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话的确是说得不错,这两个小孩子素来胆儿大,吓着确是不至于的。”
说完,钟璃暗含警告的瞥了不满的祁骁一眼。
本还想借机发作的祁骁见了,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到底是忍住了没再接着作妖。
在场众人目睹了这一幕,纷纷好笑。
扭头就说起了别的,不着痕迹的就将这个小插曲掀了过去。
不一会儿到了时辰,大长公主站了起来,朗声说:“时候差不多了,本宫瞧着几个孩子也饿了,不如去前边吃席可好?”
完全不解其意的大宝起哄似的跟着拍手,嗷嗷的喊着说:“吃!吃!”
大长公主捂着嘴笑得不行,惹得钟璃哭笑不得的看了自顾自高兴的大宝一眼。
这好吃的小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家饿着他了呢!
祁骁忍无可忍的将丢人现眼的大宝一把拎了起来,侧身半步对着大长公主说:“姑母请。”
大长公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心点儿,别摔着孩子。”
祁骁皮笑肉不笑的将不住划动着四肢扒拉的大宝往上拎了一下,说:“姑母放心,稳当着呢。”
祁仲小心翼翼的给念安披上披风,从祁骁的身边走过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男子就是粗鲁。”
祁骁瞬间就黑了脸。
祁仲还说:“又粗又俗。”
祁骁气结:“你…”
“王爷,开席了。”
钟璃轻声提醒后,祁骁勉强压下了想与祁仲打一架的冲动,咬咬牙将还嚷嚷着吃的大宝狠狠往怀里一塞,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个女儿吗?臭显摆啥啊!整得像谁不会生似的!”
恰好听到这话的钟璃头上滑下了一排黑线,无比真诚的对着祁骁说:“王爷,你是真的不能生。”
男子若是能怀孕生子,那可就真的是乱套了。
祁骁明知道钟璃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可一时还是有些憋气。
他忿忿的瞪了大宝二宝一眼,忍不住的磨牙。
“怎么两个都是臭小子呢…”
要是有一个是像阿璃的,白嫩嫩的女儿该有多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骁的羡慕嫉妒恨,抱着女儿的祁仲做作的哄了两声,娇揉做作得不行地说:“女儿家就是要娇贵些,这不,平日里我都不忍大声说话,生怕让孩子受了惊吓,就算是将所以的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我这心里也是生怕不够,就怕委屈了女儿…”
祁仲喋喋不休的往下走,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祁骁又气又恨,几乎磨碎了后槽牙。
钟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牵着摇摇晃晃的二宝,越过祁骁往前走。
心里还有不小的困惑。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祁骁竟还是个傻子呢???
在众人忍笑和祁骁的不满中,众人移步到举办宴会的殿中,纷纷落座。
待宾客来悉数到齐,接下来的就是送上贺礼的环节。
大长公主虽身无实权,可在大褚皇族民间声望极重,更是与镇南王府世代交好,就算是看在镇南王府的面子上,都有不少人想在大长公主面前露上一回脸。
只是大长公主平日里不怎么见外人,怎么都找不着机会。
最后只能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送的礼物上,来显心思精巧。送上的礼中有贵重的金银珠宝,也有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更有投其所好的佛香画像,应有尽有,接连不断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钟璃冷眼瞧着,低声对着身旁的祁骁说:“还好王爷改主意了。”
否则在这样的场合,祁骁呼啦啦整一群羊来了,在场的人会是什么表情,钟璃几乎都不敢想。
祁骁对此无话可说,只能是佯装专心的低头剥虾。
虾仁剥出来了,钟璃的碗中放一只最大的。
其次就是大宝二宝的。
钟璃不在乎这口吃的,大宝二宝却是眼巴巴的等着投喂。
祁骁虽看似嫌弃,手上的动作却极为仔细,生怕有不干净的地方卡着小孩子的嗓子,剥出来的虾仁干净完整,连半点碎屑都没有。
钟璃看着眼前难得的父子温情,会心一笑,正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了通传声。
“报!宣帝礼到!”
冷不丁听到宣帝两个字的时候,钟璃还小小的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何人。
祁骁见了,略显讥诮地提醒道:“曾经的鲁王自立为皇,如今的帝号正宣。”
谁也没想到,鲁王会在这时候出来涮自己的存在感。
不光是大长公主愣住了,场上众人都是表情茫然。
钟璃微微惊讶了一瞬后,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讥讽,无声摇头。
鲁王不久前才丢了一批粮草,这时候不在家抱着被子喊心疼,蹦哒出来是想干什么?
