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躺下,我要做指检了。”
陈棉棉都没听说过杏仁蜜,但当然想买,她可不长生妊娠纹。
她躺了下来,正要问哪里有卖的,但立刻忍不住哀叫:“疼,疼疼疼!”
顾医生不像很多医生一样会斥责病人娇气,而是用哄的:“不痛不痛,马上就好。”
没有B超的年代只能指检查胎盘,但那简直是酷刑,痛死人了的。
顾大夫正检着,突然回头:“谁,出去!”
这是妇科诊区,还有屏风,但来人脚步沉沉,差点冲进来。
陈棉棉也看到了半个肩膀,而且是个男性,她被吓的都忘记了痛。
她也骂:“看什么看,滚出去。”
但顾大夫一扭头,看清了:“赵工,是你媳妇你急也不能乱闯啊。”
是赵凌成,此刻还在杵在原地。
顾大夫说了一句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转身出诊室了。
顾大夫再回头,了然一笑:“男人嘛,头胎都这样,大惊小怪的,但等你多生几个他就习惯了,有些男的,哼,孩子生出来都找不到人,躲起来睡大觉呢。”
再抽手摘手套:“胎盘没问题,等我再听听胎心。”
陈棉棉以为哪里来的神经病,没想到竟然是赵凌成。
他是听到她喊痛才进来的吧,但他有素质,应该不会乱看吧。
等顾大夫听完胎心,她还得问一问,看到底哪儿才能买到杏仁蜜。
听说目前只有申城那样的大城市才有,又详细问了牌子和价格,这才出诊室。
赵凌成看她出来,就往前走了。
但他走得并不快,不一会儿陈棉棉就追上他了。
给他病历簿,她笑着说:“顾大夫说了,咱家妞妞又长大了不少喔。”
赵凌成接过病历簿翻了翻,但没细看。
他脑海里只有那个圆润的,满月般的肚皮,和它的颜色。
要只是他一个人,他就走路回家了,但有孕妇,就得等公交车。
就在站台上,他突然说:“那些伤,全是陈金辉打出来的?”
陈棉棉愣了一下,旋即差点跳起来:“你都看到我没穿裤子了,你还看?”
她以为他没看,也不想提那尴尬的一幕。
但他说她肚子,就证明他不但看了,还盯着看过吧。
陈棉棉生气了:“大哥,女性的隐私请你不要乱看,好不好?”
赵凌成又没疯,看女性不穿裤子的样子。
他是听到顾大夫说他的孩子在打她,好奇,就悄眯眯往里瞄。
他也知道陈金辉打了她,但没想到那么严重。
身体上的淤伤,会先是深青,再慢慢变淡,又变成蜡黄色。
她圆圆的肚皮上全是大朵大朵,晕开的蜡黄,那也是拳头印迹。
后面她又咦咦呀呀喊痛,他以为她有意外才冲进去的。
但懒得辩解,上了公交车,他就又说:“公安来函,说要释放陈金辉。”
顿了顿,他是询问的语气:“能不能,再关他几天?”
陈金辉已经被关了整整半个月了,只是盗窃,数额又不大,公安想放人。
但把姐姐打成那样,赵凌成就想多关他一段时间。
不过他也要看前妻的态度,毕竟在她眼里,陈金辉就是个二百斤的大宝宝。
很意外的,她居然爽快的说:“好哇!”
赵凌成一噎,心说她怎么变了?
她的宝贝弟弟要被继续拘留,她居然说好?
公交车是沿基地绕圈走的,下一站就是办公区了。
铁丝网缠绕着整个区域,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24小时值岗。
前妻突然靠了过来,笑问:“你就在那里面上班?”
