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内大肆扫荡,像是一头饱受饥饿困扰的恶虎,经过长途跋涉与重重险阻,终于享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饕餮盛宴。
一急一沉的两道呼吸交融,灼热的气息似乎溢满了她整个口腔,呛得黛黎眼里洇出了水光,下巴尖都不住开始抖。
她的骨缝里似被点起了星点的火苗,随着他的攻势愈发猛,火簇沿着血流游走周身。杏色的腰带被勾着扯开,绣着同色牡丹的帕腹也一并松散。
腰上有一阵粗粝的摩挲感传来,那触感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上,宛若携着火种的风,所过之处惊起一阵燎原的烈焰。待至山巅时,他的手张开又重新收合。
黛黎鼻间哼出一声闷哼。
他并不安分,甚至说在大肆作乱,收紧与松开彼此切换,不时还恶劣地以指上的厚茧轻拢慢捻抹复挑。
触电感轰然来袭,黛黎哼着企图蜷缩起身,然而前有他、后有板实的榻,留给她的空间着实少得可怜。
攀在他肩胛上的白皙手指不住收紧,黛黎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他偾张的肩胛上划出了几条浅红的痕,些许刺痛令他愈发亢奋,连带着肩背那片深色的厚实肌肉也略微起伏。
似丰美熟荔的软肉自他长指间溢了出来,莹透的白,白得晃人眼,在浅淡的烛光下宛若明珠生晕。
此时,有收拢着翅膀的小鸟雀落于窗台上,它眨着绿豆眼好奇地往室内张望。
奇怪的动静从内飘出,听着像丛林里的虎蹲在水塘旁,以舌卷水喝。小雀往往里头跳了两下,却忽然被陡发的呜咽声吓了一跳,忙扇着小翅膀飞走。
昏暗的罗帐里。
像是确定她不会故技重施,秦邵宗松开了钳着她下颌的大掌,而后又摁着人狠狠亲了一会儿,直到她喉间发出呜呜的示弱声,这才退开少许。
秦邵宗凝视着躺在锦被上的女人,她丰美的唇颊此时染了大片的红晕,眸中水光潋滟,擒了一滩动人的迷蒙,引人溺毙其中。
丝丝缕缕暗香在帐中飘溢,拂过他的鼻间,掠过他激亢得嗡鸣的神经,如同蜜油在烈火上倾倒,灼出惊人的贪念。
他再次俯下去,这回寻上了她圆润的耳珠,厮磨着那片细腻皮肤的同时,还故意将热气洒向她的耳孔。
“秦长庚,你不能这样……”
黛黎被他弄得整个一颤,拼命侧身躲他,却被追着最后堵在榻间的犄角处,蜷成一团也被他强势展开,任由他作乱。
房中窗户未关严实,有风拂入,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晃动了几番。
被烛光映着的地板也变得明灭不定,一片流光此时忽的从榻上滑下,落于榻旁的脚踏板上。
风止了,烛光也随之静止下来,踏板上的杏色裈裤静静地躺着,无人问津。
兖州,高陵郡,范宅。
在这许多人皆已入睡的深夜,范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范天石和其嫡长子嫡次子一同在屋中,此时三人围于长案旁。
“父亲,没想到甘徐州的家底如此丰厚!”范天石的嫡次子范仲民,拿着礼单连连感叹。
就在不久前,一批来自徐州的贡品漏夜运进高陵郡,并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进了州牧府。
如今大燕天子年幼,且基本名存实亡,已丧失对各州的掌控权,但各州州牧并不吝啬做表面功夫。
每年该向朝廷献礼的献礼,该交粮税的交粮税,只不过这其中究竟克扣几分、又有几分进了自家腰包,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礼品进京的路线不难查,毕竟官道就那么些。而现今世道渐乱,贼寇横行,这礼品能否成功抵达京都,各凭本事。
嫡长子范伯良:“犬芥这厮办事稳当,出手基本都能成。对了父亲,这回折损多少人?”
