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什么?”
“当然是翁奶奶的裁缝手艺呀,她手艺那么好,还便宜,路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几人被说得有些意动,平时她们想做衣服都会去找村口李裁缝,可她价格并不便宜,而且款式大同小异,明显是翁凤威做的衣服更好看!
尤其是穿在楚颂身上,效果更是加倍。
董曼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定了
婚,她犹豫说:“可是我们和人不熟,她会答应帮我们做衣服吗?如果她答应,我还真想让她帮忙做身新衣服。”
楚颂:“简单呀,有我在,她一定会答应的。”
“真的吗?”董曼有些害羞,“如果可以,我想找她做身,然后等结婚那天穿上新衣服。”
楚颂有些意外她居然定亲了,“等挖完野菜我就去找她,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你记得请我!”
结婚约等于可以吃席,楚颂还没吃过乡下的酒席呢。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董曼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请你和叶婶的。”
楚颂并不是慷他人之慨,她敢这么保证也是因为看出翁凤威的孤独,就像上次她拜托人做衣服,虽然她推脱了好几遍,可楚颂能看出来,她心里是高兴的。
翁凤威一个老人,独自住在村里最偏僻的角落,虽然有房清容陪伴,但想也知道,房清容并不是能每天逗人开心的性格。
长此以往,当然会感觉孤独寂寞。
楚颂每次去找威凤威,她虽然面上不耐烦,心里却是开心的。
几个女孩子又闹了会,然后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她们是来挖野菜的!
她们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就属楚颂战斗力最差,但好在大家都是热心肠,最后每人给她分了点,拼拼凑凑,楚颂也塞了满满一竹篓野菜。
起码是能在叶秀枝面前混个表扬的程度。
楚颂把野菜背回家,叶秀枝还在地里没回来,她放下竹篓马不停蹄去翁家。
“奶奶!奶奶!开门,我来啦。”
翁凤威年纪大了,不适合再下地上工,楚颂每次去找她,她都在家里待着。
很快,门开了。
楚颂凑上去,先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好久不见啦,翁奶奶。”
翁凤威侧身,让她进来,嘴上却说:“你怎么又来了?”
楚颂脸皮厚,没被她的“冷淡”吓跑,“翁奶奶,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想听假话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听你说假话干什么?”翁凤威又说,“清容现在不在,如果你是来找他的,那你就来错了。”
“才没有,我就是来找你的。”
“哼,找我干什么?”
“我先说真心话吧,真心话就是我好久没有来看你了,特别想你。”
翁凤威不信,“假话是什么?”
“假话嘛,我受人之托,想来拜托你一件事。”
“受人之托?”翁凤威疑惑,“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能有什么事?”
楚颂没回答,反而张开双手,她原地转了圈,方便展示身上的衣服,“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吗?”
“我做的衣服,当然好看。”翁凤威表情淡淡。
其实她心里是惊艳的,如果衣服是九十分,那楚颂把它穿出了一百分的效果。
“没错,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活招牌,村里姐姐妹妹看见,都特别羡慕我,想来找你做衣服。”
翁凤威一愣,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她故作冷淡,“她们不找别人,来找我?”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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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
梁某和陆某相遇。
梁:不巧,我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
陆:?你是小三我是小三?
梁:我是小三
陆:(笑)
梁:你是小四
第64章
翁凤威没有说话了,低着头开始剥毛豆。
楚颂见她没反应,并不气馁,反而笑眯眯地凑上去,她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然后挨着人坐下。
“奶奶。”她嘴巴很甜,“你看啊,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能被埋没呢?那多可惜啊。”
“我一个糟老婆子,又不出风头,没什么可惜的。”
楚颂立刻接话,“我懂,翁奶奶是我见过最谦虚的人,才不爱出风头。”
翁凤威:“……”
“但是我都答应别人了,你可不能让我丢面子。她想拜托你帮她做身结婚穿的新衣服,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来拜托你,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对你制衣手艺的肯定!”
“你,嘴皮子倒是利索。”
“哪有,我都是基于事实的。”楚颂满脸真诚,“奶奶,所以你这是同意了?”
