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完完全全将他的担忧泄露了,看得程以时想笑。
李洁看着老伴这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没好气地提醒他:“人小程这店又不止一层,怎么地,你还想坐大马路边吃饭?”
申正义这才恍然大悟,冲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为了挽回面子,装作一副理中客的模样辩解道:“真要是坐外面,那还是挺别有一番风味的。”
“是。”李洁瞪他,“那可不就是有风的味道嘛!”
申正义:……
程以时被这老夫妻俩的对话给逗笑了,眉眼弯弯,端得那叫一个开心。
等夫妻俩给完寿宴的定金一走,程以时简单盘算了一下这次寿宴能赚到的钱,那心情可叫一个舒爽。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接到“超级大单”所带来的快乐又岂是一个“舒坦”二字可以解释的。
蒋彦辞和蒋行舟都发现了妈妈/老婆的这一愉快心情。
其中,蒋行舟表现得比较直接,径直问:“妈妈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因为妈妈接到了一笔大的订单。”程以时也毫不隐瞒地把这个原因给分享了出去。
蒋行舟还对“大订单”三个字有些一知半解,皱着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大订单应该有多大啊?”
“反正很大。”程以时坐在沙发上,然后顺手把肉嘟嘟的儿子捞过来当一个抱枕抱着,“陪妈妈看电视。”
“…噢。”蒋行舟被好闻软软的妈妈抱住,那叫一个不反抗,老老实实地充当起来了抱枕,趴在她妈妈的怀里。
蒋彦辞垂眸,扫了一眼他儿子的姿势后,端着一盘洗净的梨在他们旁边坐下,拿起桌上的小刀子,问她:“给你削一个梨?”
程以时是喜欢吃梨的,断没有梨都到了嘴边又拒绝的事,诺了一声点点头。
蒋行舟也抬起了小脑袋,对他说:“爸爸,我也要吃梨。”
“给。”蒋彦辞递给他一个囫囵的梨。
“爸爸,我也要削皮的梨。”
“等着。”
窗外,明月当空。
不知第二天又会是什么天气?
第43章
第二天, 南城下了一场大雨。噼里啪啦的大雨过后,雨过天晴。不过也正如俗话所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天以后, 南城的温度明显下降许多。
而在于春坊带来的气象站天气预测后, 这一点也得到了证实。
“苗技术员说,北方那边有些偏远的地今年下雪比以往还早,还说那个海上有什么气团影响,说前两天那场大雨就是这个气团带来的。说受那个气团影响,咱们南城今年估计得过个寒冬了。”于春坊说的苗技术员就是以前在家属院跟他们住对门的那一户。
说来也是有意思, 于春坊跟甄技术员离婚之后, 这个同样离异过的苗技术员不知从哪凑了上来,一门心思想要跟于春坊二婚。
程以时其实对这个苗技术员印象还可以, 之前在气象站帮忙写宣传稿的时候,她还采访过这个苗技术员。不过当时也没想过, 后者会跟老实本分的于春坊还能有联系。
只不过于春坊对苗技术员的示好却有些迟疑, 所以程以时也有眼力见地没提这一点, 只管跟她聊天气变化的事。
“确实冷, 昨天小火炉正式开业第二天, 来的人比试营业做活动那天人还多。”程以时对天气变冷这件事情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个。
之前没下这场雨的时候没感觉, 但是下过这场雨后,感觉那叫一个深刻。小火炉的顾客中在附近工作的人简直把这里当成了食堂, 同事们结对地来。
而就算不是附近的客人, 一些远的客人也乐意折腾一趟过来吃一顿热乎乎又分量足的热锅子。这些人走的时候大多数人还要打包带走一些东西, 比如说蜜菊茶。
在天气逐渐变得萧瑟寒冷的时候, 在茶杯里倒上一壶热腾腾的蜜菊茶,再看几本书, 那生活得多惬意。
但是,随着天气变冷,这些菊花的鲜度也不太能维持了。所以,程以时便宣布蜜菊茶只卖到后天便不再供应了。
对此行为,客人们尤其是那些平时喜欢提着壶来带一壶蜜菊茶走的人,那叫一个欲哭无泪,纷纷诉说这道茶水千万别下菜单。
程以时实在是哭笑不得,但是天气变冷再喝降火的蜜菊茶实在不妥,又因为胡波替她从海岛又弄回来一批柠檬,所以便宣布了后天要上新品的预告。所以即使一些客人嘟嘟囔囔,但是听说了要上新的茶水这也没了意见。
于春坊在国营饭店工作,是没见过今天中午那个人多的场景的,这会儿听程以时说生意好,便把国营饭店那边的事情跟她说了说。
国营饭店是时代的产物,早在十年前,饭店里是挤满了拿钱又拿肉的客人。但是随着政策的改变,街边小摊生意的火爆,它的落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时代在变化。”程以时只说了这一句话。
于春坊对国营饭店的衰落其实并没有太多可惜的,她在那里工作,吃过那边的味道,确实是很一般。而像有本事的大厨师,早就辞了工作出去单干了。
两个人聊了这个话题,也又说回了之前的事。
“反正估计这一年是个冷冬,你提前做个准备。”于春坊跟她说。
“放心,春坊姐,大不了我让蒋彦辞给我和舟舟弄一个那个东北人用的那个热炕。”程以时说着,眼睛里还有一些跃跃欲试。
“行。”于春坊笑了笑。
…
蒋彦辞骑自行车来接程以时的时候,外面才下过一场雨,天气又冷了一些。
程以时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件风衣,现在坐在自行车后,呼啸的风往脸上吹,冻得他瑟瑟发抖,手不自觉地往暖和的地方伸去。
“…”蒋彦辞感受到腹部贴上来的那双手,蹬车的动作都迟顿了一些。
他心想,买汽车的事情必须要早日提上日程。
他蹬车慢了一些,最有直接感受的人一定是坐在自行车后方的程以时,因为车速慢下来,风就没那么大也没那么冷了。
她缓缓收回手,对前面的人说:“你接下来骑慢一点。”
蒋彦辞听了她的话,默默地又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你骑这么快干嘛?”察觉到冷,程以时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抱紧前面骑车的人,又怕一不留神被摔下来。
“舟舟在家等你。”他说。
程以时不太相信,反问他:“就是这个原因?”
