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秋压低了声音:“你们不是在谈对象?”
“怎么可能!”林簌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不是,绝对不是,你想的也太离谱了。”
张文秋:“可是,那天去看荷花,你不是说你喜欢一个知青么,他不是跟你一起做过知青?”
“和我一起做过的知青那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
“好吧。”张文秋蔫了,“我以为是他。”
“不是,不可能。”林簌重申了一遍。
张文秋沉默地吃完了一个包子,开始喝豆腐脑。林簌问:“你有没有乱跟别人说这件事?”
“就跟班里的思思她们提了一下。”
“那完了,全班人都知道了。”
“我会帮你澄清的。”张文秋内疚地道,忽地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
“还有一个人,我也说了。”
“谁?”
“就是高考结束后,在校门口接你的人。”
林簌跌了下巴:“周云祁?”
张文秋点头。
林簌无语了,但其实周云祁知道也无所谓,他肯定明白张文秋说的是假的。但还是好奇:“你怎么会跟他扯上瓜葛,你跟他很熟?”
“那天偶然在街上遇到他,一起走了一段路,不说话又很尴尬,只好聊你。”见林簌继续无语,她道歉,“对不起嘛,我本来想跟你求证的,但是一直没机会。”
林簌已经心平气和下来,用调羹喝着
豆腐脑,随意地问:“哪天遇到的?”
张文秋想了想:“今天是星期一,就上周二,正好是我姐生日前一天,我去书店买书送我姐。”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林簌好奇了。
张文秋复述了一遍。
林簌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后来二人分别,林簌拎着菜回去,走在路上无聊地想了想上周二,自己还在外婆家,周三才回京。
走了两步后,林簌停下了脚步。
上周二,周云祁追到了津市去找她。许耀东说那天他脸色有些奇怪,像受到了什么打击。
而张文秋那天告诉周云祁:“林簌亲口说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知青。”
也就是说,他听闻她喜欢他,才追去津市找她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才不会去找她,也不会这样明明白白地说要追她。
明明揣着喜欢明着撩了那么多,他居然都没有想过她喜欢他吗?
这样把自己绕了一圈,林簌彻底不高兴起来。
-
回家后越想越不高兴,林簌烦了半天,索性下午出门去了,直到夜幕要降临才回来。
打开门,周云祁坐在客厅,无奈看她:“你去哪了?”
林簌道:“逛街去了。”
“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饭。”他站起身,“朋友请客,让我叫上你。”
林簌愣了愣:“你朋友?什么朋友?”
他淡笑道:“一起合作的伙伴,从北美回来的,他爱人也回国了,他便做东请我们几个人吃饭,许耀东也会去。”
那位华侨四十多岁,名叫李铭诚,在海外待了二十余年,人还挺有绅士风度。最近洽谈合作,有很多琐事要谈,也有很多关节要打通,周云祁除了提供生产原料,实际上也提供了一些人脉。
李铭诚见他虽然年轻,办事却稳重,对他比较欣赏,有几次想留周云祁一起吃晚饭,但是周云祁都拒绝了,说得回去做饭,还有人要他照顾。
那次李铭诚好奇地问:“是你的太太么?”
但周云祁说并不是,前两天才改口说正在追求,今天终于找到机会让他带出门。
随后,在饭店的餐厅,李铭诚见到了穿着一条崭新红裙子的林簌,那姑娘微微一笑,嫣然无方。
李铭诚打量着林簌,赞道:“我早就听耀东说你长得漂亮,一直想见见你,现在一看,你比我想的还要标致,红色裙子也很适合你。”
林簌笑着道谢。
李铭诚的太太也是位华侨,喜欢穿旗袍,跟林簌说这次回国的一些见闻感想,说一改革开放,今年住的涉外饭店都很难订到房间。
还问林簌:“你跟小周是男女朋友么?”
