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想要与她保持距离,他现在的疏离冷淡便连净奴都能一目了然。
薛溶月气得摔了帕子。
待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时,焦急徘徊在屋内的薛溶月更是怒不可遏。
“已经戌时末刻,马上便要宵禁,他还没有探查完吗?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要甩开我!”
薛溶月气得将膝上诗书砸出去:“一天到晚喜怒无常!”
快步行至梳妆台前,薛溶月将先前买的那几本书籍一并找出,不论是《说话的艺术》还是《霸道世子爷轻点宠》全都一股脑塞进净奴手中:“就现在,统统拿去烧掉!”
净奴见她怒极,也不敢多言,捧着这几册书快步出去。
在院中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端来火盆,为了避免烧的不够干净,净奴将书一页页撕碎,方才往火盆里放。
秦津进来时,正好只剩最后一本书还没有被烧毁——
醒目的《霸道世子爷轻点宠》赤裸裸摊开在地,明亮炽热的火光将这八个字照得十分清晰。
秦津冷酷面容再也维持不住,左脚绊右脚,险些一头撞到树上。
作者有话说:
----------------------
秦津:冷酷面具破碎
不要怕,柿子高冷不了多久的,他就不是高冷的人
下一章就要入v了,也要到文案剧情啦,从明天(20日)开始零点更新~v后爆更三章,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希望可以继续与大家一起见证小月和柿子扭转乾坤,创造美好未来~爱大家,鞠躬[爱心眼]
————预收文《你不是死了吗?!》————
文案:
景明二年春,姜焕春刺杀任务失败。
死遁逃离长安时,她于汀兰坡上回首,洋洋洒洒的纸钱下,为她举行的丧礼依仗正缓缓行出长安,哭嚎声震天。
不远处长亭中,还有四位郎君,锦衣玉冠,可见富贵。
为首之人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面容冷峻,难掩桀骜不驯之态。
身旁人冲他恭维笑道:“小侯爷,天道好轮回,姜女到底不敌您,含恨而亡,今夜可要好好庆贺才是。”
话音刚落,只见小侯爷勾唇笑了起来,慢悠悠看向开口之人,笑容冰冷。
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他忽然将其狠狠踹翻在地,神色阴郁愤怒。
姜焕春见状只冷笑,心道:希望神佛庇佑,不要让她再踏入长安,更不要再见秦昭这张面目可憎的脸!
谁知,两年后,啪啪打脸。
她不仅再入长安,还阴差阳错成了仰慕秦昭许久,被秦家长辈安排居住在府上,培养感情的表妹!
而入府第一日,秦昭不知所踪,秦母唤来下人查问秦昭去向,下人战战兢兢回:“又、又去给亡故的姜家二娘子上香了。”
姜母听罢不由长叹:“孽缘啊!”
姜焕春:“???”
这么恶心人是吧!
***
青州来了一位表妹,秦昭急着去上坟,只远远看了一眼。
一身青绿色的袍子,云鬓上斜斜插了一只玉簪,见到他微微欠身,柔柔弱弱地叫了一声:“表哥。”
秦昭皱起眉头,心下顿时泛起不喜。
原因无他,明明隔着屏风,看不清这位表妹的容貌,可秦昭莫名觉得似曾相识——
很像一位令他念念不忘,且坟头草已经两米高的故人。
*
【我说怎么有故人之姿,原来故人没死!!】
第28章 姻缘树下
夜色浓稠似墨,明月被流云吞没,漏出几缕惨淡的白。打更声遥遥传来,震落枝头素洁梨云,春色垂洒庭院,似一捧新雪。
净奴蹲在梨树下,吭哧吭哧烧得正起劲儿,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目光艰难从地面上的《霸道世子爷轻点宠》移开,秦津也被吓了一跳,僵硬目光望向青灰石砖上的鎏金火盆。
盆中炭火烧得正旺,一册《三百个化敌为友小妙招》在火舌吞噬下,燃烧殆尽。
秦津瞳孔地震。
——这都是些什么乌烟瘴气的杂书?
净奴护主心切,更出于仗义本色,顶着秦津震惊茫然的神色,她目光坚毅,脱口而出:“是我爱看,与我家娘子无关。”
秦津不耻下问:“这书上都写得什么?”
净奴:“……”
话语哽在喉间,净奴眼神飘移。她不知道,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过。
从屋内传出的声音打破院内僵持的寂静,薛溶月声音不耐:“烧完没有,净奴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偷懒了?”
话语稍顿,薛溶月语气愤愤地补充:“全都烧干净,这些书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看,再研究!”
