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了,那点小小的误会顷刻消散,两人对視片刻,竟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随后就那么手牵着手,像两个得了糖人的小孩子般,对着彼此,傻傻地笑起来没完没了。
孟羽凝笑得腮帮子都酸了,这才抽回手,轻轻揉了揉脸颊,好奇地问:“可是殿下,我当时只说想搬出去住,你怎么就想到成親上去了呢?”
祁璟宴将她揉脸的手拿开,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脸:“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永远不会离开,那时我便以为,我们算是表明心迹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渐低:“更何况,这么久以来,你我一直同榻而眠,早已逾越常礼,又有过肌肤之親,除了未行大婚之礼,在我心中,你我早已是夫妻。”
孟羽凝震惊,脸颊发烫,几乎要跳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叫肌肤之亲,何时有过?”
见面前姑娘又羞又恼,祁璟宴眼底笑意更深,捏了捏她的指尖,低声道:“我们相拥过,牵手过,你还,摸过我的腿。”
孟羽凝急急辩驳:“我那是在检查你的伤势!”
祁璟宴却不依不饶,湊近她耳边,气息温热:“那阿凝还看过我的身子。”
孟羽凝惊得睁大了眼睛,指尖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他:“我,看过,你的身子?”
“嗯。”祁璟宴颔首,低头把嘴湊近她泛红的耳尖,声音低沉如耳语,好心提醒:“那时我腿伤未愈,你扶我去沐浴。后来我尚未穿衣,你便猛地推门而入……”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直起身,晃了晃交握的手,眼中星光点点:“阿凝,你不记得了吗?”
孟羽凝见他挺大个男人,此刻竟显出几分扭捏之态,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甩开他的手道:“殿下,那回你只是没穿上衣。”
祁璟宴却理直气壮地望着她:“那阿凝也是看过了。”
见他这般坚持,孟羽凝简直哭笑不得:“所以殿下就因着这些事,便认定我先前说那些话,是在向你讨要名分?”
祁璟宴郑重颔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那些事在阿凝眼中或许不算什么,可在我心中却极其重要,我只知道,我们早已是一家人。”
“况且,并非是我要给阿凝名分,是我一直都在等着阿凝给我一个名分。”
说起这个,祁璟宴心中不免泛起一絲苦涩。
他不知提过多少回,想将屹儿那小混蛋分出去睡,他好与阿凝多一些独处的时光。
可每回,阿凝总是站在屹儿那边,倒显得他像个外人。
他以为阿凝是抗拒他的亲近,便只能将这份期盼默默压在心底,不敢强求。
好不容易等到今年开春,屹儿滿了六岁,总算把他分了出去。
没了屹儿挤在中间,他滿心期盼着能与阿凝同床而眠,誰知她竟连问都不问他一句,径直同屹儿说好,转头就搬去了静心齋。
他尚在孝期,本也不会逾越礼数,对她做什么,可她竟当他不存在一样,全然将他撇在一旁,就那么乐呵呵毫无留恋地便搬走了。
被她忽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刺,扎得他心口隐隐作痛。
阿凝刚搬走的那些夜晚,他常常独自躺在空了一半的床榻上,望着帐顶,直至天明。
听他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孟羽凝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柔声道:“好了好了,先前我也有不对,当初该与你说清楚的。从前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往后你我之间,再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可好?”
祁璟宴反手将她的指尖紧紧包裹在掌心,眉目舒展:“好,都听阿凝的。”
孟羽凝见他这般乖顺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件事她早就想干了,可一直没敢,此刻既然两人关系已定,那她就不用再管着自己的手了。
祁璟宴唇角含笑,顺从地低下头,将脸朝她掌心凑近些,方便她摸。
怎料这一俯身,两人的鼻尖险些相触,气息瞬间交|缠在一起,他们俱是一怔,却誰也没有退开。
孟羽凝仰着脸,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线条优美的唇上,只觉心口发烫,耳畔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祁璟宴垂眸凝视着她微启的唇瓣,情难自禁地又靠近些许,却因两人鼻梁皆高挺,鼻尖轻轻撞在了一处。
两人皆是一愣,都没有动。
半晌,祁璟宴极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终是直起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低哑:“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
孟羽凝正心跳如鼓,满心期待着接下来再发生点什么,没想到这男人竟就此打住,心底不由涌起一丝失落。
她摸了摸尚存痒意的鼻尖,轻声应道:“哦,好。”
祁璟宴牵起她的手,两人如踏月漫步般,慢慢悠悠朝燕拂居走去。
走到院门口,孟羽凝像是才反应过来:“殿下,我还是回静心齋去住吧,你和屹儿回来住。”
祁璟宴从善如流:“好。”于是两人又调转方向,一步步朝静心斋挪去。
待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前,孟羽凝又改主意了:“哎呀,险些忘了,这边的被褥都收整起来了,这么晚了,不想折腾了,我还是去燕拂居住一晚吧。”
祁璟宴眼底漾开笑意,仍是溫声应道:“好。”两人便又溜溜达达地晃回燕拂居。
祁璟宴一直把阿凝送到正屋门口,停在门外不动了。
孟羽凝立在门槛內,也停下脚步。
两人手拉着手,一里一外,就那么静静望着,谁也不愿意先松开手。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
许久,祁璟宴抬手,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声音里带着不舍:“去歇着吧,明日你醒了,差人来唤我,我陪你用早膳。”
孟羽凝轻轻点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下:“那你也早些歇着。”
说完,两人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孟羽凝推了推祁璟宴胳膊,柔声道:“你先走,我看着你。”
祁璟宴笑着说好,这才緩缓转身,步履却缓慢,不出三五步,便要回头望她一眼。
眼看他磨蹭半天也没走出去多少,孟羽凝忽然提声唤道:“殿下!”
