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禾侧头观察着齐祖飞的表情继续道。
“我想这么拙劣的借口,没有人会真的相信,所以赵德清就搬出了他的杀手锏大招,他自己媳妇。”
“相信赵德清不务正业却娶了一个漂亮且年纪小的媳妇,这件事情在几个村子里都有传言,所以当他拿自己去举例的时候,没人会不信,毕竟他当时就是这样干的。”
“一边是两个月成本翻两倍,一边是白得的媳妇,再有切实的谣言做辅例,这就让赵德清的话更具诱惑力。”
姜颂禾转头看着林建刚道:“如果你是齐祖飞,在面对这么大诱惑的时候,你是相信外面对赵德清的传言呢,还是想以小博大,换得一线生机呢。”
“我……”林建刚不知如何作答。
这种情况下,他确实很想说当然是不能相信赵德清的话了,他就是个骗子。
可是说到底,赵德清是骗子这件事,也只是外界的谣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能排除造谣和夸大的成分。
可赵德清买媳妇,并且结婚生子,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任谁都会相信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事实更可靠一些。
看到林建刚犹豫的表情,姜颂禾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
她转头看着齐祖飞,问道:“我说的对吗?”
“祖飞,她说的是真的吗?”齐母着急道。
齐祖飞闭不吭声。
“你说话啊!”齐母着急地晃着齐祖飞的肩膀道。
姜颂禾安抚道:“您先别着急,让他冷静冷静。”
许久,齐祖飞还是发出了他的第一个字:“是。”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这样被赵德清骗的,”齐祖飞沉着脸说,“当时我犹豫过,觉得他是个骗子不能信,可是中途我又想起了我妈妈的话,她在我小的时候和我说过,没有证据的传言不要随便传播,说不定是造谣,要相信自己看到的。”
齐祖飞激动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再加上当时我爸病情很重,医生说他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就想早点结婚,让他开心开心,说不定他就舍不得走了呢。”
“可是谁知……赵德清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是个骗子!”齐祖飞大声控诉道。
“儿啊,我早就和你说赵德清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齐母拭着眼泪,恨铁不成钢地说。
“赵德清找来骗你的女人,你知道是谁吗?”姜颂禾询问道。
“我要是知道现在用得着这样了?”齐祖飞道,“那个骚货和赵德清那个下贱胚子,简直天造地设地一对,我看那个骚货就是赵德清的姘头,俩人做得那些肮脏事我……”
“警察面前,给我放尊重点。”姜颂禾蹙眉,厉声制止。
齐祖飞心中的怨气似是未消,剧烈起伏的胸腔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注意到齐祖飞情绪上的起伏,姜颂禾并不打算让他冷静下去,她继续添了一把火,道:“所以你就杀了赵德清全家?”
“我没有。”齐祖飞大声反驳了句。
“那你18号凌晨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姜颂禾咄咄逼问道。
“我就在村口转了转,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齐祖飞道。
与齐祖飞略显着急的情绪不同,姜颂禾明显淡定得多,她定眸慢慢悠悠地观察着齐祖飞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有人证吗?”
“没有,”齐祖飞道,“我凌晨三点的时候心情不好,出去走了几步,怎么可能有人证?”
齐母赶紧上前替齐祖飞解释:“对啊,凌晨三,天还很黑,村里的人都在家里睡觉,谁会出门啊。”
“那你这发烧怎么回事儿?”姜颂禾问,“我刚才试了试你的额头,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我就是18号的时候,出门急,没有穿多衣服,才冻感冒了。”齐祖飞道,“不打紧的。”
姜颂禾转头和林建刚对视一眼。
姜颂禾继续问:“17号的时候,你去过东姜村吗?”
齐祖飞像是没料到姜颂禾会突然把话题扯到这里,他肉眼可见的地愣住了片刻:“东姜村?我去哪里干嘛?”
“那里17号的时候有一场马戏团表演。”姜颂禾难得耐心跟他解释。
齐祖飞摇摇头:“没去过。”
“行,知道了,”姜颂禾跳下炕沿,道,“最近不要出远门,如果有需要,我们警方还会回来询问的。”
“行。”齐祖飞应下来。
“那我们先走了。”林建刚礼貌道。
“我去送送你们吧。”齐母快速调整了一番情绪,道。
姜颂禾走到大门口,临近出去的时候,她扶住了一扇大门,故作不经意地问:“这扇门挺新的啊,什么时候安得啊。”
“半年前。”齐母毫无防备地说。
许是听到了关键词,姜颂禾前后观察了一番这扇门:“现在的门都是怎么上锁的啊。”
齐母指着大门示意着:“这里有个横锁,把这个铁柱推进另一扇门的卡扣里,然后底下把手这里再锁上一把铁锁就行了。”
姜颂禾多嘴问了句:“上面的铁锁呢。”
经过姜颂禾提醒,齐母才注意到哪里不对劲:“唉?对啊,铁锁呢,前几天还在呢。”
“是不是掉在家里了啊,”姜颂禾又问,“你们家这把锁长什么样啊。”
“就是很普通的铁锁,上面一个环,下面一个铁块的那种,”齐母说完,又宽慰道,“没事,这种东西肯定在家,丢不了。等祖飞哪天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让他找找去。”
“行,那您先忙,我们先走了。”姜颂禾礼貌地回了句。
“行,你们路上慢点。”齐母道。
“好。”姜颂禾爽利地应下来。
姜颂禾和林建刚两个人走到先前停好的二八大杠附近。
林建刚忍不住问:“禾禾,有什么发现?”
