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人前作秀罢了,怎就值得青木皇子如此称赞了?”
恭王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小,不少人都听到了。
大褚的官员都是一脸的见惯不怪的淡然。
显然是早已习惯了祁琮逢祁骁的事儿就唱反调的情形。
欧青木面上带了恰到好处的不解,尴尬的笑了一下。
“恭王何出此言?”
恭王眼神冰冷的看向了祁骁。
祁骁和钟璃在皇上下首的位置落座,抬眉瞥了恭王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他不过是眼红别人阖家团乐,自艾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说的酸话罢了,青木皇子不必在意。”
恭王砰的一声将手里的酒杯砸到了桌上,咬牙说:“祁骁你什么意思!”
祁骁挑眉冷笑。
“本王什么意思,恭王难道不明白?”
祁骁还想说什么,却被钟璃拦住了。
钟璃不赞同的摇头,说:“王爷,今日是皇上寿辰,好好的日子,你这是做甚?”
祁骁对着钟璃笑了笑,得意似的横了恭王一眼就不再说话,反而是专心给钟璃剥起了桌上的核桃。
恭王还想发作,被身后的北候提醒了一句。
“王爷,上次您与镇南王大打出手,皇上至今怒气未消,您还是耐些性子的好。”
恭王看似不甘心重重的哼了一声,满脸郁结的端起了酒杯灌闷酒。
欧青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觉得自己来大褚之前听到的传闻顿时多了几分可信度。
镇南王与恭王,似乎的确是不合。
心中有了猜测,欧青木装似不经意似的跟北候打听起了镇南王与恭王为何不合。
北候似乎是没察觉到他的试探之意,满不在乎地说:“这事儿并非秘密,恭王与镇南王两位王爷自小就性情不合,儿时见面动辄就大打出手。”
“如今长大了这种情形也并未有所好转,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宴席上,这两位还喝多了打了一架,都被皇上斥责禁足了呢。”
欧青木听完诧异的呀了一声,压下了上扬的嘴角与北候转而说起了别的。
恭王冷眼听着欧青木的试探,不屑的在心里呸了一声。
还真让祁骁说中了。
什么东西!
各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太监扬声通传皇上驾到。
祁琮一身威风凛凛的龙袍冠冕,走近殿中看着跪在下首的人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众卿不必多礼,赐坐。”
群臣谢恩后落座,皇上看似心情不错正想说几句的时候,外边又响起了太后驾到的通传声。
大褚以孝治国,哪怕是皇上,见着太后也是必须得行礼问安。
祁琮脸上的笑僵持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站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等祁琮都跪下去了才感动的将人扶了起来。
“皇上乃是今日的寿星,怎可轻易下跪?”
“赶紧起来让母后仔细瞧瞧,你都大半个月未曾去哀家宫中坐坐了,哀家实在是念你得紧,生怕你身边的人伺候得不周到,如今看来气色倒是不错的,可见是哀家杞人忧天了。”
自从司家倒了后,太后的威势再不如从前,甚至隐隐有被皇上夺权幽禁深宫的迹象。
皇上对外的说辞是太后一心礼佛无意外事。
可明眼人都知道,太后这是彻底失势了。
皇上与太后这对曾经共患难过的母子情也算是彻底破裂了。
太后已有许久未曾在人前露面,此次是皇上的寿辰,她不出席实在说不过去。
故而太后刻意晚了一些,才在皇上到后珊珊来迟。
而此时太后的话看似是在说母子情深,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讽刺祁琮不孝?
