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看着陈茵认真的眼神,默默往后退。
吴冬梅也是一样的想法,直至她听到女儿让母亲褪去衣衫,才恍然大悟,针灸有些部位可不就是要脱衣服裤子吗?
不一会儿,外婆忐忑不安地趴卧在床上,等待刺痛感从身体传来。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什么动静都没有感觉到,不解地想要扭头往身后看去。
却被吴冬梅误认为是母亲想要退缩,连忙安抚道:
“妈,快了快了,你再等一等。”
“什么!开始扎针了。”
吴外婆在震惊之下身体动作更大,愈发对外孙女的医术感到好奇。
而陈茵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两指紧紧地捏住银针,观察到肌肉平稳后,缓缓下针,期间还在捻动,直至扎在需要的深度上。
不一会儿,外婆身上的大椎、阳池、三焦俞……鹤顶、曲泉、委中穴上扎着一根根闪亮的银针。
结束扎针,陈茵立即出声安慰,“外婆,再等一柱香的时间,您就可以起来了。”
“哦?好。”外婆目光呆滞地说。
因为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上某些部位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尤其是往年疼痛难忍的膝盖上,开始传来别样的感受。
甚至随着时间的延长,她还能够感受到一股暖意在膝盖处弥漫。
起身后,外婆迅速将这种神奇的感受告知众人。
一时间,众人像是看神仙一样的看着陈茵,就连母亲吴冬梅也是如此。
下一秒,她就激动地喊出声,“茵茵!只要你奶奶站出去,肯定会有人追着上门的,整个镇上可有不少受风湿侵害的人。”
吴冬梅的畅想很美妙,事实却不如她期待的所发展。
开张的第一日,医馆在陈茵诊治家中亲人度过。
开张的第二日,依旧空无一人。
第三日,吴冬梅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情绪,跑到外面用自己作为实例宣传。
李春丽眼见好友如此急躁,当即就要上门当托儿。
吴冬梅欣喜之余,也知道这样做太明显,只能悻悻拒绝。
“要不你还是多多和其他人说我腰的变化,还有我妈、我爸他们,我们一家人在茵茵治疗后,身体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
“行行行!只要有机会,我就多给医馆宣传。”
“谢了啊!有时间就上我们家吃饭。”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嘱托的事说完,吴冬梅只能压制住内心的失意,回家做晚饭。
看见正在医馆中制作药丸的女儿,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陈茵的心情也因为惨淡的医馆现状受到影响。
殊不知,此时的陈茵的确在琢磨医馆生意的事。
虽然她开医馆是为了治病救人,但是她必须要先带着医馆生存下来,才能继续践行惠民堂的使命。
所以,陈茵将目标放在了徐廷的身上。
因为徐廷是她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最有钱的,而世间最惜命的人就是有权有钱有势的人。
后院,母亲的炒菜声传来,陈茵也准备停手,关门吃饭。
可就在她抬手合上门板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偷偷摸摸的身影从远处靠近,对方左顾右盼,脸上还蒙着面纱,显然是不想叫人认出身份。
如果不是对方看起来是个姑娘的话,陈茵肯定会立即合上最后一块门板。
直至和对方面对面站立,她才低声询问,“姑娘是来看病的吗?”
