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啸行也准备回去了,周云清想起自己要给胡德容的东西,看着外孙女也离席就道:“小初,你把柜子上那卷布拿给阿行。”说完又对顾啸行说:“阿行,这是你外婆需要的布,你给你外婆带回家。”
“好的外婆!”
“好的,陈奶奶。”
沈凝初答应完就朝着柜子走过去,布料是外公放的,放在了柜子最高的地方。
她伸手够了一下发现差一截,正打算转身搬个凳子,发现顾啸行就站在自己身后,没等她搬凳子,他就伸手把布料给拿了下来。
沈凝初差不多一六八左右,结果站在顾啸行旁边感觉自己瞬间矮了好大一截,下意识暗戳戳的比了一下,甚至还不自觉的垫了一下脚。
殊不知她旁边放了一面镜子,她刚才暗戳戳的攀比都落到了顾啸行眼里,他看到某人因为身高比不过还撇了一下嘴,故意微微蹲了一下。
虽然两人依旧有差距,不过暗戳戳垫脚的人倒是扬了一下眉。
“生日礼物还喜欢吗?”沈凝初还沉迷比身高的时候顾啸行忽然开口了。
“喜欢。”沈凝初倒是没拿乔,喜欢就是喜欢。
如此干脆洒脱让顾啸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喜欢就好。”
沈凝初闻言忽然问:“要是不喜欢难道你还要再送我一个?”
这话让顾啸行好笑的点头,“当然。”
“要是我还不喜欢呢?”
“那就送到你喜欢为止。”
不得不说这话太豪气了,沈凝初竟然觉得这人有当霸总的潜力,就送个生日礼物有种要给自己一座城的感觉。
“呵,直接让你破产。”
顾啸行很喜欢和沈凝初说话,就喜欢她那副傲劲儿,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那你太小看我了。”说完看着沈凝初一副不信的样子弯腰低声道:“不信?那就提一个试试?”
沈凝初看着眼前的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忽然有种差点就上当的感觉,随即转身:“不提。”
“为什么?”
然后沈凝初怎么都不说话了,甚至十分热情的把他送出去,顾啸行看着毫不留情关上门的人,无奈的笑笑才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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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季渊和蔡鹤章忙得家都没回。
不过整个军区的军官,除了顾啸行和陈律因为熬夜抓捕才被允许回家休息,其余的全部紧锣密鼓的忙了起来。
毕竟两个陶一平这个事件带来的影响可以说很大了,先不说张院长被害这事儿,就那一包没外泄的资料就足以让整个军区高度警戒。
而且现在家属院和泉山驻地那边都属于高危地方,所以陈季渊和蔡鹤章办公桌前的电话就没好好休息过。
差不多忙到天黑才终于做到了最妥善安排。
警卫员从食堂帮两个首长把晚饭打过来,陈季渊和蔡鹤章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现在两个陶一平,其中陈素在一块儿那个倒是受不住,交代了一些东西。
但是他交代的东西并不算太机密的,另一个从进来就开始交代,只是交代的全是假的。
陈季渊和蔡鹤章吃完饭的时候正好收到这个汇报,两人匆匆扒拉了两口,陈季渊索性把筷子一扔:“我去看看。”
他正要起身顾啸行和陈律也过来了。
“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会儿?”
顾啸行说:“还没撬开他的嘴,我们也睡不着。”
蔡鹤章知道自己这个外孙的性格,闻言拉着陈季渊说:“这事儿就让啊行和阿律先过去,人是他们抓回来了,指不定他们去就有惊喜。”
顾啸行和陈律看着两个老爷子竟然还没吃饭,赶紧说:“外公你们先吃饭,那边交给我们,我和老顾保证今晚就把人给审出来。”两人在西城那会儿可是没少做这事儿,一唱一和的配合保证让那些人无处遁形。
两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半夜终于传来好消息。
陈季渊和蔡鹤章收到汇报立刻准备过去看看,只是两人才走到审讯室外就听到与陈素一起那个陶一平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陈季渊和蔡鹤章听到声音虽然有些好奇, 可是知道顾啸行和陈律还是有分寸的,看来还真查到了东西。
陈季渊站在审讯室外透过书本大小的透气窗看了一眼,看到陶一平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 同蔡鹤章点点头才齐齐朝审讯室进去。
因为陶一平身份特殊,除了屋里安排了押送人员, 门口还有两个战士站岗。
两人见到首长过来齐齐敬了军礼, 然后把关闭的审讯室门打开。
两位首长进去之后他们的警卫员则是站在门口。
虽然这里是部队的地盘, 可也是不容松懈, 特别是这种审讯室周围不说天罗地网,但警戒绝对少不了。
现在陶一平状态不好,顾啸行和陈律暂停了审问,起身就看到了陈季渊和蔡鹤章。
“首长!”
