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颠鸾倒凤清醒时看到的人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叶清柔心里最大的奢望彻底成了泡影,慌不择路的冲出来看到叶夫人,甚至一时都忘了拉上自己的衣裳,白皙的肩膀与沾染着男女事后的暧昧青紫痕迹,点点刺激着在场的人的眼睛。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叶夫人的脸色彻底成了死灰。
她死死地掐着叶清柔的胳膊,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不是跟我说你去御花园中散心吗?怎会无故走到此处?”
叶清柔是叶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心尖子。
虽然一时在男女之事上信了太后的怂恿犯了糊涂,可人本身并不是个蠢货。
她心知自己是被算计了,心念一转明白了叶夫人话中暗示的意思,立马就声泪俱下地说:“女儿不知啊!”
“我本是带着个宫女好好的在花园中散步,可不知怎地脑后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就晕死了过去。”
“为何到了这儿女儿一概不知,睁眼就瞧见…”:
她似乎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捂着脸痛哭失声。
“女儿今日遭此登徒子轻薄,实在无脸再苟活于世。”
“我愿意以一根白绫绝了这条性命,只求皇上与娘娘替臣女做主,还臣女一个死后的清白,也算我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完,她一脸决然的跪在了皇上与皇后的面前,白皙的额头不知道疼死的咣咣撞地。
不去看她磕破了的头,光是听动静就觉得疼得厉害。
祁骁下意识的捂住了钟璃的眼睛,轻飘飘地说:“如此不知廉耻颠倒黑白之人的血阿璃还是不看为好,省得污了阿璃的眼睛。”
跪着的叶清柔听到祁骁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浓郁的愤恨,磕头磕得更用力了。
叶夫人这会儿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赤红着双目与叶清柔并排跪了下来,哭着说:“皇上,娘娘,小女自幼乖巧严守规矩,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
“今日在宫中无端受此侮辱,臣妇恳求皇上娘娘严惩凶手,还小女一个清白。”
叶家母女哭作了一团,皇后沉默不语。
皇上脸色阴晴一阵变化莫测。
今日之事是不是巧合,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
可到底要怎么下定论,还是要以皇上所说的为准。
皇上说是巧合,严惩屋内那个至今尚未露面的男子。
叶清柔尽管清誉受损,可命到底是保住了。
皇上若说不是,叶清柔只怕今日就得当场殒命。
诡异的沉默在四周蔓延之际,祁骁突然说:“屋里的男子呢?”
“既是男女之事,女子一人所说难以作数,还是得听一听男子的看法才好,否则让女子哭上几声作罢,男子的话又当如何定论?”
不等旁人说话,祁骁就说:“皇上的侍卫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半天了,竟还没将人带出来!”
进屋了的侍卫一脸尴尬的走了出来,跪下说:“回皇上的话,屋内男子乃是鲁王,卑职不敢擅专,请皇上示下应当如何让处置。”
“鲁王?!”
祁骁无比突兀的发出了一声惊呼,面露惊诧。
“叶小姐说是被登徒子打晕带来此处被迫如此,可以鲁王之尊,何种绝色女子不曾见过,何至于如此行事?”
言下之意,就是在讽刺叶清柔姿色不过如此。
不值得鲁王为了她做出这种犯皇上忌讳的事。
叶家母女得知那男子是鲁王的瞬间脸色就齐刷刷的再度一变。
皇上周身的阴沉也显然比之前的更重了几分。
第437章
就在这时,鲁王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领走了出来。
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叶家母女一眼,径直朝着面色阴沉的皇上跪下,大咧咧地说:“镇南王所言不错,本王虽好女色,可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绝不会做出这种强迫女子之事,望皇上明鉴。”
皇上看着眼前虽是跪着却无半分恭敬的鲁王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他咬牙说:“那对今日之事,鲁王可有自己的说法?”
