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被公然打趣了,却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他神态坦然自如,大咧咧地说:“姑母这话就说得岔了,让我记得疼媳妇儿的也是您,此时笑话我的还是您,如此既来,我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大长公主愣了愣笑个不停,隔空用手指点了点祁骁的脸,笑骂:“你这没脸没皮的泼猴!”
祁骁面对众人的取笑淡定得很,钟璃却是个脸皮比不得他的。
钟璃不自在的掐了他的手背一下,低声咬牙。
“你可要点儿脸吧行不行?”
这人是属戏精的吗?
人越多越能嘚瑟?
钟璃的动作很隐蔽,按理说无人可看到。
可祁骁这个不要脸的被掐了立马就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哼唧着说:“阿璃好好的掐我做甚?”
这话一出,皇后与大长公主笑得越发的厉害。
就连老封君也忍不住扭头笑了起来。
钟璃闹了个大红脸,强撑镇定。
“这是女眷在处,你在这儿赖着不走像什么样子?赶紧回去。”
祁骁不满的撇撇嘴,想说什么对上钟璃含怒带羞的视线,又默默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钟璃是个脸皮薄的。
此时将她惹毛了,只怕晚上回了府中要去睡书房。
祁骁很识趣的不再招惹钟璃,对着皇后与老封君大长公主等人正色说:“恭王尚在前头等我,我就不在此多打搅诸位的雅兴了。”
皇后娘娘乐了,明知故问道:“之前不是不肯走吗?怎地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祁骁面不改色地说:“王妃不耐在此多看我,再不走,只怕一会儿胳膊就变色了。”
钟璃忍无可忍的炸了毛。
“王爷!”
祁骁嘿嘿一笑,赶在钟璃再度动手之前说:“王妃就拜托娘娘与姑母照应了。”
皇后乐得直不起腰,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就是看在你那胳膊的份上,王妃我也得给你照料好了。”
大长公主忍着笑说:“还不赶紧走?”
祁骁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钟璃一眼走了出去。
祁骁都走远了,春和殿中的笑声也不曾断过。
钟璃被笑多了,也就拿出了祁骁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一脸坦然的任由旁人打趣。
说笑过了,前头来人说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起身抬手摸了摸鬓角,说:“既准备好了,诸位就请随我入席吧。”
就在这时,太后宫中的大宫女却走了进来,向皇后说:“皇后娘娘,太后独在宫中无趣,吩咐让奴婢来请叶家姑娘过去陪着说话解闷儿。”
皇后嘴角笑意凝固了片刻。
她看了看从祁骁出现就魂不守舍的叶清柔,心头讥讽面上不显分毫,只是说:“既是太后的旨意,你将叶家姑娘请去便是。”
“只是记住了,叶家姑娘是矜贵人儿,你们将人请过去了,可得仔细照料好了,不得有半分怠慢。”
宫女恭敬应是,对着叶清柔说:“叶姑娘,请跟奴婢来吧。”
叶清柔得了母亲的点头示意后向皇后告辞,然后才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人走远了,面不改色地说:“走吧,咱们也该入席了。”
从春和殿到宴席举办宫殿要走上一段。
目前虽北方的寒意未褪,可宫中自有专门培植花木的暖房。
提前两个时辰就有宫人将暖房中开得正好的花朵儿搬出来摆了一路。
顺着道儿走过去,赏花盛景无数,倒也得趣。
皇后与大长公主走在前头,钟璃有意落后了几步。
她招手示意紫纱凑近,在紫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紫纱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从人群中退出,朝着男客在的宫殿走了过去。
钟璃的身后少了个丫鬟,这事儿自然有眼尖的注意到了。
其中有个穿红色华服的中年夫人看似好奇地说:“王妃,我看着您的丫鬟怎地少了一个?”
不等钟璃回答,她就说:“可别是在宫中走得迷了道,万一冲撞了贵人那可不好。”
钟璃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说:“先前王爷说是与恭王喝酒,本妃怕王爷不慎喝多了夜里难受,故而谴个丫鬟过去瞧瞧。”
那夫人听了表情有些不赞同,说:“王爷是男子,喝酒玩耍是常有的事儿,王妃既是女子,就理应持家内合打点杂事,怎可插手王爷之事?”