“是,是是是!你快让我进去。”
陈茵刚侧开身体,黑色的身影立即钻入她双手下方的空间,顺势进入医馆内。
第11章 经逆
另一边,杨光祖疑惑地看着弟弟,不明白今日为何特意等着自己下班。
他随手将公文包挂在自行车把手上,“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嘿嘿!不是不是。”杨光耀得意地连连摆手。
不等大哥继续发问,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股脑将心中的愉悦吐出。
“大哥,你是不知道,就是我们镇上新开的那间医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杨光耀弯腰捂住肚子,眼角已经挤出泪水。
医馆开张的阵势不小,加上镇子本就不大,杨光祖自然也听说过医馆开张的消息。
只是在他看来,医馆仅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对他、对卫生院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根本没挂在心上。
这种小打小闹,他看一眼都是对卫生院的不尊重。
“不过一个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而已,你一直注意对方就是在涨对方的士气。”
闻言,杨光耀迅速闭上嘴巴,尴尬地解释道:
“我这不是担心新开的医馆会影响到卫生院吗?现在看来,还是大哥你慧眼如炬。我都观察三天了,整整三天。”
他竖起三根手指强调,“三天内,医馆一个去看病的人都没有,看来全镇的人都觉得大哥你医术高明,只信任你,往后这镇上的卫生院,还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杨光祖虽然不在意,但听到弟弟的话,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豪情。
他装作不在意地高抬下巴,“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一天天的蹲守一间无人上门……”
就在这时,两人恰好路过医馆门口,一缕黑影闯入医馆的画面,正好被杨光祖看在眼里。
甚至他还觉得那道黑影看起来有些熟悉感。
于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光耀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停下训斥,他顺着大哥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见陈茵停下关门动作,转身回医馆的画面。
猛地回头,他就看见大哥的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脑海中立即产生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在耳边炸开。
“哼!”
扭头一看,大哥杨光祖已经骑车自行车离开。
自知办错事的杨光祖迅速快跑跟上,想要解释自己真的没说谎,之前医馆真的是一个看病的人都没有。
同时,他已经在琢磨一定要将这个让自己在大哥面前丢脸的人找出来。
医馆内,陈茵和面前的年轻女子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陈茵看着不敢露出真容的姑娘,轻声道:
“在这不必遮掩,我们医者不会随意透露病患的信息。”
话音落下,对面依旧没有动作,她不得不拿出医者的威严。
“中医问诊,望闻问切。你不揭下面纱,就请自行离去。你的病,我治不了。”
说着,陈茵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唉唉唉!”这下子年轻姑娘杨云湘着急了,迅速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羞到通红的脸颊。
“医生你别走,我…我…我是来看病的。”
闻言,陈茵重新回到座位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的面色、倾听声音、嗅气味。
随即,她取出身旁的纸笔,开口道:
“姓名、年龄。”
“这个…这个一定要说吗?”杨云湘低着脑袋问。
“当然,我们医馆就是正经的医院,这些信息都需要留存用给上级单位检查。”
听到上级单位四个字,杨云湘顾不上内心的羞涩,连忙将姓名道出。
“我叫杨云湘,二十岁。”
“说说你觉得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陈茵沉声道。
闻言,杨云湘立即扭头,左顾右盼,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医馆只有我和母亲,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必有顾虑。”
果然,一听这话,杨云湘身上的枷锁骤然松开,不再继续遮掩自己身体的异样,也不见刚来时的羞涩。
“陈大夫,我就是想问问,我的身体能不能生孩子?最近我妈准备给我相亲。”
说到婚事,一股滚烫的热意从心口蔓延至双颊。
但想到自己的身体,脸色顿时苍白,浑身冰冷,想要握紧拳头都是一件难事。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陈茵就已经对患者的来意有所预料。
所以,对于杨云湘所求,她除了在心中感慨一番古今皆同之外,并无其他表现。
“为什么会有此怀疑?身上哪里不舒服?”
涉及到女儿家的私密事,杨云湘再次羞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
“就是…就是我最近一年都没来例假。”
“最近一年?”
“是的,之前例假虽然少,但还是有的。可去年九月开始,我就一点都没来了。我听我妈说,女儿家只有有例假才能结婚生孩子。像是我这样的,是不是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结不了婚了?”
说到这,杨云湘看着和自己是同龄人的陈茵,悲从心来,她认为陈茵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恐慌。
但情况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陈茵并未因听到例假有所羞涩,也没有因听到自己的惨状而有所怜悯。
她面色平淡无波,和杨云湘进门后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