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叶浦岚一顿道,“我在想你是想象力差,还是故意找我徒弟的事。”
“啊?”何其祥彻底懵了,“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上面画着一个人吗?”叶浦岚道,“我让酩野带着禾禾找个老师,是想让她精湛一下自己的绘画基本功,不是说她没有把凶手画出来。”
“啊?画着一个人?”何其祥震惊道,“哪有人啊。”
叶浦岚指着一个黑漆漆的圆点:“这里,是头。他穿着一个白色的长袍,长袍上应该有帽子,帽子上还有个尖,所以这个凶手应该是刚出殡完,穿着丧服出来杀的人,并且个子应该不矮,鼻梁不高,没有出众的外表。”
叶浦岚道:“他的个头应该挺壮的吧。”
“对。”林建刚惊喜道,“这你都知道?”
“上面画着呢,我又不瞎。”叶浦岚回答。
听完叶浦岚的讲解,何其祥还真在画里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惊讶了一秒。
“还真有,我也看到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老刘道。
他拍着姜酩野的肩膀:“小野,你妹妹是个好苗子啊,你一定要重点培养,给她找绘画老师的钱有没有?没有我赞助点。”
姜酩野干笑着:“不用……不用……我们家有。”
刘局笑着“啧”了声:“好苗子啊,真的是好苗子,我之前怎么就看不起人家呢。”
说着,刘局拍着姜酩野的肩膀,道:“你跟禾禾说,让她一定要好好读书,等警校毕业了,就来我那儿,我绝对让他成为全国第一刑警。”
“你那儿的第一刑警还被罪犯抓着,生死未卜呢,你还有心思劝人家好好学习,有没有心?”叶浦岚吐槽了句。
刘局不打算跟叶浦岚计较,他道:“对对对,一定要把她救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救出来。”
“要活着的。”
刘局沾沾自喜道:“这么好的人才,可不能便宜了老王。”
叶浦岚起身,吊儿郎当道:“我也是个人才,怎么不见你挖一挖我啊,说不定我就跟你了呢。”
“你?”刘局嫌弃道,“你在我局里一年,我差点被你气到高血压,我再要你过来,我还活不活了?”
叶浦岚若有深意地笑了下:“你放心,那小孩,和我,有过之,无不及。”
“喂!你去哪儿?”见到叶浦岚径直出门,刘局问了句。
“救人啊,难不成还要搁这儿耗时间啊,”叶浦岚安排道,“何其祥跟我,顾枳聿和林建刚去看看京祁有哪些鸡场,回头整合成短信发给我。”
顾枳聿和林建刚还没等应下,何其祥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叶队,等等我。”
叶浦岚催促了句:“快点,真能墨迹。”
-
另一边,姜颂禾也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刚被摘下头套就看到了被拐来的几个人。
他们被绑着手脚,嘴里还被塞着东西,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打转。
一……二……三……四……五……八……九。
加上顾云拙,刚刚好九个。
九九归一啊。
姜颂禾哧笑了下。
“小孩,笑什么呢。”头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姜颂禾口里被塞着东西,她略显玩味地盯着他。
杨保国丝毫不惧,他盯着姜颂禾,闲聊般说:“又见面了。”
姜颂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哦,忘了,你嘴里被塞着东西。”杨保国从前面的架子上跳下来。
“让开。”中途,杨保国遇到挡路的小孩,还会用脚踢开他们。
他走到姜颂禾面前半蹲下,他笑着把姜颂禾口里的棉布拽出来。
像是期待姜颂禾的反应,他看热闹般盯着她。
姜颂禾没有大喊也没有大叫,她平稳地说:“才过了一天,我们的处境就掉个儿了。”
“是啊,之前是我被限制自由,现在是你,”杨保国道,“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个小刑警这么会多管闲事,竟然多余管到侯明昌面前了。”
“别装了,那个人是侯子平还是侯明昌,你心里没点数吗?”姜颂禾不客气道。
“你知道了?”杨保国道。
“是啊,我不知道,能出现在这儿吗?”姜颂禾道。
“你怎么这么淡定?”杨保国道,“我还期待着你能大喊大叫呢。”
“既然你能送开我的口,那么就说明这里距离周围的人家都很远,我大喊大叫非但招不来人求救,反而会被殴打,何必呢。”姜颂禾淡定道。
“你倒是有点判断力,”杨保国道,“那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养鸡场,”姜颂禾扫了眼周围,随口说了句,“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没挂户吧。”
“聪明,”杨保国道,“你从进来开始,就已经醒了?”
“没有,”姜颂禾道,“你给我摘下眼罩的时候,刚醒。”
“是个聪明人,”杨保国感叹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觉得你也是个聪明人,”姜颂禾说话声音一顿,道,“但是我有一点搞不清楚哈,既然你是聪明人,你就应该知道,你对侯子平没有作用后,他会亲手杀了你,那么你为什么还要为他拼命?”