姜颂禾沉思着回答:“有两点挺可疑的。第一点,齐祖飞一直不承认自己曾经在18号的时候去过赵家,但是又没有目击证人,所以并不能彻底洗脱嫌疑。第二点,齐祖飞家的大门和锁都是半年前新换的,并且锁丢了,而在赵家那个案发现场却出现了一把仅使用半年的普通铁锁,所以并不能排除这两把锁是同一把锁的可能性。”
“可找你这样推理,两保留,齐祖飞的嫌疑最大啊。”林建刚快速道。
“确实,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姜颂禾思考了一会儿道,“保险起见你通知我哥,让他赶紧让人盯着齐家母子俩,不要让他们跑了。”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林建刚拿着手机,赶紧跑远了。
另一边,姜酩野和顾枳聿刚从周宗扬家出来。
“酩野,这个周宗扬除了是赵家媳妇的亲弟弟外,好像没有任何和这次案件相关的联系,我们干嘛要来这里啊。”林建刚问了句。
“昨天晚上,禾禾说他有很充足的犯罪手段和条件,所以我想亲自来问问看。”姜酩野毫不遮掩地回复了句。
提到姜颂禾,顾枳聿像是来了兴致,他道:“也不知道禾禾和刚子他们俩调查的怎么样了。”
“刚子今天一上午都没有给你打电话吗?”姜酩野关切地询问了句。
“没有,”顾枳聿拿出手机道,“我一直守着呢,我还想着那小家伙第一次领着人查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下手,所以一直开机等着她电话,结果他们非但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还失联了。”
“失联了?”姜酩野着急道,“怎么失联了?刚子今天早上去过局里了没?”
“你别紧张,”顾枳聿安抚道,“没失联,就是我几个小时前给他们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而已。”
姜酩野松了一口气:“他们估计在忙,等饭点再给他们打吧。”
“嗯。”顾枳聿应了声。
感受到头顶的日头正晒,姜酩野询问道:“是不是快到饭点了?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了。”顾枳聿看了眼手机道。
“这么快啊。”姜酩野呢喃了句,“先回局里吃饭吧,案子一时半会查不出个线索来。”
“那我再给林建刚他们打个电话。”
“嗯。”姜酩野应着声,他围绕着车头转了个圈,最后绕到了驾驶座。
顾枳聿拉开车门跨进副驾驶,他刚在手机上按好号码,准备给林建刚他们打过去,林建刚他们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哟,这么心有灵犀呢。”顾枳聿调侃了句,他侧着身子,将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姜酩野面前。
正在发动车子的姜酩野斜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催促道:“赶紧接,说不定有要紧的事儿。”
像是在故意看他着急的样子,顾枳聿开玩笑道:“要不要猜猜他是告诉我们线索,还是求我们帮忙找线索?”
“滚你丫的。”姜酩野爆粗口道,“赶紧接,磨叽什么?”
顾枳聿嗤笑了下:“一提到禾禾你就炸毛,你忘了上次她拿枪准备狙你的事儿了?”
“你在多嘴一句,我让她拿枪狙你!”姜酩野指着他威胁道。
前几次案子,姜酩野都是亲自带姜颂禾破的,所以查案期间,那个小鬼几乎每天都在他面前晃。
虽然烦是烦了点,但是至少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蹦蹦跳跳的,还能确保她是安全的。
这次他让她自己查,还是跟着林建刚一起查,这让他怎么放心地下。
尤其那个小鬼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什么意外,邱滢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啊。
“行行行。”顾枳聿不紧不慢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立刻林建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顾队,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顾枳聿瞄了姜酩野一眼,诚实道:“还在原地踏步,一点线索没有,你们呢。”
林建刚骄傲道:“我们可发现了很多线索。”
听出林建刚语气里的愉悦,顾枳聿调侃了句:“厉害啊,这些线索是你发现的,还是禾禾发现的?”
问完,顾枳聿特地开了免提,并把手机举到俩人中间。
林建刚不好意思地说:“禾禾。”
说完,像是怕人听到他特地压低了嗓音说:“姜队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可能完不成了。”
顾枳聿挑了下眉:“姜队交给你什么任务?”
“姜队说让我尽量装傻,不要给禾禾提供任何帮助。”林建刚诚实道。
“那姜队这可不厚道啊。”顾枳聿明摆着念叨了句。
“谁说不是,”林建刚提防着说了句,“姜队没在你旁边吧。”
顾枳聿非常想说姜酩野就在自己旁边,并且他还开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