范天石:“回来三个,一个基本废了。”
范仲民啧啧两声,语气里并无任何痛惜,“几乎全军覆没啊,这犬芥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我记得上回青州那批货,也是他带回来的。就是不知晓后续的扫尾工作做得如何?”
“他向来心细,应该不成问题吧。”哥哥范伯良淡淡道。
他们范家根基不浅,倒不是缺那点银钱,而是更在乎那些货物代表的意义。既是让他州在朝廷前愈显骄横,也是顺手栽赃嫁祸。
东家的东西丢了,留下线索说是西家偷的,让两家打起来,他们在中间坐收渔翁之利。
“父亲,犬芥这把刀确实好用,但儿子总有些说不明的担心。”范伯良皱眉道:“这些年来,经他手的事不少,他知晓得太多了。若哪一日他背叛我范家,虽说不至于惹我范家一身腥,但总归麻烦不小。”
范仲民不知想到什么,也怒然点头,“父亲,犬芥此人不老实!也不知他使了什么诡计,竟让小八追着他跑,他难不成已不满足当义子,想给父亲您当女婿?真是异想天开,一个无父无母的贱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
八小娘子与他们一母同胞,是他们唯一的妹妹,俩兄弟向来对这个胞妹在乎得紧。
“父亲,您有没想过换另外一把刀?”范伯良低声道。
范天石拿过二子手中长长的礼单,眼里有深深的不舍和怀疑,“这几年新收的孤子里未有特别出众的,若是没了犬芥,无人能顶上他的位置。小八一事我已敲打过他,想来他也自惭形秽,往后行事会有分寸。”
俩兄弟还想说,但此时范天石说起旁的话题,“秦邵宗南下了。南宫雄那厮真是胡来,竟把他给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呵,我看最后他南宫青州该如何收场。”
“秦邵宗”这个名字如同巨石投湖,将范氏兄弟镇住片刻。
二人皆知晓,幽州那一带本来地势极差,前些年北国屡屡来犯,加上南边各州不太平,算得上腹背受敌。
然而那么一块贫寒地居然被盘活了。前有吸纳北国的良种马,后有吞并并州地盘,再有拿下附近伴有盐湖的赢郡。
曾经戍边的君侯,如今的能力可不仅仅限于戍边了……
“父亲,果然不出您预料,郡中那支兜售咸石的北地商队和秦氏有牵扯。”范伯良低声道。
“这秦邵宗真是能耐,居然能从胡商里弄到这等好东西。”范仲民羡慕不已。
范天石:“不一定是胡商。”
“父亲?”范仲民惊疑。
范天石却换了个话题:“我记得秦邵宗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皆未成婚,年岁勉强与小八都能合上。”
“父亲,您是想将妹妹嫁给秦邵宗之子?”范仲民顿时面露纠结,“可我记得前头那两个并非他亲生的,后面那个亲子……”
范仲民一言难尽,“他排于末尾,不占长,听闻秦邵宗对他不如何上心,妹妹就算嫁过去当正妻,我也总觉得有些吃亏。”
范伯良面露赞同。自己的胞妹,当然是如何看都是最好的。
范天石冷淡道,“如果范秦二家能联姻,秦家倒是小八不错的归宿。”
夜已极深,月上中天后又缓缓西斜。
在这绝大部分布衣皆已会周公的夜,过云郡的某处宅舍依旧热闹得很。更准确地说,是小房中热闹不改,两位主人都未曾休息。
烛火早已燃至自动熄灭,屋内所有的光都源于从窗牗外溜入的月华。
从榻外朝里看,只见一具魁梧的身影背朝外,似将什么堵在犄角处。一条直长的大白腿从男人腰侧横出,带着粉调的脚跟颤颤巍巍地蹭着下方的锦背,似乎想要借力往后缩。
但犄角后方是紧密拼合的两处墙壁,退不得;前方是嶙峋怪石突起,更进不得。
不知晓触动到何处,那条白腿其上的肌理猛地绷紧,连圆润的脚趾都用力蜷缩起来。大概是两息后,又猝然无力地松开。
一声低沉的笑声响起。
深色的大掌握住那截白腿,将之往上捞了捞,把它架在自己的臂弯上,继续大刀阔斧地做着方才未尽之事。
“秦长庚,换个地方,不要墙……”
她的声音像带着一汪水,尾音轻颤着难以言说的妩媚,听得她面前的男人那枚突出的喉结再次上下滑动了番。