短暂又微妙的沉默过后,大长公主神色如常地说:“既然是送礼的人到了,那就传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有一队侍从抬着硕大的箱子鱼贯而入,整整齐齐的将箱子摆在了宴会大厅的正中央。
箱子足足有十个,个顶个的大,从搬箱子的人吃力的神情来看,箱子中装着的东西只怕也不轻。
褚人送礼,素来讲究精巧讨喜。
鲁王这礼看着实在笨拙,不禁让人心中都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这箱子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钟璃与鲁王打交道不多,不太了解此人的作风,心中也有些好奇。
她说:“你猜,这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祁骁不屑撇嘴,淡淡地说:“不是金就是银,没什么好好奇的。”
钟璃闻言有些无语,没好气地说:“鲁王再不济,那也是正经皇室出身,他能送出这样俗气的…“
钟璃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眼前打开的箱子中散发出的金银光彩炫得卡在了脖子眼。
整整十个箱子,里边装着的,满满当当的全是金银!
第609章
将钟璃的讶异尽收眼底,祁骁语调越发讥诮。
“这人打小就喜好炫耀,以金银为好,最是注重钱财,原想着当了皇帝后会稍微好些,不料竟还是老样子。”
祁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最后一个完整的虾仁放在了钟璃的碗中,不带任何感情的下了评论。
“俗不可耐。”
钟璃沉默半响后认同的点头,表示鲁王的确是挺俗的。
不过仔细想想,送钱倒是比送花里胡哨的吉祥话实在一些。
在众人微妙的神色中,鲁王派来的使臣手一扬,张开了手中明黄的诏书,掷地有声的念了一长串贺寿的贺词,最后的自称也不称朕,只说是侄儿的孝心,倒是绝了大长公主想拒绝的念想。
但是大长公主与镇南王府交好,鲁王与镇南王府是对立面,大长公主这时若是接受了鲁王的示好,那旁人又该如何议论?
鲁王此举,看似是在为大长公主贺寿,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离间大长公主和镇南王府的情谊?
大长公主在京中根基甚深,在宗室中影响力也极大。
她若是与镇南王府起了龌龊,最后便宜的,不还是如今最不名正言顺的鲁王?
大长公主眼底阴沉清晰可见。
代鲁王来送礼的人却像眼瞎一般视而不见,微微一笑说:“虽吾皇之前讨得大长公主不喜,可那终究只是从前之事了,大长公主不必介怀,这些东西,只是吾皇身为晚辈的一份心意,大长公主收下就是,想来就算是尊贵如镇南王,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微词的。”
说完了,他还征询似的看了祁骁和钟璃一眼,笑说:“王爷,王妃觉得如何?”
祁骁眉眼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声线冷清得几乎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说话?”
那人微微一窒,面色尴尬。
钟璃不动声色的摁住了祁骁的手,没理会那人,直接对着大长公主轻笑道:“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礼既然已经送上门了,姑母不如就收下吧。”
大长公主面露为难。
“可是…”
钟璃笑笑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真金白银的,姑母有什么好顾忌的?”
“若是担心这金银来路不正,不如就悉数捐出给受灾百姓,也算是替扬言要赈灾,至今却无半分动静的鲁王行善积德了,免得在菩萨面前落了空口白话的口实,日后难得善果。”
“姑母,您说是吗?”钟璃这话,既堵住了送礼之人的嘴,又让这些烫手的银子有了合适的去处。
再好不过。
大长公主舒心一笑,说:“镇南王妃说的是,就这么办吧。”
“慢着!”
先前还傲慢不已的送礼之人满脸怒气,指着钟璃就说:“大胆!竟敢诅咒吾皇!”
原本默不作声的祁骁突然扬手,手中小巧的酒杯恍若灌注了千钧之力似的朝着那人横飞了过去。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酒杯,却足足将人打得飞出去了好大一截,当场就哇的吐出了一口暗红的鲜血。
一击伤人后,祁骁慢悠悠的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说:“当着本王的面就敢对王妃不敬,本王看你才是胆大妄为!放肆至极!”
“镇南王你…”
“本王怎么了?”
祁骁冷眼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轻飘飘地说:“胆敢再有一句不敬之言,本王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到时候本王倒是要瞧瞧,你口中的宣帝,会不会为了你这条狗命与本王作对。”
宣帝是看祁骁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