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副统帅夫人三令五申,要求儿子讲不许碰地头蛇,那句话就是真理。
他不知天高地厚要搞事,那就是白布一盖,挺尸了。
所以就在这天晚上,紧急送到医院后不久,钱胜昔就咽气,死在医院了。
……
赵凌成还是由祁嘉礼转告祁政委,才知道钱胜昔出事的。
陈棉棉保过那么多人,最近又被红小将针对,大家当然关注。
祁政委把自己的探亲假让给了赵凌成,让他赶紧上泉城,看看到底啥情况。
赵凌成开车往过赶的时候,钱胜昔的家长也从东风基地往来赶呢。
陈棉棉在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外,正在朝里面张望。
赵凌成怕太显眼,就把车停到不远处的公安局,这才来问媳妇:“啥情况?”
陈棉棉先说:“听魏摧云说,姜瑶流产了。”
昨晚魏摧云之所以打马往家赶,是因为姜瑶也不知怎么的,好端端就流产了。
魏摧云的摩托车恰好坏了,别的车又跑不快,他就骑着马回来了。
他都快四十的人了,有个孩子不容易,着急也可以理解。
但最重要的是,钱胜昔是怎么没的。
赵凌成低头看妻子:“现在把整个过程讲给我听,一个字都不要漏。”
又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公安局,到车上聊。”
他需要知道钱胜昔到底是怎么死的。
因为如果不是意外,陈棉棉和曾风做事他都不放心。
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就不说公安特派员会介入调查。
钱胜昔老爸虽然年龄已经很大了,但之前也是带过兵的,可不好欺骗。
陈棉棉只想往耍流氓方面搞,也只想让公安枪毙钱胜昔。
但冷静思考,就发现曾风的办法才是最妙的。
她把情况大概讲了一遍,然后才又说:“公安亲眼所见,他是被公羊顶死的。”
她没讲细节,赵凌成也想不到,就问:“魏摧云让羊顶他的?”
他所知道的,能命令领头羊的只有魏摧云。
也只有一个原因,魏摧云小时候当过羊倌,给地主家放过羊。
陈棉棉摇头:“跟魏科长无关,就是那个,你知道吧,那个……”
赵凌成哪知道,只问:“到底哪个?”
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顶钱胜昔,什么原因?
陈棉棉踮脚,轻声在他耳边低语,然后才说:“他激怒了领头羊。”
赵凌成愣了好半晌,心有余悸的说:“怪不得。”
他还忍不住呕了一下,因为真相实在太恶心了,让他生理性的反胃。
其实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在曾风身上。
因为两个亲历了现场的公安可以作证,他和钱胜昔俩是同伙。
钱胜昔老爹,钱军长都快七十岁了。
最疼爱的小儿子出了事,当然愤怒,也誓要查明情况,到了医院就点名要见曾风。
曾风还没有换裤子,屁股上是晃晃的血迹。
等钱军长来时,他和秦小北在一起,当然,俩人已经沟通过情况了。
秦小北是头一回听说,也还处在震惊中,就没有说话,由曾风来讲述原因和过程。
总结下来就是,钱胜昔不知从哪听说了个荒诞传闻,就想去尝试一下。
但他的行为等于是跟领头羊抢老婆。
而众所周知的是,一般公羊和母羊的配比是三十或者五十比一。
公羊的领地意识特别强,它平常跟别的公羊都为了争交配权打得不可开交的。
母羊一哀嚎,它就被激怒了,也就把跟它抢交配权的钱胜昔给顶翻了。
而为什么陈棉棉说曾风这事儿办的漂亮。
钱老军长来时怒气冲冲,不但要查个明白,还誓要拉几个王八蛋给儿子陪葬。
但一听儿子的死因,人要脸树要皮,他的脸都没地儿搁了。
关键证人不止一个,还有俩公安,外面加一个民兵,据说都是赶着去阻止钱胜昔的。
但一堆人愣是没拦住,钱胜昔冲进羊圈,就把小命给送掉了。
钱老军长唇抿一线,死死盯着曾风。
如果他的眼神是刀子,曾风现在已经被扎成个筛子了。
钱老军长想看清楚,曾风是不是在撒谎。
……
曾风当然是在撒谎。
他一尝饺子就明白陈棉棉的用意了。
然后他就不停的用各种下流语言刺激钱胜昔。
钱胜昔其实不太敢玩真格的,他怕万一被抓到把柄,以后就不好搞革命了。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性欲蓬勃的年龄,可不管强奸还是耍流氓,那是要枪毙的,钱胜昔不敢。
但当时实在躁得慌,怎么办?
