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鼓起腮帮子,手一伸,坏坏道:“听到没?赶紧给我吹吹。”
话音未落,叶秀枝的棉花团按在她胳膊破皮处,激得楚颂又倒吸了口凉气,嘴上开始“嘶哈斯哈”。
叶秀枝下手“快准狠”,不一会儿就把伤口全部处理干净,多半是皮外伤,这里刮了一道,那里划了块。
其实不严重,但等全部抹上药缠好纱布,瞧着又可怜巴巴的,哪哪都是伤。
任谁见了都要心疼。
叶秀枝就更别提了,她看着闺女,明明平时娇气得不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偏偏这种时候要去当“出头鸟”。
叶秀枝宁愿孩子懦弱无能,也不希望看她去逞什么能,落了一身伤,最后心疼的还是她这个当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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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多亏有楚颂在,力挽狂澜,才把伤害降到最低。
开大会的时候,楚耀国严厉批评了英妞一家,孩子小不懂事,难道大人还不懂事吗?
不仅连累队上炸山工程,还险些闹出人命!干的叫什么混账事!
好在英妞爹娘虽然糊涂,但本性不坏,写了检讨书认识到自己错误,接下来两个月的粮仓都由他们看守,将功补过。
有惩就有奖,楚颂救人的事早在村里传开了。
英妞爹娘为了表示感激,接连送了好几天礼,甚至还有满满一篮子鸡蛋,这在当时算得上诚意十足。
叶秀枝终于消了火,没白救,好歹知恩图报不是白眼狼!
村里大会时不时就要召开,先由楚耀国汇报最近的工作进度和未来计划,再然后是批评一些落后分子,表扬先进分子。
无一例外,上台接受批评的都满脸羞愧,低头不语,而接受表扬的大多害羞激动,甚至有些紧张得同手同脚。
楚颂不一样,气势十足地上台,她事先打好了腹稿,所以额外多了个演讲环节,言辞切切,讲得那叫一个诚恳动人。
硬生生把她的英勇从八分抬到了十一分,满分十分。
文字是极具渲染力和欺骗性的,经过番艺术加工,楚颂把她救人前的思想挣扎,寻人时的惊心动魄,以及爆炸后的凶险逃生全都讲得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村里新来了个说书人。
楚耀国无奈地看着人,叹气。
真不知道她这性格是随了谁,不像他也不像她娘。
“好!”
“说得好!”
演讲完毕,楚颂主动拍手带起气氛,台下人依葫芦画瓢,也跟着鼓起掌,一时间掌声雷动,楚耀国勤勤恳恳工作那么多年,加起来的掌声恐怕都没楚颂这一次的响。
梁家耀混迹在人群中,拍手拍得起劲,周围人见怪不怪,他现在是楚颂头号迷弟和粉丝,哪里有楚颂,哪里就有他。
但凡提及“楚颂”两个字,总有概率召唤出梁家耀。
不少人心里酸溜溜地想,只要楚颂肯点下头,立马就能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唉!唉!唉!
可到底谁命好?那可是楚颂!姓梁那小子才是真好命。
台上,楚耀国在汇报后续的炸山计划,楚颂表彰结束,刚一下台就被梁家耀拉走。
“仙仙仙仙,看,给你这个!”梁家耀交给她一个淡绿色的陶瓷小瓶。
“这是什么?”
“药膏。”梁家耀献宝似的打开,里面是淡黄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草药香,“你试试看,我托人从老中医那带回来的,治外伤最管用,听说最多一周就能愈合,还不会留疤。”
楚颂收下小药瓶,哼了声,“你懂什么,这不是疤,是女人的荣耀。”
梁家耀睁着星星眼,毫无原则地点头:“好,荣耀,不管有疤还是没疤,我都喜欢。”
“笨蛋。”
梁家耀觉得楚颂连骂他都骂得那么好听,什么叫天作之合,这就是天作之合!
“仙仙。”
“嗯?”
梁家耀问出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我怎么感觉,你娘不太喜欢我?”
以前没发现,或许是距离原因,也或许是他和叶秀枝交集其实并不多。
现在不同,梁家耀作为工程小队的一员,暂住在村里,每次见到他,叶秀枝不说是“横眉冷对”,那也绝对是抗拒不喜的。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梁家耀再傻都能看出不对劲。
能迟钝到这份上,也只有梁家耀了,楚颂怜爱地看着人,“有没有可能,不是你的感觉而是事实?”
