆嘉泽，等杨厂长带着其他人离开后，陆嘉泽有些不解地看向蒋离离：“你对设计玩具很有兴趣？”
“算是吧。”蒋离离想，比起兴趣，她更喜欢赚钱。
“我记得你之前说想当个作家。”陆嘉泽想起那时候的蒋离离，她右手托腮，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我以后要当作家，带着我的故事走遍世界所有的角落。”
蒋离离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说你要当飞行员呢？”
“是啊，我现在的梦想还是飞行员。”陆嘉泽点头承认，他从来没觉得飞行员有什么不好。
“当作家只是我的梦想之一，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有冲突吗？”蒋离离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陆嘉泽没说话，他只是觉得她好像和他记忆中的她越来越不像了。
“这生活和梦想是两回事，走吧，先回去。”在一旁的蒋建义笑着插嘴道。
蒋离离这时候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陆嘉泽话里的意思，她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梦想需要金钱的支撑，不是每个家庭都和他家一样。
回去的路上，陆嘉泽一直很安静，蒋离离也没再说什么，到了棉纺厂，她挥手和蒋建义告别：“外公，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上去吧。”蒋建义说话的时候朝她们那个楼层看了一眼，家里没亮灯，应该是没人在家。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我妈估计也快回来了。”蒋离离摇了摇头。
“彤彤不是要和你一起吗？先到蒋叔家接彤彤吧？”这时候路上一直沉默的陆嘉泽开了口。
“哦对，我先上楼去接彤彤。”蒋离离差点忘了这回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蒋绮彤第一个迎了上来：“离离姐，改版好了吗？”
“基本定了，不过打版的娃娃我这里没拿回来。”蒋离离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吧，那我再等等。”蒋绮彤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该过去睡觉了。”蒋离离没忘自己上来的目的是来带她过去的。
“等你妈下课，她说了她会来接你们。”蒋爱国阻止道。
“好吧，看时间她应该回来了才是。”蒋离离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再等等吧，”蒋爱国说话的时候也不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