净奴扶额叹气。
眉宇不受控制地扬起,秦津呼吸凝滞,僵在原地。
……竟真的是薛溶月在看这些书。
《化敌为友》便也罢,《霸道世子爷轻点宠》是什么意思,她研究这些做什么,谁是霸道世子爷?!
眼皮难以置信地抽搐,荒谬感涌入心头,秦津深吸一口气,颇觉匪夷所思。
怪不得给他送醒酒汤,怪不得去了解他的喜好,怪不得主动找他结盟,原来先前的示好都是有迹可循。
震惊之色逐渐变得幽深,望着燃烛窗下的那抹俏影,秦津眼神审视惊奇。
薛溶月屈尊降贵,学这些拙劣伎俩,必定有所图谋。
可是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图谋,需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书?
秦津一时想不明白,揉了揉眉宇,他暂时敛下思绪,阔步行至檐下明窗。
出于礼节,他没有敲门进屋,而是伸手叩了叩窗。
薛溶月还以为是净奴在使坏,刚欲开口让她滚进来,秦津的声音已自窗外响起:“是我。”
面色一僵,薛溶月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檐下六角宫灯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卷翘浓密的长睫在眼睑投下深浅不一的暗影,墨玉玄带勾勒出他优越的、宽肩窄腰的身形,挺拔身量更是一览无余。
这都什么时辰了。
薛溶月还记着仇,撇了撇嘴,背过身去没有搭话。
春风不安拂动宫灯下缀落的红穗,一抹艳红映在秦津疏朗的眉眼处,目光扫过净奴仍在努力烧书的身影,他脑海中情不自禁设想薛溶月看这本书时的模样。
后知后觉的玩味涌上心头,他没有忍住,垂目轻笑。
薛溶月听得清楚:“你笑什么!”
她恼怒起身,鬓边步摇泠泠作响,隔着一扇昏黄纱窗,怒瞪秦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等了你整整四个时辰!”
眉心微动,秦津抬眸。
摇曳烛火为薛溶月镀上朦胧的光晕,身影虽模糊在纱窗后,秦津却完全可以设想出她嗔怒的眉眼,低声道:“回来时,被执卫司绊住了脚。”
他本不欲解释,他不在意薛溶月是否会误解,可话说出口,便没有转圜余地。
薛溶月挑眉:“曹明煜又找上你了,这次因为什么?是王金虎之死,还是那夜竹林杀人?”
倚着廊柱,指节闲适地撩拨灯下红穗,他难得有问必答:“竹林杀人。”
薛溶月放下心来。
此案秦津是被刺杀的“无辜”之人,也没有如王金虎一案引起轩然大波,应当只是照例询问。
沉默须臾,她忽而开口:“你是何时疑心柳如玉的?”
眼底泄露一丝碎光,秦津敛目反问:“你呢?”
他拖着长长的腔调
:“毕竟,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婿。”
“还没有定下!”提起这个她就来气,柳如玉竟跟害她之人有所牵扯,薛溶月再不愿承认这门耻辱亲事,反驳道,“我们两个没有交换生辰八字。”
秦津不甚在意地哼道:“是吗?”
薛溶月不想再与秦津这个外人谈论此事,转移话题:“他会出现在那间酒肆就已经很蹊跷了,不是吗?”
“柳府在长安城西端,不过一间平平无奇的酒肆,因何能劳驾他跨越半城去饮酒?偏偏还这么巧,王金虎死时他在,我引蛇出洞时他也在,我不信这是巧合,那夜酒肆中他纠缠上来,我偷偷在他身上洒了香粉。”
“竹林遇刺,我特意将箭尖洒上另一种香粉,两味香粉混合,染上肌肤持香甚久,不仅会招来蜜蜂,而且香气清淡,不易被人察觉。”
她派了人去盯梢柳府,只要柳如玉出府便会跟上,查看他身侧有没有挥之不去的蜜蜂。可惜他数日未出,今日终于鬼鬼祟祟踏出府邸,下人匆匆回禀时,她不在府上,好在亲眼所见,更为确信。
除了这些,还有张翁。
自那日玄妙道观后,张翁被捆至薛府,骆震亲自审问,终于得知全貌。
张翁有一个不成器的小儿,还未及冠,便敢去暗赌庄子寻乐,在庄上结识柳如玉,一次输到身无分文,连脚上踩得靴子都抵给旁人时,按了手印借走柳如玉几两银子。
借银钱时急红了眼,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借贷条子,待利滚利,被柳如玉催要债款时,彻底傻了眼。
还不起银钱,柳家这样的门户又远非他们可以得罪,张翁不是没有想过向她开口,可在得知薛柳两家即将结亲时,不禁又犹豫踌躇。
最终,张翁不敢赌,只得打消念头,才有玄妙道观,用农户养的散鸡滥竽充数。
不过这些,她也不必再说与秦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