“那该怎么办?”梁家耀垂头丧气,一张漂亮脸蛋雨打过娇花似的。
虽说一个优秀的男人要学会调节姑婿关系,不让对象为难,可……叶秀枝完全不给他调节的机会啊。
她只想结束他。
楚颂思考两秒,“我有一计。”
梁家耀连忙问:“是什么?”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多献献殷勤,我娘自然就不会对你有意见了。”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梁家耀信了,“怎么献?”
“投其所好。”
他厚着脸皮跟楚颂一块儿喊“娘,“那娘喜欢什么呢?”
楚颂把自己的喜好报了一通,梁家耀一开始还在心里认真做笔记,渐渐发现不对,“娘真喜欢这些?”
“非也。”
楚颂一本正经道,“那我问你,你最终目的是不是讨我娘欢心?”
“是。”
“和外物比起来,我娘是不是更在乎我?”
“……是。”自然不能比。
“我开心了,我娘是不是就开心了?”
“是……”
楚颂:“那不就对了,你讨好我是正确的。”
梁家耀晕晕乎乎地看着人,把头埋在楚颂颈窝,也不管自己这么大个块头,狗狗似的黏糊糊撒娇。
“好,我就讨好你,你不要我讨好,我也要讨好你。”
楚颂拍拍他脑袋,那动作,真跟拍狗没什么两样。
“以后我娘要是给你气受了,忍着,知道吗?我娘年纪大了,养我不容易。再说,你要是这点都受不了,根本就是心里没我。”
梁家耀急得就差发毒誓,“忍,能忍,我最能忍了,男子汉大丈夫,受点气算什么!”
楚颂拍拍他脑袋。
炸山计划推迟到三日后,楚耀国被吓狠了,这次炸山,一而再再而三地检查,确保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随着“轰隆”几声巨响,大地震颤,山头被夷为平地。
贺谦跟着老师检查了下山体状况,很完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等把这些碎石碎土清理干净,能覆盖芦花大队大半耕地的水渠就成了。
楚颂在家养伤,虽然林大夫坚称她身体素质倍棒,壮如牛,但楚颂不听不听,依旧在家称病,过了好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不为别的,纯偷懒,比瑾瑜小宝宝更“宝宝”。
在此期间,倪捷雅不知道是不是
被刘备附体,几次三番来探望,来得最勤快的就是她,三顾茅庐,恐怕诸葛亮都没楚颂这待遇。
上次的促销会十分成功,不仅让三厂大赚一笔,还把积压的库存全都卖干净了,倪捷雅“扬眉吐气”了好长段时间。
不过,一厂二厂各个老奸巨猾,一看促销会有利可图,厚着脸皮也开了好几场,依葫芦画瓢,效果都不错。
倪捷雅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无可奈何,她没理由去阻止别人办活动,“鸡蛋”在哪,顾客在哪。
于是,倪捷雅迫不及待想请楚颂“出山”,她总觉得她还会有办法。
对此,楚颂表示:“促销会套路可以抄,那天赋呢?”
倪捷雅已经习惯了楚颂时不时的“狂妄发言”,她期待地问:“你还有计划?”
“当然。”
“是什么?”
“你喜欢看电视吗?”
倪捷雅点头,当然喜欢,她买了台电视在家,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都会打开看看,每次一开,街坊邻居都要跑她家蹭电视看,别提多受欢迎了。
“这次,我准备把广告打到电视上,促销会办得再好,观众不过方圆几里,电视不一样了,全国人民都能看到。”
倪捷雅被楚颂画的大饼吸引住,她兴奋地想,如果真的能把广告拿到电视上播放,那岂不是全国人民都会知道良美纺织三厂?!
不过,她又犹豫道,“怎么把广告放到电视里呢,万一人家不同意怎么办。”
楚颂伸手。
倪捷雅没摸清她的意思,“什么?”
“钱。”楚颂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花钱买广告位,只要出价让他们觉得自己赚到了,就一定会同意。再说,我们广告时间那么短,耽误不了什么。”
倪捷雅想了想,觉得可以试试,她现在很“迷信”楚颂,“好,那我去沟通处理。”
“加油哦。”
倪捷雅拉住她的手,“楚颂!遇到你,简直是三厂福音。”
“我本来觉得三厂有梁家耀,多半是废了,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么一看,梁家耀也不是完全没用。”
简直带来个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