林簌赶紧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熟人,没有关系。”
说这话时,周云祁投过来一束奇怪的目光。
林簌避开了这个视线,他们本来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啊,她又没说错。
李太太尴尬笑笑:“看来是我弄错了。”
参加饭局的还有几位朋友,他们都是有家室的,大家一起边吃边聊,氛围倒也还好。
他们点了红酒,林簌杯子里也倒了半杯,一起站起来碰杯。
林簌举着杯抿了一口,这时候的红酒,好像还挺好喝的。也许和后来的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心理作用加成。
周云祁坐在她旁边,提醒:“你少喝点儿。”
“知道啦。”她拉长声音,“我不会过敏的。”
他却笑:“我怕你喝多了,又得我背你回去。”
林簌:“我自己能走。”
李太太一直在打量他们,明眼人笑笑,不戳破。
这场饭局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在聊国内外的形势,聊改革开放,聊经济发展……她在默默喝酒。
喝得有几分微醺,李先生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两人坐在后座,林簌感觉头脑发胀,靠在他肩膀上,开始喊头疼。
周云祁无语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贪杯捡罪受。”
在小区门口下车时,四周灯光暗淡,林簌被周云祁抱下车。
单手托着,抱小孩的姿势,门卫大爷已经下班了,把铁门锁了起来,周云祁一手抱着她,一手开锁。
一路无人,走进单元楼,开始爬楼梯。
林簌感觉全身发热,手环着他的脖子,箍得极用力,周云祁道:“好歹给点儿空隙,不怕我断气?”
然而林簌酒劲上来,想想他是因为知道她喜欢他才主动追求,而不是出于他自己的喜欢而追求,二者性质就不一样,越想越意难平,于是圈着他脖子开始摇晃不停:
“周云祁,你放我下来。”
“你欺负我。”
“放我下来。”
……
周云祁爬着楼梯,下盘依旧稳定,任她摇晃,嗤道:“醉成这样,你不怕梦魇?”
林簌:“我没醉。是你老欺负我。”
“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了?”
“反正你欺负我了。”
“蛮不讲理。”
“是你不讲道理。”
啧,喝多了就想吵架?他没空回怼,打开门,把人抱进了玄关晾衣服的窗户边,要把她放下时,她继续挣扎。
周云祁简直是气笑了,靠着窗户:“刚刚说要下来,现在又不想下,你还真是难伺候。”
林簌开始耍小脾气,扶着他肩膀,眼睛里含着水雾:“周云祁,我讨厌你。”
他冷笑:“怎么个讨厌法?”
“反正,我讨厌你。”
男人漫声道:“也是,当着外人的面,只说咱俩是熟人,没有关系,看得出来是想撇清关系。”
林簌:“我说错了,我应该说跟你不熟。”
他先是嗤笑,笑完之后,目光灼热地看她:“昨晚亲我嘴唇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会亲个不熟的男人的嘴唇?你有这嗜好?”
林簌哑火,耍赖:“我没亲你,是不小心碰到的。”
“好好好,不小心能碰到嘴唇,还碰了那么久。”男人的眼神也魅惑起来,比醉是么,谁没喝酒啊……
他挑起眉梢:“那,多碰几下?”
林簌怔住,盯着他的薄唇,昨晚那种柔软的触感,被恰到好处的力道吮吸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呆了呆,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地说:“嗯。”
说完之后才回过神,义正辞严地拒绝:“不要。”
男人的眼睛一暗,啧了一声,耐着性子问:“真不要?”
林簌摇头,莫名委屈起来,吸了吸鼻子,没掉眼泪,倒像是带了恨意,凑近了他的唇,却停在半空中,欲吻不吻。
抱着的缘故,她的位置比他高,浓重的喘息中,男人的忍耐彻底瓦解,仰着脖颈靠近,主动地攫过了她的唇。
林簌嫣红滚烫的唇瓣,被他牢牢吃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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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不完了,明天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