祁琮的眼底闪过一抹狰狞,扶着太后到上首坐下,解释说:“朕心中也甚是挂念母后,只是如今政事繁多实在难以抽身,故而才疏忽了一些。”
“母后莫怪才好。”
太后眉眼间皆是慈母的柔和,摆手说:“心意到了即可,旁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咱们母子之间不讲究这个。”
祁琮顺坡下驴的说起了别的逗趣,太后一时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皇上与太后之间母子和乐,殿中不乏眼力见好的,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
钟璃见了,往嘴里塞了一块剥好的核桃,低声感慨。
“就本事,就算是去唱戏也绝对是能成角的。”
母子间明明都水火不容了,还能装得如此自然,演技可谓是浑然天成,半点看不出破绽。
祁骁撑不住笑了起来,赞同地说:“阿璃所言在理,戏台上的小丑罢了,阿璃看个热闹就好。”
第462章
说话间,舞姬乐侍轮番上前献艺。
觥筹交错彩绦起舞,期间精彩处不少外来贺寿的使臣都是一脸的惊叹,像是在艳羡大褚的繁华盛景。
祁琮见状,隐晦的得意一笑。
他用看似不在意的口吻与欧青木说:“青木皇子远道而来,朕理应好生招待,今日这些小玩意儿,青木皇子见了,可还算满意?”
欧青木闻言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微妙讥讽,感叹道:“皇上实在是自谦了,今日所见之奢超乎了我的想象,大褚的繁华也着实令人神往称叹。”
祁琮听了,眼里的得意更是掩饰不住。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青木皇子言重了,不过是些日常的小玩意儿,怎就值得皇子一句称赞。”
欧青木顺势吹捧,祁琮听得飘飘然笑声不断。
恭王看了一眼得意的皇上,不屑的勾唇冷笑。
“蠢货。”
祁琮想借机向外来使臣显示大褚的繁华强盛。
不料此举却更能激起外臣的野心。
境外苦寒地少人穷,骤然见着大褚的繁华,又有几个人不会动歪心思?
对着觊觎家产的强盗显摆自己多富有,在恭王看来,祁琮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歌舞后,就到了各国使臣送上寿礼之时。
虽各国都不安份暗中小动作不断,可祁琮的万寿节,来的使臣也不少。
该来的都来了。
只是使臣身份唯欧青木和朝云公主最高,其余的都是不知名之人。
南疆北漠,东陵北境,还有一些钟璃叫不出名字的边陲小国也献上了自己的贺礼。
殿中酒意正浓时,被欧青木打发下去梳洗换衣裳的朝云公主也来了。
朝云公主虽然依旧一脸怒容,看到钟璃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钟璃一眼。
可到底是维持住了公主的仪态,没再诸多使臣的面前失态。
酒足畅饮后,欧青木就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说出了东陵的和亲之意。
只不过与朝云公主所说的只嫁镇南王不同,欧青木说得相对笼统。
对娶朝云公主的人他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人品家世相配不辱没朝云的公主身份即可。
欧青木此话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大程度的满足了祁琮的虚荣心。
祁琮心情大好的哈哈笑了起来,视线在下座的人身上扫了一圈,笑吟吟地说:“东陵既有和亲联络两国之好之意,朕自当珍重这份情谊,给朝云公主寻上一个各方面都相适宜的好二郎。”
欧青木面露感激的垂首谢恩。
“多谢皇上成全。”
欧青木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袖子就被按耐着着急的朝云公主拉住了。
“皇兄!我分明说的是只嫁镇南王!你刚刚为何不说?”
欧青木脸上笑意不改的看了她一眼,似嘲似讽地说:“镇南王已有妻室,东陵的公主哪怕是和亲也不可为侧,这个你就别想了。”
更何况以朝云的脑子,就算是勉强进了镇南王府,迟早也得被看似和善的镇南王妃弄死。
东陵大老远的送一个公主过来,可不是为了让朝云白白送死的。
朝云闻言瞬间大怒。
“凭什么!钟璃不过是个乡野村妇根本就配不上镇南王!镇南王的王妃只能是我!”
欧青木的眼底多了明显的讥讽。
他轻飘飘地说:“是么?我倒是觉得,镇南王妃比你有脑子很多。”
“欧青木你…”
“朝云。”
欧青木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去,饱含警告之意。
“我以为在你选择跟着我一起来大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事是你无法选择的,你要是还想闹,我就让人将你带回使馆关着,直到和亲人选定下来再灌了药塞进花轿。”
欧青木看似遗憾的叹了口气,说:“你不会希望我那么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