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正色回答:“您的教导我都记住了。”
饶正好嗯了声,“通知分局和派出所,让他们派便衣盯紧宫谐的行踪!这条线就交给你和小季了,最好能找到贩毒的上下线,把他们一网打尽!”
“是!”
然而,就在陆铮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却见办公桌后的局长意味深长道:
“这件事务必要做好保密工作……局里人多口杂,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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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前两章争议剧情已经做了修改,希望大家别走,别走……[爆哭]
第35章
江潭市局重案一队。
清晨。
偌大办公室里弥漫着说不清的气味,墙角办公桌上堆着五六个的铝锅和饭盒,里面还飘着没吃完的卤蛋和面汤。
忙了一整夜的程漠和小伍窝在几张桌子拼成的简易床铺上,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正香。
至于唯一的那张值班行军床,则让给了隔壁同样加班一整宿的叶晴。
季银河蹑手蹑脚走进去,轻轻打开窗户插销,给室内通风散气。
从这儿望下去,恰好能瞧见楼下市局后院有人绕花坛跑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夜没睡还精神抖擞的陆铮。
虽是仲秋,但他大概嫌热,脱去了外套,里面白色丝光棉T恤被风鼓起,又随奔跑动作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精致结实的肌肉轮廓。
季银河在心里长长嚯了一声。
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经风的,没想到体格很不错啊!
欣赏了几秒男色,她从窗前退开,一边无声地吸着袋装豆浆,一边拿起小伍桌上的笔记本,往黑板上誊写昨天她离开后,众人发现的物证线索和痕检结论。
昨晚季建国和连翘是一起回来的,两人说说笑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她不动声色观察了半天,也没从老季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再加上陆铮说打电话的人声音沉闷有痰——那就更不符合她的推测了。
季银河只能先把这个念头放下,回归到飞迅宿舍的物证上来。
叶晴带着技术组在房间里采集了一些指纹,但查了一整夜,都来自齐航本人。
至于他们在外套袖口上发现的白色粉末——虽然陆铮高度怀疑这是一种类似□□的合成新型毒品,但是现在江潭这边的设备还不够先进,没法精准化验,所以饶局向省厅打了报告,由主要负责禁毒的三队队长崔彬将外套送到京州进一步检验。
另外还有两个证人司机,证实了齐航和陶瓷厂老板关系亲密,以及齐航经常在周三下午失踪。
季银河认认真真把几大关键点都圈了出来,托着下巴认真思考,最后在丁同光的名字下画了个波浪线。
乍看上去,他除了买过都彭打火机,还让齐航送过货以外,和其他证据都没关联。
——但他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吗?
苏月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和卖药物的人牵上线搭上桥,这会不会与丁同光有关?
小季警察的眉心越皱越紧。
砰——!
办公室门被重重推开,唐辞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躺在桌上被震醒的两个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几点了还在睡?”他用手掌重重拍椅背。
小伍和程漠惊慌失措地坐起身。
程漠从桌上跳下来,“老唐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大家昨晚几乎没睡,天都快亮了才阖眼眯一会……哪能想到这就到上班点了——”
唐辞气场像压城黑云,“老车呢?”
“报告唐队,我也不知道!”小伍扒拉着自己睡成鸡窝的头发,看见季银河后尖叫了一声,“小季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季银河好心好意地解释,“确实没看见车副,不过陆老师已经到了,在楼下跑步呢。”
“陆老师凌晨三点才走呢!”小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唐辞按着太阳穴,一听见陆铮的名字就烦躁了。
刚才饶正好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说了匿名电话的事,并打算让陆铮和季银河配合三队,深挖宫谐贩毒这条线。
唐辞虽然答应了,但心里着实堵得慌。
手下人本就不多,车志文这几天神出鬼没,眼下又被抽走两个干将。
而且原本归他们一队的清漪江沉尸案,变成了和三队联合侦办的贩毒大案。
如果情况属实,光是摸排追踪上下家就得以年为单位,短期内很难有结果。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能和季银河单独见上一面。
“小季……”唐辞把季银河叫进办公室内间,深吸口气,踟躇地看着她,“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
“唐队,你不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吧?”季银河眼光发亮,惊喜地看着他,“丁同光!我也觉得他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咱们今天就去吗?”
