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对太后母族下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南边被司起把持得犹如铁桶一般,皇上派出去的那些废物点心找不到下手之处罢了。
若是得了祁骁送过去的册子,只怕不等祁骁动手,龙椅上那位就忍不住了。
祁骁但笑不语。
柏骞承看了他一眼,好笑道:“王爷之前还说,司家在前与皇上抗衡对我们有利,不需打破这个局面,如今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祁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想知道?”
听出他话音的危险之处,柏骞承很惜命的摇头。
“不,我现在不想了。”
谁不知道王妃今日在宫中受了太后的委屈,回府还受了侧太妃的气。
祁骁这分明是在为钟璃出气。
傻子才会冲上去问个分明。
祁骁没理会耍宝的柏骞承,对着徐久林说:“还有就是南边的人手暂时不用撤回来,吩咐下去,暗中收集粮草,有多少要多少。”
兵书老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未战时大肆收集粮草…
屋里的几人神色顿时都是微微一变。
云朗率先皱眉,问:“可是何处出了变故?”
好好的,祁骁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祁骁还没说话,柏骞承先忍不住了。
他冷笑道:“之前探子传信,北漠北境与南疆有兵马调动,意图只怕不小,我们不便有动作,王爷便让我将消息想法子捅给了皇上。”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沉冷。
“我们本想着他若是还想要这江山,起码会知情后提前做出防范,可你知道皇上是什么反应吗?”
“他坚信这三处不可能一起动,明面上斥责传信之人扰乱民心意图不轨,暗地里却是派了所谓的亲信前去调查此事真假。”
云朗常年含笑的眼中也覆盖上了一层霜意,说:“等他的亲信调查清楚往返个来回,只怕淮南都已经破了。”
柏骞承不负责任的一耸肩,冷冷地说:“人家的江山自己都不着急,我们这些倍受怀疑的人上火有何用?”
得知了三国兵马调动的第一时间,祁琮不是安排兵马抵御防备。
而是立马让自己的人去盯着镇南王府与镇国军的情况。
像是恨不得镇国军动了,他就能第一时间以叛逆谋反的罪名将祁骁拿下一样。
想及祁琮的荒谬,在屋里的几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些许不屑。
祁骁垂眸遮住了眼里的讥讽,沉声说:“他现在不动,迟早也会动,与其到时候仓促出征,不如现在先做准备,也好过皆是粮草受阻寸步难行的好。”
战火真的燃起之时,祁琮也绝不会舍得派自己手里的军队出征。
到时候打前锋的,一定还是镇南王手中的人。
祁骁之前吃过粮草被拖延的亏,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再如此被动。
徐久林知晓事情轻重,正色点头。
“王爷放心,此事我必会办妥。”
夜林看气氛僵硬,试着活跃了一下。
他说:“王爷决定也对司家下手也是好事儿。”
“皇上平日里不是总说国库无银吗?上一次王爷出征时,他更是连应给的军饷都未出全,这次先将豪富的司家抄了底,皇上手里有了银子,总不好再拖欠军饷了。”
柏骞承听见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朗也是摇头失笑。
“如此一来,便是最好了。”
祁骁被说中了心思也只是笑笑。
时候不早了,云朗率先起身。
他说:“既然王爷着急要让皇上手中有银子,我回去就与家中老爷子商量,让他暗中动一动,折腾了一番,总得让司家真的伤筋动骨才好。”
祁骁对着他微微抱拳,说了声多谢。
云朗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说起来,与司家有深仇大恨的人却另有其人。”
祁骁眸光微微闪烁,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云朗装作没看出来,说:“白家有个千娇万宠的嫡女,算起来是神医白术的亲姑姑。”
“白家女由太后做媒赐婚,最终与太后母族的一个侄子结了姻亲。”
“这本是好事儿,可太后的侄子性情不堪,娶了白家女后也放浪得很,还抬了一个受宠的外室进了家门,最后生生将明媒正娶的白家姑娘在孕中活活气死。”
云朗意味深长的停顿了片刻,慢悠悠地说:“白家因此与司家结下了大仇,两家见了面也乐于给司家难堪。”
“白老爷人虽不在朝堂,可朝野内外门生无数,此事若能得了白老爷子的帮扶,更可事半功倍。”
云朗能想到的,祁骁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白术之前对钟璃的心思昭然若揭,祁骁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与白家打交道,又怎么会主动找白家帮忙?