翁凤威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短暂地回忆起从前,她的刺绣和制衣水平都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还专门和洋人学过技巧,但凡是她做出来的衣服,没人不夸。
后来被抄家,家破人亡,最困难的一段时间里,她想靠给人做衣服换些粮食填饱肚子,结果那些人一看见她就仿佛是看见什么脏东西,更别提是穿她做的衣服。
慢慢地,她就没再碰过针线了。
翁凤威从回忆中清醒,半晌才冷淡地说:“让那人过来看看吧,我只负责收钱办事,至于做出来的衣服是好还是差,和我没关系。”
结果在楚颂的意料之中,她心满意足地点头,“好,我等会儿就把人带过来。”
她顺便拍马屁,“奶奶,放心吧,你做的衣服,就没有丑的。”
翁凤威轻哼一声,“……马屁精。”
“谁说的,明明都是我的真心话。”
楚颂说到做到,下午的时候真把董曼带过去。
房清容也在家,他手巧,一有空闲的时候就会编些竹篮竹筐拿去卖,还会偷偷编些小玩具送给楚颂,什么竹鸟竹蜻蜓竹凤凰,一应俱全。
董曼抱着布料站在大院里,显得很局促,甚至有些害怕旁边人高马大的房清容,她紧贴着楚颂。
“翁家奶奶,我是想拜托你帮忙做身新衣服的。”
翁凤威淡淡点头,开口说:“料子放那吧,想做身什么样的衣服?”
董曼说了要求,翁凤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然后给她量尺寸,“过个把月来取就行。”
董曼看了楚颂一眼,想起她之前说的,硬着头皮道:“好的,您也注意休息,不急着赶工,累到身体就不好了。”
翁凤威没什么大反应,依旧淡淡点头,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楚颂眼。
董曼隐约觉得老太太似乎笑了下,虽然对她态度并不熟络,但也没刁难为难,她松了口气。
也还行嘛,她还以为脾气古怪,多难相处呢。
董曼没好意思多待,见楚颂还要留一会儿,她率先提出告辞。
等人走后,楚颂才笑眯眯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看吧看吧,我算不算给你谈了一笔生意?换作别人,我是要抽提成的。”
翁凤威好笑,“你掉钱眼子里了。”
“多正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董曼虽然说让翁凤威不急着赶工,但她毕竟快到婚期了,翁凤威紧赶慢赶,赶在婚前把衣服给她做出来。
一件水红色云纹褂子,一条藏青色分叉阔腿裤,放这个年代的乡下,已经是很时髦吸睛的衣服了。
董曼喜滋滋地摸着领口上的盘扣,很满意衣服,“真好看,特别合身,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她真心向翁凤威道谢。
翁凤威摇头,见董曼是真心喜欢她做的衣服,她神色终于不再紧绷,而是缓和不少,眉眼间都漫着喜色。
“不用,你付了钱,这是我应该做的。”
董曼抱着新衣服,偷偷和楚颂咬耳朵,“其实,好像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可怕,翁家祖孙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总比村里一些蛮不讲理的人好相处。
楚颂点点头,表情很得意。
岂止是好相处,她完全可以骑在房清容头顶,让他往东走,他绝不往西去。
董曼笑着说:“我等会儿就去告诉小汪她们,翁家奶奶的手艺比李裁缝好多了,而且还便宜,以后想做衣服都可以去找她!”
楚颂当之无愧是芦花大队的“流量女明星”,引领时尚潮流,一时间,芦花大队年轻人之间掀起了股制衣热。
楚颂就是行走的活招牌嘛,光是站那,比什么广告都好使。
大家打听到她身上衣服是翁凤威做的,纷纷抱着好不容易攒的布料上门,也希望能做身好看的衣服。
都是些爱俏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没带阶层成见,更不会嫌弃人是“地主狗崽子”。
翁家大院寂静萧条了这么多年,难得热闹一回,记忆中那些面容可憎、会用嫌恶目光
看人的村民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真诚笑容。
翁凤威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她今天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傍晚的时候,房清容简单做了晚饭,祖孙两人坐在桌前默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