“听说审出来了, 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季渊和蔡鹤章走过来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人问顾啸行和陈律。
顾啸行示意押送的人先把陶一平带下去之后, 才对两位首长说起了自己查出的真相。
原来两人当然刚出生就被敌特组织的人带走去培养了,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其中一个人只能当做另一个的影子培养。
与陈素认识陶一平就比较幸运,他成了正主,而另一个他成了影子, 一直被秘密养在组织里,从小就接受组织内部的各种知识学习。
为的就是以后不管另一个在哪一个行业他都能接下另一个的任务,且不会露出破绽。
所以不是影子这个就被带给了一对夫妻,那对夫妻是组织安排的人, 身份地位都格外优秀。
可幸运也伴随着倒霉,两人家庭条件优厚, 早就被人盯上了, 而陶一平就被绑架了。
正好那对夫妻去执行任务,孩子是家里保姆在看管, 也错过了绑匪送到家里的勒索信。
而那一次任务,夫妻俩双双失败被擒。
等擒获他们的部队过去的时候夫妻俩的家早就人去楼空,听说是当时少爷被绑架,保姆因为害怕趁着家里男女主人不在直接卷钱跑了。
战乱的时候每一天都数不清的变故,两人本就不是好人,这事儿自然也就很快过了。
哪知道当时绑匪得不到钱一气之下真打算把陶一平给杀死,可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被安排解决陶一平的那个男人也是被地主欺压得不行了才上山当土匪。
看着孩子可怜终究没下得去手,只是把孩子扔到了人来人往的山岔路口,那里是进城的必经之路,他希望有个好心人把孩子带走。
陶一平还真被带走了,不过并不算好人,那人本是福城人,因为酗酒赌博搞得妻离子散,捡着个孩子就打算养着以后给自己养老。
可是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更何况他那样酗酒的人,有一次他陶一平把他的酒坛子不小心打碎了,惹来了他一顿拳打脚踢。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陶一平出门被好心人看到就给了他一块银元,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生财秘方,从此只要想喝酒了就打陶一平,然后让他带着伤出去乞讨。
后来那边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大家生活都困难,乞讨得到的钱越发少了,那个男人就带着陶一平回了福城,那里靠海,以前来往商人多,有钱的肯定不少。
结果回去之后没多久那个男人就生病去世了,陶一平就这样吃百家饭长大。
再后来他又跟着人跑到了蓉城,在新社会建立前夕,他遇见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当年从别人家把两个孩子抱来的人,原本以为他们计划已经失效,而作为影子那个已经在组织里能独立完成任务了。
没想到突然遇到之后了解到了陶一平以往的生活,竟然发现他和张院长夫妻儿子丢失在同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敌对势力已经被打得落荒而逃,这这篇土地上已经看不到他们光明正大的存在,但养在暗处的组织却不能撤离,继续执行任务。
属于他们的合法身份越来越少,便把主意打到别处。
所以这人就把陶一平养着,十多岁的人生活一直很苦,本就积怨很深,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很快三观就混乱。
在新社会给他们身份的时候,陶一平是很仇视的。
因为在这个人的教育里新社会非常不好,是虚伪的。
包括后来陶一平和陈素遇见都是认为安排,最后陈季渊强行让两人分开,更让陶一平相信这人的话。
经过这些年的培养,陶一平彻底成为了反新社会的一员。
而这时候他们布局也开始了,说是他这样下去也不行,因为没有身份没有本事被人嫌弃,连两情相悦的人都守不住。
这人就说自己打探到有一个院长他年轻时候孩子被人偷了,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就想让陶一平去冒充,因为他后背有个月牙记号同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自此陶一平就按照要求开启了认亲之路,为了更逼真他要表现得根本不想回去。
只是回去之后日子并不香陶一平以为的那么轻松,张院长夫妻俩对孩子虽然愧疚,可还是希望孩子继承自己衣钵,那会儿陶一平年纪也不大,便打算让他去读书。
他本就不喜欢这些,原本以为有了父母可以享受,哪知道更累了,特别是自己不努力父亲虽然不说可眼里的失望很明显。
这时候另一个陶一平就出现了,也是那个人带过来的,只说自己心疼陶一平,遇到一个同他长相非常相似的人。
而且还跟另一个陶一平编造了一个身份,他的亲人都在国外,总有一天找到了亲人就会过去,现在可以帮助陶一平完成父母对他期望的成就。
在一点点的引导下,陶一平和那个人身份互换了,成了藏在暗处的影子,虽然后来知道那个人要做的真实的事情,他也无所谓了。
因为在他看来他们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就算要离开那些成就都会留给自己,所以逐渐他也成了那个组织核心的一员。
这一次其实就算那个陶一平离开,他其实留在这里也是守着这个身份,为的就是有一天组织还需要。
陈季渊和蔡鹤章听完久久没能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他们知道张院长孩子的事情,那个孩子也是被他们抱走的?”
顾啸行点点头:“只是那个孩子太聪明了,两三岁就知道人多的时候又哭又闹,那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给孩子喂了药,剂量太大,孩子没了。”
“他们真该死啊。”陈季渊仰着头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这是害了多少无辜的孩子啊。
“对了张院长去世的事情也是他们所为?”
“是,那会儿张院长本就病了,但是却不会自己选绝路,只是因为张院长察觉自己认回来的儿子可能有问题,正要托人查就被陶一平发现了,直接给张院长下了足以致死的安眠药。”
当时张院长的病确实会引起失眠,他在医院都常说自己有时候整宿睡不着,有时候不吃药真没办法。
所以最后利用安眠药自杀根本没引起人怀疑。
“把这个陶一平带过来,我要亲自见见他。”蔡鹤章道。
很快陶一平就被带回来了,当看到陈季渊和蔡鹤章站在审讯室的时候蓦得发出一声冷笑:“这是来嘲笑我这么多年认贼作父?”
顾啸行从在医院那个陶一平嘴里套出一些话,几乎就把他们当年一步步的算计大概猜出来了。
所以直接来了这边,把这些年他们如何布局骗人的事情和这个陶一平说了。
既然是瓦解组织当然不能让他们互相替对方着想,那样交代的东西可太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