而关于羊,曾风是听乡下小伙子们说的,说有那种事。
他于是邀请钱胜昔去体验一下,一个羊圈而已,能闹出什么事来?
还真就能闹出事,因为那个羊圈里的领头羊是全西北最凶最猛,最不好惹的一头。
但西北就这样,曾风刚来时,不也差点被陈棉棉和魏摧云整死吗?
钱胜昔把曾风的腰骑坏了,他现在动不动就腰疼。
钱胜昔还总喜欢用棍子捣曾风,边捣边问:“被羊日爽不爽啊?”
曾风的痔疮被捣破过好几次,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也不后悔昨晚做的事,永不!
……
姜瑶是昨天住的院,只是小产而已,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枣红马魏摧云当然已经藏起来了,今天是找了一辆大板车来拉姜瑶回家。
魏摧云不但给姜瑶裹着大棉帽子,穿着大棉袄,还包着大被窝。
据说是自然流产,原因也不确定。
陈棉棉还挺担忧的,怕魏摧云要跟姜瑶闹脾气,提离婚。
因为在书里,女配就是一直生不出孩子,魏摧云才跟她离得婚。
但目前魏摧云的表现还算合格,把姜瑶放上板车,他安慰说:“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姜瑶怀疑自己可能是受了辐射,再或者之前流产的副作用,就难过的说:“要以后我也这样呢,你怎么办?”
魏摧云拉起板车,笑着说:“那咱就不要孩子了,就咱俩过不也挺好的?”
板车是露天的,而且得人力拉,赵凌成就上前说:“魏科,我开了车来的,让姜瑶上我的车吧。”
魏摧云摆手:“不用,就几步路,我拉着走得慢,还稳一点。”
再安慰姜瑶:“啥也别想,回家躺着,我给你伺候小月子。”
目送他们离开,陈棉棉突然意识到,爱情还是很重要的。
书里的魏摧云也不爱总是往娘家搬东西,把家搞的家徒四壁的女配,所以俩人关系也很僵。
但他必然是爱姜瑶,所以作为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梆梆硬的西北男人,才能说出不要孩子那种话。
就冲这个,姜瑶嫁他,就比嫁给曾风好得多。
说回当下,她也不知道曾风能不能搞得定钱老军长,紧张嘛,就一直在发抖。
赵凌成察觉了,于是摘掉手套牵上她的手,哑声说:“不怕。”
顿了顿再说:“真要挨批,下放,我陪你就是了。”
陈棉棉默了片刻,也是哑声:“如果我不是革委会主任,那等你下放,可就要挑大粪了。”
赵凌成果然怕挑大粪,手都僵了一下。
但他终于还是说:“赵望舒的尿布跟大粪也不差什么,但我还不是洗了那么多,没关系的。”
他是个严谨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会轻易承诺,但既然承诺了,就肯定能做到。
当然,他为跟媳妇住在一起都能去结扎,下放也肯定会跟着,这个陈棉棉相信。
但她当然不可能被批,也不可能被下放。
就为‘大字报上太空’,曾风都会最冲在最前面,替她挡掉火力的。
而现在,水泥钢筋正在加班加点生产,挖掘机和大卡车,土方车也在来的路上。
虽然这样说有点丧良心,但是,钱胜昔死了,秦小北的可利用价值也已经快被榨干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还会飞机出事吗,如果出,会是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