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实事求是:“那倒没有。”
花郁:“……”
她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却还要故意开这种玩笑。
云锦说完果然笑了笑:“总之,这是我一个人的房子,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跟你清清白白,能有什么心理负担,”花郁睨了她一眼,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说一不二吗?怎么他叫你去送药你就去了?”
这个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就这么介意吗?
云锦没有拆穿,毕竟她还想留下他。
那群追债的本身是没什么钱,否则也不会一直咬着他不放。
他们就算来了平城,也住不起太好的地方,她所在的小区更不可能在他们的选择范围之内,所以花郁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金钱可以区分人群,也可以竖起高墙。不止今天,她打算未来一段时间内,都要让他住在这套房子里。
该用个什么理由留下他呢……
云锦看着仍在气不顺的花郁,逐渐陷入沉思。
“你怎么不说话?”迟迟没听到她的声音,花郁一抬头,对上她若有所思的视线,心里不知为何突突两下。
云锦回神:“在想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花郁耳朵悄悄支棱起。
云锦:“他没有叫我去送药,是我自己要送的。”
花郁:“……”
就这样?
想了这么久,就说了这么一句?她想说明什么呢?他们感情很好?
花郁淡淡开口:“那你对他还挺好。”
“吃醋了?”云锦反问。
“我吃什么醋,”花郁嗤了一声,“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一边对老公这么好,一边又总想撩拨别的男人。”
“不可以吗?”云锦反问,眼里全是坦荡。
花郁:“……”
真渣。
但话说回来,她老公也不是东西。
她都半夜三更去给他送药了,可见在她心里,他还是重要的。
但凡他对她好点,心疼她点,说不定她就不想出轨了。
垃圾。
大垃圾。
一个无敌恶心的超级大垃圾。
总之都是他的错,娶了老婆却不珍惜,那天怎么不烧死他呢。
“想什么呢?一脸遗憾的样子。”云锦笑问。
花郁回神,含糊道:“不是好几天没睡了?快去睡吧。”
“嗯,”云锦转身往卧室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客房柜子里有被子和四件套,你铺一下赶紧睡吧。”
“我不困。”
花郁说完,突然打了个哈欠。
他愣了愣,脖颈上突然泛起一层薄红。
云锦无声笑笑,转身回房间了。
说了不困的人坚强地坐在沙发上,任凭眼皮越来越重也不肯去客房。
十分钟后,他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云锦从房间里出来,拿了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又将客厅的窗帘拉上。
偌大的客厅变得黑黑的,更加适合人补觉。
这是花郁值夜班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
没有小孩子的嬉闹声,没有汽车鸣笛声,也没有劲爆的广场舞曲声,更没有周围邻居拖地冲马桶拖鞋走路的声响,不会惊醒,也无人打扰,直到迷迷糊糊要醒不醒时,才隐约听到云锦的声音。
“嗯,好……发过来也可以,但如果有实体照片的话就更好了……行,那就明天吧,谢谢你啊小吴。”
花郁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
他坐起来,摸摸身上柔软的毛毯,抬头看向透出光亮的主卧。
主卧的房门没关,隐约可以看见云锦坐在床头,正眉眼专注地打电话。
这么认真,是给谁打电话?
花郁生出一股好奇,又觉得自己不该好奇,纠结时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淡淡的麻木。
云锦便是这个时候看过来的。
温柔的灯光里,她眉眼清浅,和他对上视线后,便匆匆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饿了吗?”她走出房门,把客厅里的灯打开。
灯光驱散黑暗的瞬间,花郁闭了闭眼睛。
“去吃饭吧。”她说。
花郁习惯性的想拒绝,可他睡得太久,大脑还沉浸在死了一样的安宁里,等回过神时,已经跟着她下楼了。
下午四点半,他们在小区门口一家川菜馆吃了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吃完饭后,云锦掏出钱包结账,却被花郁抢先一步。
“我来吧。”云锦说。
花郁看了她一眼,坚持把现金递给服务员。
看到他麻利的动作,云锦忍不住笑了一声。
服务员拿着钱去收银台找零了,空荡的角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到云锦的笑声,花郁奇怪地看她一眼:“笑什么?”
“想起我老公了。”她说。
花郁:“……”
可能是因为川菜太辣,胃里突然烧得厉害。
“他以前也跟你一样,总喜欢抢着结账,不肯让我花一分钱。”
花郁不感兴趣:“哦,然后呢?”
“现在每次都让我去,”云锦说完,觉得不太准确,又补充,“偶尔他去结,也是刷我的卡。”
花郁顿了一下,抬头看她。
云锦点了点头:“很久没跟他抢过单了。”
花郁:哦,还是个软饭男。
能跟她结婚的人,应该不至于没钱吧,可什么都让她付……花郁觉得自己刚才判断错误,那个男人不是垃圾。
他是垃圾中的垃圾,人渣中的人渣。
他是垃渣。
2025的华程在沙发上蹲坐半天,终于忍不住给云锦打了个电话,果然无人应答。
他无言许久,突然打了个喷嚏。
打喷嚏在他老家是有点讲究的,叫一骂二想三感冒。
他现在只打了一个,说明有人骂他……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小三,人品有问题,勾引有夫之妇妄图上位,还背地里辱骂他这个正宫。
华程裹着被子阴沉咒骂,刘壮一进客厅,就看到他神神叨叨的样子,脚下调转一百八十度就要走。
“胖哥。”他可怜兮兮。
刘壮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留下了。
2013的同一时间,花郁和云锦一同从餐厅里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花郁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有人骂你。”云锦慢悠悠开口。
花郁无语地看她一眼:“幼稚,明明是穿少了。”
“你还知道自己穿少了啊,”云锦先一步坐到电动车后座上,“走吧,带你去买件外套。”
花郁停在原地,皱眉看她。
“我带你过去,你自己付钱。”云锦无奈道。
花郁这才上车,出发前还不忘强调一句:“大商场里的东西我买不起。”
“谁要带你去大商场,往前走,下个路口左拐。”云锦下令。
花郁抿了抿唇,骑着车走了。
云锦带他去了附近的一个市场,里面的衣服便宜好穿,她帮他选了一件外套,和两件内搭一条裤子,金刀阔马地开始杀价。
看着她站在这样一个市场里,和老板为了十块钱来回拉扯,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花郁好像见到了她崭新的一面,却不太喜欢。
不是不喜欢她这样一面,而是不喜欢自己。
他莫名的生出一股迫切感,可要他说这股迫切感是什么,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锦和老板很快达成一致,手指一抬示意他去结账。
某人却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