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无缝,之前你不就为了接北北放学,提前半小时走了么。”华程提醒。
刘壮啊了一声,对他的解释表示认同,又问:“要是他跟云锦说了,就说明云锦已经知道你怀疑她了,她最近跟你相处的时候还自然吗,有没有流露出类似心虚的情绪?”
“你还不知道她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我的一点怀疑就露出马脚。”华程说到这里,啧啧两声。
刘壮:“……”
不知道你在骄傲个什么劲。
云锦随时会来,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把房子尽可能恢复原样,从外面把门关上后,还不忘擦擦电子锁,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
从大平层出来,两人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许久后,华程说:“他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刘壮看向他。
“但应该不会在这里了,我们只要继续跟,总能跟到的,”华程说完,突然抓住刘壮的手,“胖哥,你会跟我一起吧,我现在身患绝症,老婆出轨,我只有你了!”
刘壮深吸一口气,咬牙:“行,我舍命陪君子。”
大不了再挨媳妇儿两顿揍。
第二天,云锦又在工作时间从公司出来了,不过这次没有回小区,而是去了附近的酒店。
“……料事如神啊你。”刘壮看着华程阴沉的脸,干巴巴地缓和气氛。
华程看了他一眼。
得,缓和失败。
俩人开着破大众鬼鬼祟祟跟上,结果一进酒店就跟丢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两三天,云锦出入于不同的酒店,华程和刘壮紧随其后,但每次都跟丢。
随着事情陷入僵局,华程的表情也越来越僵,刘壮每天伴君如伴虎,还得应付对他愈发不满的媳妇儿,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又一次跟踪失败后,刘壮苦口婆心:“酒店路线复杂,楼层高房间多,跟丢也很正常,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华程扯了一下唇角,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虽然偷偷搞跟踪的时候,他总是郁闷烦躁,但真到了云锦面前,他的负面情绪从未泄露半分,依然是无微不至的十佳老公一枚。
转眼又是一个周五,他和云锦去了一家新开的情侣餐厅。
餐厅的味道不错,氛围也好,两个人都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酒过三巡,恰好微醺。
云锦放松地倚在他身上,盯着远处的江景出神。
许久,她轻声说:“有时候,真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
华程亲了亲她的头顶,刚长出来的碎发扎得他有点痒。
“是好梦吗?”他问。
云锦坐起来,与他对视良久后笑笑:“还没到结局,所以不能确定。”
华程也笑:“那什么时候才能结局呢?”
“快了吧,”云锦重新靠在他身上,“快了。”
华程抱紧紧,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云锦:“我明天要出差,时间两天。”
华程微微一顿,昨晚被她咬过的手指又痒又疼。
他沉默一会儿,声音平静:“周末出差?”
“隆城的工厂出了点问题,得去一趟,”云锦捏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牙印,“可能会很忙,我没回你消息也别担心,我周日晚上就回来了。”
华程久久没有回应。
云锦察觉他情绪不对,便要再次起身看他,却被他突然抱紧无法回头。
“那你周一一定要回来啊,”他声音轻轻的,“我妈约我那天吃午饭。”
“怎么突然约你?”云锦不解。
华程的母亲孙兰,在他五岁那年离开了家,母子二人之后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
再相见是云程科技成立以后的事了,华程的事业势如破竹,很快挤进了平城所谓的商业圈子,在一次宴会上母子重逢,那之后虽然添加了联系方式,但一年到头也很少联系。
中秋节都过了,这会儿突然约着吃饭,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华程还在因为她要走的事郁闷,面对她的疑问闷闷回答:“不知道,突然就约了,正好我也有事找她,干脆就见一面吧。”
他本来想独自去见孙兰的,但云锦很久之前就给他立下规矩,跟孙兰见面必须带着她,他哪敢忤逆,只能如实告知。
果然,云锦没说让他自己去的话,只是点头承诺:“放心,会准时回的。”
华程没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一点。
因为云锦要出差,他们没在餐厅逗留太久,吃完饭就叫服务员来结账了。
服务员将菜单拿给华程,华程又递给云锦,默默看着她。
云锦扫码结账。
周六一早,云锦出现在一家酒店里。
前段时间,她每次要进行时空穿梭时,都会先回到自己的顶层大平层里,但回了几次后发现,不仅路上浪费时间,还很有可能被赋闲在家的华程看到自己的车。
思来想去,她开始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进行穿梭,果然节省不少时间。
至于今天,她本来也该从大平层走的,但考虑到周末邻居都在家,万一在楼道里遇到了,恐怕不好解释,所以也选择了酒店。
转动表针时,想起华程昨晚郁闷的表情,云锦眉头轻蹙。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去2013的次数太频繁了,以华程的敏感程度,肯定是发现了不对劲。
但她也没有办法。
按照胖哥之前的说法,那群追债人是在2013年的10月底到11月初之间找到的华程,也是那个时候把他打成了重伤。
现在距离这个时间段很近了,加上她穿梭时空引起的某些变化,那群人随时可能会出现在花郁面前。
她想过请保镖暗中保护他,但考虑到花郁两年多的逃亡里养成的敏锐性,只怕要不了两天就会发现端倪。
她也想过直接告诉他那群人来平城了,说服他接受自己的保护。
但最后想想不管怎么做,以他的性格,只要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不管是被保镖还是追债人,都会立刻和所有人撇清关系,独自离开平城。
那群追债人就像一群只跟着他的苍蝇,一旦他走了,他们也会走,她在平城建立的人脉全都用不上,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所以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多去几趟最合适,必要的话,她可以空出一段时间,一直留在2013。
虽然势必会引起华程忧虑。
随着深秋到来,平城下了几场雨,天气更冷了。
便利店门口的电子音响换成了一串风铃,有人进来时,听到的不再是机器播放的‘欢迎光临’,而是清脆的铃铛声。
比如现在。
正在跟花郁交接的刘壮壮循声抬头,看到云锦后笑着招了招手:“云姐!”
“早上好。”云锦也抬手。
刘壮壮:“云姐,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云锦回答。
刘壮壮:“太好了!花郁也没吃,正好你俩一起吃。”
说完,朝着花郁挤眉弄眼。
花郁看得眉头紧皱。
自从搬家那天浅聊几句后,刘壮壮就像中了邪一样,竭力要撮合他和云锦,如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偏偏某人还乐见其成,出现得都比以前频繁。
听到刘壮壮的提议,云锦立即响应:“好啊,一起去吃。”
花郁唇上被她的牙齿磕出的痂刚刚脱落,那一块比周围颜色浅一点,木木的,时刻提醒他要跟已婚人士保持距离。
“不去,”他拒绝,“我要回家睡觉。”
这段时间他值夜班,白天总是很困,没心情陪人吃饭。
“去吧去吧,吃完再睡。”刘壮壮劝道。
云锦学他的语气:“去吧去吧,我请客。”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花郁觉得他们脑子有病,背上包就往外走。
云锦当即就跟上,还没走几步就被刘壮壮叫住。
“云姐。”
她回头。
“加油,拿下他!”刘壮壮双手握拳。
云锦比了个OK的手势,在花郁出逃之前,稳稳地坐在了他的后座。
就像坐过几百次了一样。
“下去。”
“不下。”
“下去。”
“不下。”
眼看着谈话即将陷入僵局,花郁深吸一口气,刚要发大招,某人突然搂上他的腰,仰头看他。
“想看三十岁的女人当街耍流氓吗?”云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