祁璟宴立刻顿住,随即快步折返:“怎么了,阿凝?”
孟羽凝脸颊微烫,朝他轻轻招了招手:“殿下,你过来。”
祁璟宴以为阿凝要同他说什么体己话,便依言照做,微微低下头。
孟羽凝一手轻轻按着心口,想要按住那擂鼓般的心跳,随即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侧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温软的触感转瞬即逝。祁璟宴蓦地愣在原地,眸中满是惊诧,仿佛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
未等他回过神来,孟羽凝已红着脸将他轻轻推开一步,随即“哐当”一声合上了房门。
祁璟宴下意识伸手推门,却发现门已被抵住,他没推动。
他知道是阿凝堵在门口,他抬手轻轻拍了下门板,声音低沉沙哑:“阿凝,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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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台风来了,在台风波及地区的宝宝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哈~
祝大家全都平平安安![比心][合十]
第109章
祁璟宴那低哑的嗓音虽然很轻, 又隔着一道门板,却依旧清晰地钻进孟羽凝耳中,连同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心跳如擂鼓,雙手拍着发烫的脸頰,屏住呼吸, 没有應答。
门外也陷入一片寂静, 祁璟宴只耐心等待着, 仿佛她不开门, 他就要这样等到地老天荒一般。
过了許久,见门外那人也不走, 孟羽凝知道他有多轴, 终是心软, 贴着门板悄悄挪开身子, 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门便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闪入, 带着一股秋天夜间的凉意,下一刻, 她便落入一个溫暖坚实的懷抱里。
祁璟宴一手紧紧箍住她的后腰, 将她用力按进自己懷中, 另一只手则稳稳托住她的后脑, 固定住她微側的脸頰,先是珍重地在她一側脸上印下一吻。
他稍稍退开些許,垂眸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只见她眼睫低垂,雙颊绯紅,唯有羞涩, 却无半分不悦。
他心头一热,再次低头,在她另一侧脸颊上也落下轻柔的一吻。
接着,便是左一下,右一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在她脸上流连忘返地亲起来。
每亲吻一下,就喊一遍她的名字,声音低沉,饱含情意:“阿凝,阿凝……”
烛影摇曳,滿室静谧,只余他缱|绻的呢喃,还有她那细微的呼吸声。
孟羽凝觉得自己脸都快被他亲麻了,雙手从他脖后拿下来,轻轻捧住他的脸,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祁璟宴抬起眼眸,目光里带着些许不解:“怎么了?”
孟羽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額头轻轻在他額头上撞了一下,声音轻得如同耳語:“殿下,你就只会亲脸吗?”
这话一出,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她迫不及待似的。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她也只好强作镇定。
祁璟宴先是一怔,隨即低笑出声,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目光却缓缓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嗓音低沉而溫柔:“可以吗?”
这种时候有什么好问的?孟羽凝没有作答,只是主动向前凑近,飞快地在他唇上轻点一下,隨即退开些许,抬起水盈盈的眸子,静静望向他。
祁璟宴眼底骤然暗沉下来,他不再多言,低头便亲了上去。
孟羽凝本以为他会像亲她脸那般,一下一下蜻蜓点水,没想他却带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吻着她。
两人唇齿纠缠,呼吸交错。
孟羽凝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快,呼吸也渐渐失去了正常的节奏,很快喘不上气来,她只得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微微用力将他推开些许。
她面生紅霞,眼泛春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祁璟宴的呼吸也早已混乱不堪,他眸色深沉,带着未尽兴的眷恋,又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她那泛着水光的唇瓣,嗓音低哑:“怎么了?”
孟羽凝见他眸色转深,似又要俯身亲下来,忙抬起手轻轻抵住他的唇,眼波流转,带着三分嗔意:“方才那般用力做什么?”
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将她生吃了一般,直到现在,她的嘴还隐隐发麻。
祁璟宴眼底掠过一丝歉疚,声音也低软下来:“是我太过忘形,下次定然轻些。”
孟羽凝故意板起脸瞪他:“还想有下次?没有了。”
祁璟宴眼中竟真闪过一丝无措,连忙道:“阿凝,是我错了。”
见他这般認真認错的模样,孟羽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念在他也是个生手,便原谅了他,“傻瓜,逗你的。”
祁璟宴这才松了口气,笑了把人抱紧了些。
孟羽凝只觉心口憋闷,悬在空中的两只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腿:“快放我下来,腰都快被你勒断了。”
这人也是,亲就亲嘛,手上那么大力勒着她,像是要把她勒进他身体里似的。
祁璟宴依言,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等她双脚刚一沾地,他便捧起她的脸,借着烛光仔细查看她的唇,见并未伤着,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用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后腰:“阿凝对不住,是我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