鲁王既敢做这事儿。
做之前自然就想好了说辞。
他冷笑了一声,说:“本王本是好好的在御花园醒酒,可被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引着就来了此处。”
“那太监说这屋里可让人休息片刻,我就推门走了进去,可进屋就看到软榻上躺着个玉体陈横的女子。”
“我原想赶紧退出,可屋里不知燃着什么香,一时糊涂就干出了这样的事儿。”
他满脸讥讽的看了身如抖筛的叶清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皇上不信,大可让人去查验屋里的香料是否有误。”
“本王素来爱这荒唐取乐之道,对香料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是香料无误,我今日愿摘了这项上人头来还叶家小姐一个清白。”
皇上阴沉着脸让人去查验屋内的香料。
鲁王跪在地上,冷笑道:“另外对叶小姐刚刚所说本王也是难以认同的。”
“她说自己不知情,可本王怎么觉得,她是早有预谋的?”
皇上闻言阴测测的扫了叶清柔一眼,说::“此话怎讲?”
鲁王呵了一声,说:“我先前虽被香料所迷神志不算清楚,可期间却也模糊听到叶小姐一口一个镇南王的喊着,就在刚才,叶小姐醒了见着本王的第一句话也是你不是镇南王。”
“按本王看,叶小姐分明是存心想算计镇南王,结果却不小心算计错了人,害得本王今日也平白受了牵连,当真算不得无辜。”
叶清柔闻言满脸煞白的尖锐反驳:“你胡说!”:
鲁王大怒。
“放肆!”
“本王乃是一品亲王,你不过是个臣子之女身上并无任何品级功名,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与本王说话!”
鲁王说着自己就笑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祁骁一眼,说:“还是说,在叶小姐心中,除了镇南王外,旁的人都不配让你尊称一声王爷?”
这话叶清柔没法接,也不敢接。
两下僵持之际,去屋内查看香炉的太监也走了出来。
那太监手里捧着个香炉,用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回皇上,这香炉中所燃香料名唤软玉香,寻常稍微燃上一点,就足以让人迷失情智,香炉中的份量足足能迷倒数人,奴婢进去查看之时,香炉中的香料已经燃烧过半,显然已经燃了不少时候了。”
软玉香乃是前朝一宠妃特制的邀宠秘制香料。
到了大褚被朝廷明令禁止制作售卖。
如今软玉香的配方也只有深宫之中的典籍中稍有记载。
换句话说,这香料绝不是叶清柔能拿出手的。
也绝非常年在封地的鲁王所有。
今日之事,还有个常居宫中的幕后推手。
而那人,除了太后以外不作他想。
原本笼罩在皇上心头的迷雾瞬间拨云散雾,清晰明了。
猜到此事是太后所为,皇上心中的恼怒更甚。
他甚至怀疑起了叶家。
叶清柔显然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无辜。
她想算计的人是祁骁。
那么这是叶清柔自己的意思,还是叶相的意思?
叶家难道表面尊从自己,暗地里却与太后勾结到了一起?
祁骁比皇上自己都了解他多疑的性子。
故而发现皇上神色不对,祁骁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叶小姐不过是个弱质女子,怎会做得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叶夫人之前遮遮掩掩的态度也实在令人寻味,这事儿,该不会是叶家嫉恨本王拒婚一事的报复吧?”
皇上心中本就有疑心。此时再听了祁骁这话,心中的三分疑虑顿时就成了十分。
他冷冰冰的看了叶家母女一眼,语中暗含无声压迫。
“叶氏,你可有话说?”
皇上的不悦长了眼睛就能看见。
叶清柔还想辩驳,却被叶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拦住了。
叶夫人只说请罪无辜不说辩解,也不再要求皇上严惩鲁王,态度转变之快耐人寻味。
皇上一眼也不多看不住请罪的叶家母女,轻飘飘的下了定论。
“叶家小姐既已委身于鲁王,就不可再另行婚嫁,今日朕就将叶氏女赐与鲁王,也算是全了你们的缘分。”
叶清柔闻言,瞬间两眼空洞,浑身脱力跌坐到了地上。
鲁王是出了名的欢场浪子,府中姬妾无数,叶清柔今日得罪了鲁王,再进了鲁王府,以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叶夫人同样也是心头大骇。
却又不得不忍着惊惧谢恩。
皇后状似不解地说:“既是皇上赐婚,那叶小姐的名分该如何定?”
鲁王早有正妃,侧妃按制应当有四位,如今三位已满,叶清柔的身份也可做第四位侧妃。
谁知皇上却说:“皇后,朕说的是赐,并非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