“不然?”他说。
“……”程以时不乐意跟他说话,但是又不得不说话,“那既然如此,我今天晚上就跟舟舟一起睡。”
蒋彦辞:……
回到家中,蒋行舟小朋友正趴在沙发上研究他的小积木。这个积木是之前林知年带过来给他的礼物。
小家伙听到门外头门锁响了,扔下积木光着脚丫子就跑到了门口。
程以时刚推门进屋,就先被一个小肉团子给碰瓷了。
蒋行舟一脸懵懵的坐在地上,抬起头眨巴着无辜地大眼睛看着她,脚指头也跟着晃了晃。
“屁股疼。”小肉团子在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眨巴着干泪指着他的小屁屁。
程以时有点想笑。
“妈妈,我屁股疼!”蒋行舟说话委屈巴巴的,又冲她伸着两只胳膊,示意要她抱。
小崽子,模样可怜,真是讨人喜欢。
程以时把包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准备蹲下去抱人,结果没等她出手,小崽子就被旁边一张大手拎着后面的衣服给拎了起来。
蒋彦辞把人拎起来后,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小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崽子,这才换了个地方把小崽子抱了起来。
不过有人出手总好过让她出手,程以时心态轻松地将小崽子交给了他爸爸。
“他刚跟我撞了一下,应该是摔了一跤,他说屁股疼,你看看他屁股红不红,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程以时交代了需求,便踩着拖鞋去茶几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蒋彦辞颔首,准备带着小崽子去里面检查小屁屁。
可惜他怀里的小崽子有些不太配合,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还嘟嘟囔囔地说:“我屁屁不疼了。”
程以时闻言,挑了一下眉,跟不远处的蒋彦辞对视了一眼。
蒋彦辞则在对视结束后,提着小崽子进了房间,把他的裤子往下一扒,见那小屁屁上别说是红印,只怕是连个黑痣都没有。
蒋行舟本来就聪颖,去了幼儿园以后更是懂得了很多,也有了小朋友的羞耻感。见他爸不动了,蹬脚从床上滑了下来,连忙提起自己的小短裤,气呼呼地说:“爸爸,你不可以不经我的同意扒我的裤子。”
蒋彦辞看着他这副“无赖”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
外面。
程以时烧了点热水,又在水盆里丢了一个自制的泡脚包准备泡个脚。
又见刚才被提着带进去的小崽子皱着脸气鼓鼓地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冷面无情”的父亲。
蒋行舟出来后,什么都没说,一股脑儿冲到程以时身边然后把头埋进她的怀中。
程以时摸着儿子软乎乎的头发,抬起头跟蒋彦辞交流了一下眼神。
“怎么样?”她问。屁股摔一下可不是什么小事,听说好些关键在那呢。
蒋彦辞看着她,说:“苦肉计。”
程以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感叹道:“他这么聪明?还知道苦肉计?”而同时,她也默默回忆着,她在五六岁的时候应该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吧。
蒋彦辞一时无语。
而程以时怀中的蒋行舟则突然抬起来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妈妈,我还知道什么叫空城计、走为上计。”
“舟舟真厉害!”程以时捏捏他的小肉脸,一本骄傲地说,“不愧是妈妈的儿子。”
蒋彦辞:…
“妈妈今天晚上跟你睡!”程以时开心地对儿子说。
蒋行舟:“太好了。”
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一人忙着说自己知道些什么知识,一人忙着夸赞自己的功劳,全程无视了后一个人。
当天晚上,蒋彦辞翻来覆去没睡着觉,然后看着床头的水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深夜,程以时恍惚中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边床上洒水了,我来跟你们一起睡一晚。”蒋彦辞小声说。
“洒水?”半醒半睡的脑子不容得程以时处理太多信息,听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就点了点头。
蒋彦辞看她点头,愉快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