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今天是我在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明天我播音员的工作就会由陈主任的女儿陈芳接替。”程以时咧嘴微笑,陈主任就是那个技术部主任,正好陈芳没有工作,又恰好她想把这个工作“卖”了,可不就是一拍即合嘛!
何文声顿了顿,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就明白程以时做了些什么了,她竟然把气象站的工作卖了!
他们还没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她竟然就要走了。
“我知道何主任可能舍不得我,所以该给你跟赵主任准备了一份礼物。”程以时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
何文声:礼物?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表示非常奇怪,尤其是李乐仪,忍不住偷摸地问她:“你给他跟赵主任准备了什么礼物?”
程以时看了一眼何文声,意味深长地说:“一个终生难忘的礼物。”
李乐仪:?
为什么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
而她的这个疑问也在某一天看到赵争先和何文声被人举报受贿公权私用被警察带走解开了疑惑。
李乐仪嘴角抽抽,神它么的礼物。
…
程以时也不知道这份“礼物”后面会给别人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此刻的她,正拿着卖工作的“巨款”往家里跑。
谁知,刚打开家门就听到——
“辞哥,你转业通知应该到了吧?”
转业?
第23章
蒋彦辞要转业?
程以时轻抬眉梢, 尝试在记忆中搜寻那本书的情节,发现还确实有这段剧情。
按照那本书所写,这时候程以时处于车祸之后的恢复期, 蒋彦辞再三斟酌, 最后决定为照顾蒋行舟而选择离开部队, 自行创业。
后来程以时去世,蒋彦辞边做生意边带蒋行舟,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左支右绌。经常忙于生意,故而对蒋行舟的关心不够。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造成蒋行舟性格中缺爱的一面。
程以时有些头疼。
不过, 为什么现实里跟那本书的剧情不太一样?按那本书所写, 蒋彦辞不应该是转业,而应该是直接做去生意啊?所以, 这是剧情又发生了变化?!
不过转业这事,其实细细琢磨一下, 好像确有端倪。
比如说, 每回跟蒋彦辞提起部队其他人, 要他帮忙替于春坊再寻一个对象的时候, 他总是会表现出来一种很高深莫测的一面。
有一回蒋彦辞还问:“为什么非要部/队里面的人, 其他人不可以吗?”
“部/队里的人责任感会强一些吧, 而且就算不为别的,只为前途, 应该也不会太不负责任。”程以时如此道。
蒋彦辞貌似被这句话噎到, 一语不发。
程以时有求于他, 还特地强调一句:“像你就很有责任感, 我觉得我嫁你这个军人嫁对了。”
蒋彦辞再次语塞。
…
所以,当时的语塞并不是说不出话, 而是因为蒋彦辞不好意思提转业的事?
程以时自顾自地琢磨。
“程以时,想什么呢?”林知年走过来,靠在门上,手交叉放在胸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长眉杏眼,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确确实实是个标准的美人。不过,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以前只知道那人是个难伺候的,没想到还是个这么离不开人的主。
果然是一个以一己之力再次加深他对“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的印象了。
现在驻地的几个团,哪个不知道一团团长蒋彦辞一个北城人特地转业回南城,是舍不得跟妻子分开啊。
蒋彦辞有急事人走得没影,那些调侃全落他耳朵里头了。
“林知年?!”程以时看到他,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恐怕刚才在客厅里跟蒋彦辞说话的人就是这人,思及此处,瞬间把刚才那些胡思乱想抛到了九霄云外,没有感情地说,“怎么在这里?”
“什么态度,有贵客上门还不赶紧进来,表现得惊喜一些。”林知年自然能听出来这人话里的不悦,大咧咧地说。
程以时对他表示无语,继续换鞋,又顺手关上门,这才继续跟他说话:“就这态度,能接受接受,不接受走人。不是,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来?”按道理说,他不应该现在正在部/队里接受“凄凄惨惨”的训练吗?
“别以为我想来。”林知年也不客气,径直翻了个白眼,对她说,“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浪费了难得的探亲假千里迢迢过来的。”
程以时表示怀疑,不解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是不是被车撞了?”