钟璃听了笑笑不语,那夫人却是来了劲儿。
她自顾自地说:“身为女子,哪怕是贵如王妃,也应当遵守圣人之言。”
“古时有云,女子出嫁后当谨遵夫命,为丈夫开枝散叶扩充妾侍绵延子嗣,否则便是善妒不贤。”
“若因善妒延误了家族繁衍的大事儿,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日后寿终正寝下了九泉,也是无颜面对家中长辈,要受责罚的。”
钟璃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位夫人莫名奇妙凑上来与自己说什么。
可此时听了这话,她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无语的感觉。
你愿意给你男人纳妾,让别的女子的孩子叫你母亲,那是你的事儿,与我何干?
第400章
看钟璃不说话,那夫人以为钟璃是心虚,越发得意。
“王妃虽身份贵重,可再贵重,也是女子是妻子。”
“您与王爷成婚至今无子嗣产出,那就是王妃的失职,王妃要想当得起贤惠二字,就需得为王爷扩充后院争取早日绵延子嗣,要…”钟璃似笑非笑的打断了她的话,莫名其妙地说:“可本妃何曾说过,本妃担得起贤惠二字了?”
那夫人没想到钟璃会是这种反应,当即就涨红了一张脸没了话。
钟璃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本妃自认不贤,故而难以理解夫人所言,望夫人莫要见怪。”
贤惠就等于让自己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这是什么见鬼的圣人之言?
不让丈夫纳妾就是善妒,那她就是善妒了。
怎么着?
似乎是觉得钟璃这话大逆不道,那夫人气得不行。
她脸色铁青地说:“世间女子均讲究贤惠为德,王妃说出这话,是意指不许王爷纳妾生子吗?”
再三被挑衅,钟璃彻底没了耐性。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激动的红衣夫人,慢条斯理地说:“是。”
余光看到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都面露惊讶,钟璃心中冷笑,一字一顿地说:“本妃善妒成性,心狠无情。”
“若是王爷哪日抬了别的女子进府,来一个本妃杀一个,来两个就弄死一双。”
“王爷要是有意见,本妃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再无寻花觅柳的条件,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是一碗砒霜同归于尽的下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夫人对本妃的回答可还算满意?”
看振振有词的红衣夫人没了话,钟璃满意一笑,准备往前走。
不料那夫人却说:“王妃此话,可曾让王爷听过?若是让王爷知晓您是个如此善妒心狠之人,只怕…”
钟璃呵呵一笑,不咸不淡地说:“夫人大可去告诉我家王爷。”
“本妃敢说,就不怕他知道。”
“他但凡敢做,本妃就能打断他的腿。”
镇南王地位尊崇,年少有为,多少年前就是无数闺阁千金的春闺梦里人。
一年多前祁骁诈死时,民间甚至有传闻说谁家千金心殇病故的传闻。
传闻真假不可究。
可哪怕祁骁已经娶妻,想进府得祁骁宠爱的人也是数不清的。
今日见了祁骁对钟璃的维护偏爱,动了心思的更是不在少数。
不少人想的都是如今祁骁年少初动情,识得情爱滋味,自然是对女子正是温存之际。
此时若是送了家中女子进府得了宠,可是福泽全家的好事儿。
钟璃虽然相貌不差,可他们家中的女儿也不见得就比不上钟璃不是?
那红衣夫人本就是心动了没忍住来试探几句。
可谁能想到钟璃会是这个反应?
镇南王的腿当今皇上都不敢直言说要打断。
可钟璃说打断就打断没半丝犹豫,这是何种跋扈?
钟璃见她悻悻,眼底冷意不散,径直越过她往前。
钟璃与那夫人的谈话声音虽不大,可这么多人都在一条道上,自然也有人听到了。
此时不少人看钟璃的目光都透着古怪之色。
古往今来,男子纳妾是规矩,是惯例,是女子不得反对的铁律。
对纳妾不满的女子不在少数,可又有谁敢像钟璃这般说自己就是善妒?
成了家的妇人们看着钟璃的目光多有不屑。
新婚的年轻妇人倒是有些羡慕。
毕竟有谁会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