“方才分明说不喜躺着,如今又改口。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夫人实在娇气得紧,真难伺候。”秦邵宗笑着退开一段距离。
他退的动作慢,任何一点细微的小动静都非常清晰。
黛黎哼了声,下意识仰首吸了一口气,颤得说不出话来。但未等她调整好呼吸,腰上忽然一紧,她被从犄角里挖出来,还翻了个面,变成背朝上放倒。
黛黎之前的同事家里养了一只猫,同事经常分享猫咪的日常照片,其中就有猫咪睡醒后伸懒腰的。
她一直觉得那个姿势很可爱,毛茸茸的一团弯成一个滑坡,能萌到人心坎里去,令人看着就想上手揉搓那毛团子。
然而当自己变成了猫,腰眼处还被紧紧扣住挣脱不得,黛黎发觉一切都变得不妙起来。
这人在榻上就喜欢大开大合,“温文尔雅”这四字和他完全不沾边。强势,不容反抗,还有些不为外人道也的恶劣小癖好。
眼前堆积的被锦一直在晃,几乎占据她的全部视野。
当那阵难耐从下方再次涌上,升腾至喉间时,黛黎只觉喉骨仿佛被羽尖扫过,生出细细密密的酥麻,叫她险些呼出来。她忍不住往前膝行了一步,一口咬住那晃动的被角,才勘勘止住涌上喉头的声音。
黛黎出了一身薄汗,好像入了桑拿房蒸了一轮,她汗盈盈的,宛若披着一层细碎的星光。
夏日同样是丰收的季节,熟透的丰美蜜桃表面浮着动人的艳粉。
有风拂过,硕果晃晃颤颤地动着,随着偶尔几声以掌拍出的轻响,那片艳粉更甚,仿佛是枝头烂熟的果实将要爆裂出甜美的果汁。
黛黎深觉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或许当领导的都精通画饼技能。每当她要坚持不住时,这人就给她画饼。
“夫人再坚持片刻,待寻到令郎,我拿他当真正的秦氏子看待如何?”
“……真的?”
“自然是。”
黛黎呜咽着晕头转向,有种自己化身为一片落叶,被狂风暴雨卷了去的错觉。
她在风雨中飘渺,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被高高吹起,悬至半空又骤然落下。如同前一秒将将落地,后一瞬又被带至万丈悬崖的钢丝之上。
如此反复许久后,她又飘到山涧的泉涌处,泉水飞流激湍,冲得她七零八落。
意识逐渐迷蒙时,黛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床上说的话,最好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天蒙蒙亮时,府中不少人醒了,武将开始雷打不动的晨练。
这宅舍原先是商贾旧居,自然不可能有训练场。不过也无妨,武将们自带了兵器,随便寻个开阔之处就能练武。
酒宴上是最好交换信息的,酒过三巡后,嘴上没门把的人基本都极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
邝野和几人说着昨日他与青州武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后收集来的信息。
“青州怀疑先前他们运往长安的那批贡品被兖州的人劫了。源于此,先前他们军中有人与兖州那边发生了摩擦。”
“我昨夜也听了一耳朵,他们怀疑是范兖州一个叫做鬼面的义子劫的东西。”
莫延云不屑道:“鬼面?啧,这名字真晦气。若是这家伙敢将歪主意打到咱们头上,老子把他的头拧下来当酒樽!”
第47章 天涯共明月
黛黎翌日醒来, 看着满身的痕迹,有种自己一脚踩岔不小心掉进了颜料池的错觉。
也或者是,被狗啃了。
榻上一片狼藉, 锦被被浸泡、而后又晾干后,那一块变得又干又硬, 与其他柔软的地方截然不同。
而这样格格不入的地方,从床头到床尾到处都是。
黛黎脸色难看,这人真是提了裤子就走,事后是一点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