“我儿子在他手上,他的话我不敢不听。”杨保国道。
“不对。”姜颂禾十分肯定地回答。
“哪里不对?”杨保国明知故问道。
“哪里都不对,”姜颂禾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你为什么五年前就心甘情愿参与这场案子?”
“五年前,我也有把柄在他手里。”杨保国道。
“不对,你这么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替他顶罪,是因为侯明昌媳妇,秦梅……”姜颂禾试探性地说了句,见杨保国没有多余反应,姜颂禾微微一笑,又道,“不是她,就是秦梅的女儿侯彩兰了?”
杨保国的目光倏地变得凌厉。
“那我懂了,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姜颂禾笑着说,“侯彩兰是你女儿?”
一旁听着的顾云拙立刻瞪大了眼睛。
姜颂禾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你能答应侯子平替他坐牢,应该是他告诉你说有他在一定会替你照顾侯彩兰。因为从户口上看,你跟侯彩兰毫无交集,如果侯子平被抓起来,那么侯彩兰就只能去孤儿院了。”
“而你有家室,有儿子,但是又没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想要跨过孤儿院去领养侯彩兰难上加难。”
“因为你还不能让她没有户籍,没有户籍就代表着不能上学。”
“如果我没猜错,侯彩兰一前学习成绩应该很好吧。”
杨保国眯着眼警告道:“知道太多,对你可没好处。”
“是,但是你知道吗?侯子平是恶魔,他已经把侯彩兰杀了,”姜颂禾道,“就在你替他顶罪的一个月后。”
“她的尸骨还在那个地窖里躺着呢。”
“你知道什么?!”杨保国囚住她的嗓子,“彩兰只是高中毕业去外地打工了。”
姜颂禾的嗓子被他捏得有些难受,她双目瞪得很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她艰难道:“那侯子平可曾让你跟她通过一次电话?”
“侯子平说她在南方拧螺丝,工作累,没有时间接电话。”杨保国慌乱地解释。
“那你也信?!”姜颂禾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
杨保国恼羞般加大了力气,突然一旁的顾云拙冷不丁拿头撞了过来。
毫无防备的杨保国被他撞得向旁边倒了过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低声咒骂了句:“妈的。”
杨宝国疯了般钳住顾云拙的脖子,试图将他掐死在原地。
“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姜颂禾挣扎着想要去救,可身后的绳子绑得太紧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来。
突然,身后一个大力将杨保国从顾云拙身上拽开。
那人的力气很大,他拽着杨保国的衣领就跟拽小鸡一样。
侯子平沙哑着声音说:“早就告诉过你,你想杀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动他。”
杨保国艰难地站起来:“你告诉我,彩兰呢!我家彩兰呢。”
“当初要不是秦梅怀着彩兰嫁给你弟弟,你弟弟说不定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呢。你说过只要我替你坐牢,就当还清了彩兰欠你家的养育前,你说过要保她周全,人呢!我问你人呢!”
侯子平余光瞥了姜颂禾一眼,看到她旁边的棉布,和空着的嘴,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道:“在南方工作,她跟我说她赚够了钱就回来。”
姜颂禾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话时机不对,但是她依旧不怕死地说:“那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
杨保国望着他:“对啊,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侯子平瞪了姜颂禾一眼,道:“她在忙,你忍心让她为了接你的电话丢掉辛辛苦苦找的工作吗?”
“晚上呢,”姜颂禾添油加醋道,“总不能24小时都在工作吧,那这哪是工作啊,是当奴隶吧。”
“对啊,晚上呢。”杨保国道。
“今晚,等我忙完今天的事情,一定让你跟她打个电话。”侯子平保证道。
“这种撒谎的话你也信?!”姜颂禾道,“等他把我们几个都杀了,那么他最后对付的一定是你,别说今晚上了,今天晚上八点你都活不到。”
“放屁,”杨保国被气到不行了,他大声道,“今天的吉时是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
姜颂禾还没思忖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迎面呼来了一个巴掌。
“别多嘴。”那个沙哑的声音继续威胁道。
姜颂禾无惧地盯着他,嘴角的鲜血不自觉流出来,她笑着咬牙切齿道:“没问题,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姜颂禾表情是笑着的,但是结合上她脸上的鲜血,所有人都没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更没有在听话。
许久,侯子平和杨保国一前一后走了,姜颂禾气得爪牙舞爪,那架势像是势必要用头撞死他们。
时间慢慢来到了晚上,外头逐渐黑了下去,姜颂禾他们被关在柴草垛里,接着昏暗的灯光,挣脱不开的姜颂禾有些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