第411章
云朗虽不知内情,可光是看钟璃让人去请白术来给祁立治伤,白术二话不说就来了便可看出端倪。
他笑笑说:“话说在这儿了,王爷自己琢磨便是,我先回去了。”
祁骁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柏骞承想说什么,可看祁骁的神色不对,也赶紧拉着不明所以的徐久林跟着云朗撤了。
这些人走后,祁骁背对着夜林说:“两日之内,我要听到锦妃自缢的消息。”
锦妃绝不能留。
夜林沉声应是,正要走时,祁骁补充道:“听闻锦妃身边皆是忠仆,一块儿打点干净了,不可留下首尾。”
这话一出,就决定了锦妃一党的命途。
夜林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祁骁静静的站了许久才背着手回了卧房。
祁骁的本意是不想让钟璃再与白术有任何接触的。
可有些事儿,是他阻拦不住的。
钟璃之前派人去请白术,白术什么都没说就来了,对钟璃而言,她就是欠了白术的人情。
金钱好算,人情难还。
钟璃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因此第二日一早起来,她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紫纱徐嬷嬷备下一份得体的谢礼,让紫纱亲自送到白术府上。
如此也就罢了,祁骁自认还能忍。
可当白术收下谢礼回话说希望能与王妃见上一面的时候,祁骁就有些炸毛了。
不年不节的见什么见?
难不成白术贼心不死?
他死活拦着不让钟璃答应。
他振振有词地说:“谢礼已经给了,若是觉得不够,再重上两分就是,好好的见面做什么?”
看钟璃似笑非笑的不说话,祁骁心里有点儿打鼓,却还是说:“再说了,白术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
“之前他故意捉弄我,让阿璃盯着我吃了那么些苦药,阿璃怎地还要见他?”
提起之前被逼着吃下去的苦药,祁骁的神色越发苦大仇深。
他索性也不讲道理了,耍赖似的一把抱住了钟璃,哼哼唧唧的。
“阿璃,我不许你见他。”
钟璃见他这个样子头疼得不行,叹气说:“你是想把我关在府中谁也不让见吗?”
祁骁摇头。
“不,阿璃见谁都可以,白术不行。”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祁骁还煞有其事的跟钟璃列举了种种白术的不是之处。
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杜撰的,可看他说得起劲,钟璃好笑却也没有打断他。等祁骁将能污蔑白术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钟璃幽幽地说:“虽然听你说起来白术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得见他一面。”
就算白术不提,钟璃也想找机会与白术谈谈。
今日已是十四。
今夜子时,祁骁体内的蚀心蛊就会再度发作。
钟璃见过祁骁蛊虫发作的样子,种种痛苦不堪缀述。
体内藏着这么个定时炸弹,不想法子除了,钟璃是怎么都没法安心的。
祁骁见钟璃出神,稍微愣了愣也猜到了钟璃想见白术的原因。
他知道钟璃一直暗中让赵石山等人调查蚀心蛊的事儿,只是…
镇南王府百年间在大褚与周边数国埋下钉子无数。
祁骁敢说,被谓为天子的祁琮消息也没他的三分灵通。
自从他中了蚀心蛊,隶属镇南王府的所有探子钉子都在暗中调查母蛊的消息,至今未有寸功。
钟璃希望太大,只怕最后换来的失望也就更大。
祁骁眼里的挣扎落在钟璃的眼里,钟璃无声的抿了抿唇。
她坦然地说:“祁骁,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相信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