“……”唐辞缓缓吐出胸口的闷气。
他不明白季银河是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因为不想在办公室谈私事而故意打岔。
不过既然她专注破案,那他也得向她看齐,把队长的职责摆在心头第一位。
感情的事,还是等案子办完再说吧。
“对,丁同光。”唐辞低着头,缓缓收拢桌上的资料,“我记得办上个案子时,你母亲和苏家关系不错,对吧?”
季银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上面最近颁发了文件,禁止办人情案,所以你得避嫌,按理说我因为檀……也一样。”唐辞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丁同光
这条线就交给程漠和小伍吧,饶局让你和陆老师配合三队,查宫谐贩毒,有问题吗?”
“没问题!”
季银河响亮地答应完,想起老季和宫家的关系,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办公室的另一边,小伍被刚才唐辞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早就借口洗漱吃早饭,去食堂躲着了。
而程漠到底年长几岁,淡定地站在外面洗涮夜宵的锅碗瓢盆,还把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因此,当季银河从内间出来时,看见他已经不声不响地拨通了丁同光的电话。
“——喂,丁同光吗?我是江潭市局重案一队的刑警程漠。”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漠皱起眉,将听筒拿远了两秒,朝季银河招招手。
小季同志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丁同光在电话那端大叫,“程警官,你们是不是找到小月在哪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去接她回家,她一个女孩子,没什么本事,我担心她——”
季银河啧啧摇头,偏执狂前任真可怕,难怪苏月写信来让她对地址保密呢!
程漠深吸口气,“苏小姐是个成年人,她有权利决定去哪里生活。”
“程警官,您没当过父母,没法将心比心!这段时间,苏叔叔楚阿姨特别伤心,人都老了好几岁,我在苏叔叔公司的销售经理也干不下去了,我知道她不愿意原谅我,更不可能和我成一家人,但只要能把苏月平平安安带回家——”
季银河听着丁同光虚伪的话,强忍住才没翻白眼。
难怪这么火急火燎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饭碗!
老好人程漠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丁先生,我打这通电话过来,和苏小姐的案子没关系……是这样的,最近有起案件需要你提供相关线索——都彭L1镀金打火机,在新百大厦购买,你还有印象吗?”
“有啊!”丁同光答得坦荡,“怎么了,我买个打火机也不行吗?”
“当然可以。”程漠问,“打火机现在还在您手上吗”
“不在,说实话,我就一普通小市民,也消费不起这么贵的牌子……买它还不是为了送人!”
程漠和季银河俱是眼皮一跳,程漠赶紧问:“送给谁了?什么时候送的?”
“给苏叔叔了啊。”丁同光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想想啊,今年年前买的,连包装都没拆过,大年初一去苏家拜年,直接放年货里送出去了。”
季银河找到新百大厦那份名单,瞧了眼后面的出售时间。
——公历95年1月22日,农历腊月廿二,还真对上了!
她朝程漠点点头,程漠对着听筒沉声说:“行,还有个问题,你在苏贺公司工作期间,是否曾经让飞迅公司帮你送过货?”
“……飞迅?”丁同光不假思索,“是吧,江潭的运输公司不就那几个,都是她们小助理帮忙联系的,我没专门问过这个事儿。”
“知道了。”程漠在纸上记了几笔,“感谢你的配合。”
丁同光却发出一连串追问:“唉唉,警察同志,那打火机怎么了?飞迅公司出什么大事了?”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知。”程漠好脾气地解释。
“行吧,什么都不说,小月去哪儿了你们也不说!”丁同光抱怨,“我们纳税人的钱就这么被糟蹋……”
程漠沉默地听了两秒,然后咚地一声挂了电话。
季银河忍不住鼓鼓掌,“程哥这态度,值得我学习!”
*
虽然丁同光说打火机送给苏贺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嫌疑被完全排除。
唐辞打算让程漠和小伍借案件回访的名义去趟苏家,核实丁同光有没有撒谎。
季银河陆铮和三队几个人在局长办公室碰了头,商量怎么切入宫谐这条线。
饶正好的建议是:既然这个案子前面都是一队在查,对证据线索门儿清,所以接下来还是一队主抓,三队配合,提供人员和技术支持。
三队早就习惯了懒散的办案节奏,恰好队长崔彬又不在,乐得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一台低调的黑色桑塔纳静静停在镜湖山庄主干道路边。
透过深黑色的前挡玻璃看向车内,有两张好看的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宫成功的别墅。
按照常理推测,如果宫谐贩毒事实确凿,那么齐航死亡后,他必定需要一个新的渠道来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