“嗯。”
“那就没错。你一个月前被车撞了,辞哥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什么都没带着急回来,连转业的证明都没带,那东西又重要,万一寄丢我怎么办,可不得我专程跑一趟。”林知年这么一念叨,不免又回忆起这段艰辛的探亲路程来。
先是离开部队的时候没赶上采购车,后是上火车后跟那些晒干的海产品呆了一夜,最后到南城的时候又差点被人骗走,一路上可太波折了。
程以时直接问:“转业证明?”一边问,另一边视线暗暗地落在沙发上的蒋彦辞身上。
“部/队军人转业,转业手续,程序证明一个都不能少,要不这政/府安排的职位还怎么去报到。”林知年以为她不懂,眼中带着嫌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蒋彦辞捂嘴轻咳。
林知年对此完全没有察觉,继续在那里给人科普。
“而且,部/队转业回地方,级别要降一级。本来要是转回北城,降一级也无关紧要,那里都是些有实权的部分。但是转到地方,再转还得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部分。”
程以时也就刚知道蒋彦辞转业的事,又被这么稀里哗啦科普一堆,脑袋嗡嗡的。
“不过我还是那个意见,其实不转业最理想,要是感情深厚不想分开,还可以随军。”林知年絮絮叨叨地说,“不过他对这个建议表示否定,不舍得让你去随军吃苦,更不舍得跟你分居两地,那这样让我也没办法。”说完之后,摊手叹气。
“……”程以时回头去看蒋彦辞。
不舍得吃苦这一点还能信,部/队驻地都会偏离市区县区,资源供应可能不会那么及时。可不舍得分开两地这一点…确是不太能让人相信的。
林知年还想再说两句。
蒋彦辞却已经径直起身,面上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面色平静地说:“你们两个先聊,我先去看看舟舟。”
只可惜,借机逃离现场这一招并未奏效。
就在他刚说完那句话,蒋行舟踩着硬梆梆的拖鞋,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火车,从屋里跑出来。
“……”蒋彦辞有些尴尬。
“林叔叔。”蒋行舟小朋友并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一只手举着小火车,另一只手从上衣小兜里拿出两颗糖,小心地放到林知年的手里,“舟舟请你吃糖。”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模样可爱。
林知年摸摸他的头,把那两颗糖又塞回他的小口袋,对他说:“叔叔不吃糖,糖留着给舟舟吃。”
“不可以的。”蒋行舟眨眨眼睛,肉嘟嘟的小脸白白嫩嫩,对他说,“妈妈说过,有人送舟舟礼物,舟舟也要给他送礼物的。”
林知年听到小家伙奶滋滋的话,心里那叫一个熨帖啊。
想他跟蒋彦辞当了这么多年朋友,他可是一个糖都没从他手里拿过。现在却被小奶娃娃惦记着给糖吃,那种滋味,谁能感受啊!
他忽然大笑,蹲下来抱起小崽子,把人往空中抛。
小家伙被抛了起来,第一反应不是咯咯大笑,而是紧紧把小火车抱在了怀里,对着蒋行舟大喊:“爸爸,救救小火车。”
目睹林知年“发疯”的全过程,同时又目睹儿子喊救命的经过,程以时见旁边的男人一脸平静,忍不住戳了戳他:“林知年是有病吧?”
“嗯。”蒋彦辞没有停顿,径直点头承认。
“那你不准备救你儿子?”程以时转头,又问一句。
蒋彦辞也转过头来,说:“前两天带他去公园的时候,他就闹着让我抛他,今天索性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吧。”
程以时:…
她觉得吧。
这人也不太正常。
算了算了,这里估计就她一个正常人了,还是做点正常的事吧。
“那我去厨房做饭,昨天赵姐特地送了一个猪蹄,我去做个炖猪蹄。”程以时计划着晚上的饭,还不忘吐槽,“看他千里迢迢来给你送转业证明的份上,今天晚上便宜他了。”
说罢,转身准备进厨房。
谁知道,人还没动,手臂就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蒋彦辞眉头紧皱,神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严肃:“转业的事情我之前想跟你说的,但是…”
“但是没找到机会对吧?”程以时打断他,接过话来。
“嗯。”
“没事,其实我也有件事没跟你商量就做了决定。”程以时犹豫着说。
“你辞职了。”蒋彦辞看着她,虽然是疑问的话,语气却特别坚定。
程以时有些惊讶。
莫非这就是来自大佬的第六感,竟然猜这么准吗?!
“你竟然猜到了。”她略显意外。
蒋彦辞点点头。
“那行了,你转业我辞职,咱们俩都没跟彼此商量,这一回算平了。晚上的时候我跟你说说我辞职的事,你跟我说说转业的事。”程以时小声说,杏眼眨巴眨巴的。
“好。”蒋彦辞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聊天,早就被一边“发疯”的两个人注意到了。
林知年小心翼翼将蒋行舟放到地上,又偷偷往那边睇一眼,小声说:“不是,这两人怎么这么黏糊,又到一起说小话了。”
蒋行舟还没平复心情,小嘴巴呼哧带喘的,两只手紧紧把小火车抱在胸前,骤然听到叔叔的问话,想都没想,奶呼呼地说:“叔叔,我爸爸特别喜欢我妈妈,每天一大早就抱我妈妈呢!”
林知年震惊。
而本来正在说话的程以时也在这句话以后微微顿住。
不是吧崽,明明就不小心抱了那一回,怎么你这话里听起来是像天天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