赵凌成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公交车上除了他俩还有五个人,都是熟人,也全都在打量他们俩。
到站,他也是下意识拔步就走,不过又生生止步:“司机同志,有孕妇。”
这种小城生活起来蛮爽,人不多,但配套很完善,人也都很友好。
听说有孕妇,公交司机停了很长时间。
但到了家门口,赵凌成就愈发觉得情况有点怪异了。
他家窗户下有一群家属,正在袖手闲聊。
她们之间似乎有种隐秘的默契,一看到他,集体捂嘴偷笑。
他进门,她们笑的愈发凶了。
赵凌成有点怀疑,怕是魏摧云的事传到基地,这帮女人是来笑话他前妻的了。
但好像又不对,因为她们表现的,和陈棉棉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在原来,赵凌成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其实是因为听说陈棉棉要用莜麦换瞎瞎,家属们来送她莜麦票,换瞎瞎的。
陈棉棉指指赵凌成的背影:“改天吧,今天不方便。”
倒票也是搞资本主义,要悄悄干的,家属们就都说:“行行行,我们改来再来。”
陈棉棉得客气一下:“既来了,家里坐会。”
但家属们如鸟兽散,纷纷说:“不了不了,还要回家做饭呢。”
赵凌成正在客厅里,拿暖壶倒水。
他记忆里前妻并不擅长社交,今天的她却很会,这就更加奇怪了。
但他也立刻想到了,魏摧云那么爆的脾气都能被她哄开心。
也许她并非不擅长社交,只是懒得跟他社交而已。
陈棉棉还想展开说说,她是如何只凭一只农药瓶就挽救了三亩蔬菜地的丰功伟绩。
但赵凌成目的明确,看她进门就掏合同,并说:“听说你是红专学霸。”
陈棉棉早就跟他讲过了的,她说:“我跟你讲过呀。”
赵凌成当然不相信妻子能是英文和俄文的双语学霸,但算了,他不发表意见了。
毕竟外语就像数理化,真要用的时候可搀不了假。
她就算凭学历拿到一份外语方面的工作,搞不定的话也是闹笑话,还得被撵回家。
说回合同,他说:“关于合同,我修正了一些条款。”
陈棉棉示意他先不要着急,转身进厨房,舀了一小碗已经处理好的莜麦出来。
把碗端到他面前,她笑问:“看看这是什么?”
赵凌成见是一碗黑黢黢的小颗粒,想了一下:“苦荞壳,荞糠?”
他对粮食并不感兴趣,就又指合同:“咱们的婚姻,将不设期限。”
他突然更改条约,陈棉棉当然得问:“为什么?”
赵凌成递钢笔:“没有为什么,总之,以后谁先提离婚,谁将自动丧失抚养权。”
陈棉棉是律师,最善于洞察人心的,但一时间也被他搞懵了。
其实如果能一直待在军工基地,在这个年代的大背景下,会是最好的。
因为不论食物还是社会环境,这儿都相对外面更好。
但陈棉棉是个事业女性,而且是完成原始积累的事业女性,她熟谙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并不想被困顿在个小小的隔壁小城里。
她能做事业,她不怕危险,也不怕困难,再说了,职业警觉,搞不明白内在逻辑,她不敢签字。
推合同,她说:“我需要知道原因。”
赵凌成其人气质很怪,他并不伟光正,他还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他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分明他五官俊美气质卓然,但没有活人气,没有情感流动。
他面无表情:“你不但需要剖腹产,还有个一产褥期,你会变得特别虚弱,你必须依赖人的照顾,但是你娘不行,你姐也不行,小陈,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帮你,能照顾你,而且你很爱孩子对吧,我能给孩子的,会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
陈棉棉虽然没生过孩子,但见过很多的孕妈妈,也最知道坐月子的重要性。
她也确实没得选,必须依赖赵凌成来过完产褥期。
至于将来,谁先提离婚还真说不定,毕竟在原书中赵凌成另有感情线。
想到这儿她接过钢笔签名拍笔:“合作愉快。”
赵凌成接过笔,签名龙飞凤舞,还得重申:“为了孩子,一起洁身自好吧。”
怀疑她会婚内勾搭魏摧云吗,他想得可真多。
一式两份的合同,陈棉棉接过一封来,却问:“对了,姜霞小妹应该叫你什么?”
姜霞小妹就是女主姜瑶,主角,当然也是好人,而且命特苦。
原书是本高干文,讲的是个烂黄瓜高干子弟如何巧取豪夺,睡服一票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