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姜玉姝得意的轻哼一声,骄傲的扬起头颅。
然而,当她眼角余光瞥见少年的脚下动作时,刚刚舒展的眉头不由得再次拧起。
楚墨尘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羞愧垂眸,低喃出声:“对、对不起,小师姐,是我太愚笨了。”
姜玉姝看着他那张因羞赧而泛红的俊脸,心中的气恼瞬时消去大半。
她扬起小巧的下巴,命令道:“你把马步扎稳,”说着,又用剑鞘轻轻拍向他的后脊,“这里挺直。”
末了,她绕到少年身前,歪头对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就这样,先站上两个时辰,好好练习基本功。”
楚墨尘深吸一口气,听话的点点头,应道:“好。”
天边的一缕金芒穿透云层,从远处的山崖下弥漫开来,周遭的温度急剧攀升。
不多时,楚墨尘的额角就已沁出汗珠,身躯开始微颤,但他却紧抿着唇,固执地咬牙坚持。
一声惊慌的呼喊声,骤然传来,突兀地打破后山的静谧,
“小师妹,大事不好了,大师兄他、他出事了!”
成于飞一路狂奔而来,停步到姜玉姝的身前,弯着腰,右手死死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疯狂喘气。
“什么?!”
姜玉姝闻言,猛地转过头,目光瞬间从楚墨尘身上挪开,落在来人满头大汗的脸上,失声惊呼。
“小师妹,快、快和我过去议事厅!”成于飞神色焦急地催促道。
“好,我们走!”姜玉姝神色一凝,抬脚迈步,“发生了什么,你路上再说!”
她脚下轻点,快步朝前方奔去,裙摆翻飞。
却在转角处时,身形微微一顿,转过头,扬声朝扎着马步的楚墨尘喊道:“小师弟,你在这里先练着,我回头再过来找你!”
话落,她不再停留,带着成于飞,头也不回地朝议事厅方向疾奔而去。
————
青山派,议事堂。
姜风华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冷凝,烟青色锦袍上的暗纹在日光下流转,周身散发着一派掌门的威势。
两侧的梨木交椅上,六位长老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叶离歌孤零零地跪在厅内中央,背脊挺直。他身侧的地面上,摆放着两具面色青白的蓝衣弟子尸体。
门口处,挤满了神色各异、探头探脑围观着的门派弟子们。
整个议事堂,被一股紧绷的气息所笼罩。
姜风华手掌猛地抬起,重重拍落在案几上,震得上方的茶盏“哐啷”作响,茶水泼溅而出,在案上落下几点深色水渍。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叶离歌身上,声音低沉,蕴含着薄怒:“叶离歌,你可知罪?!”
叶离歌神色痛苦,视线扫过两名师弟冰冷的尸身,喉头滚动,艰涩开口:“请师父、明示!”
“嘭!”一声刺耳脆响,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叶离歌的身侧。
瓷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开来,在地面上晕开一滩暗色的水迹。
姜风华抬眸,目光落在叶离歌身上,厉声质问:“看守思过崖的弟子,昨夜遇害,可与你有关?!”
叶离歌浑身一震,嘴唇蠕动了几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下惊疑不定。
“我问你,”姜风华目光锐利,步步紧逼,“你崖顶上的酒坛,是从何而来?!”
“我、我...”叶离歌额角渗出冷汗,声音支支吾吾,不敢同师父说出昨夜的实情。
“快说!!”姜风华见此,神色更为恼怒,厉喝出声:“昨夜是何人上了思过崖?!究竟是何人残杀的我青山派弟子?!说——!”
叶离歌仿佛抽干了力气,身躯微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被巨大的愧疚淹没,从齿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昨夜,是、陈小楼来过思过崖!”
姜风华闻言,眼光一寒,猛地从主座上站起身,怒喝道:“孽徒!”
话音还未落下,他抬手一挥,一股凌厉的掌风隔空狠狠打在叶离歌的胸膛上。
“噗——!”
叶离歌的身躯顿时倒飞几米,重重砸落在地,“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围观的弟子们,目睹这一幕,面色惊愕,纷纷跪倒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跪在最前的、一名面容清秀弟子强压心头畏惧,抬头急切道:“师父息怒!还请饶大师兄一命!”
他急中生智,眸光倏然一亮,“大师兄他、他这是受那魔道中人所蒙蔽了啊!”
“是啊,是啊,求师父开恩,饶大师兄一命吧!”
其他弟子闻言,纷纷如梦初醒,也跟着开口哀求。
坐在右侧的白须长老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朝姜风华一揖,言辞恳切:“掌门!叶离歌乃是我们青山派这一代天赋最高的弟子,为了青山派的未来,万万不可随意斩杀啊!”
就在这时,姜玉姝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议事堂,一眼看到倒地吐血的大师兄。
“大师兄!”她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蹲下,伸手扶住叶离歌虚弱的身体。
她转过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上方的姜风华:“爹爹!求爹爹开恩,饶过大师兄这一次吧!”
话落,她低头看了眼怀中人毫无血色的脸,咬牙道:“爹爹!就让大师兄戴罪立功,亲手斩杀那凶手,为两位枉死的师兄报仇!”
“对对对!小师妹说的对!”
紧跟在她身侧的成于飞,急忙重重跪下,仰头看向掌门,急声附和道。
其他几位长老纷纷起身,齐声拱手:“还请掌门三思!留叶离歌一命,许其戴罪立功!”
姜风华的目光重新落在叶离歌身上,神色威严:“孽徒!你可愿亲手诛杀那贼人,为枉死的师弟们报仇?!”
叶离歌面露挣扎之色,嘴唇翕动:“我...”
姜玉姝见此,心中暗叹不妙,藏在袖中的手用力一掐叶离歌的手臂。
同时,飞快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命令道:“快、答、应!”
叶离歌手臂刺痛,对上她焦灼的眼神,身体微僵。
他抿了抿唇瓣,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上方的掌门,声音嘶哑:“徒儿、愿意!”
第5章 男主的白月光小师妹5
青山派,弟子院。
“叩叩——!”指节叩响门扉的声音响起。
成于飞闻声,将手中盛满黑色药汁的白瓷碗放在圆桌上,迈步朝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轻响,雕花门扉被人从内打开。
“小师妹!”成于飞惊呼出声,眼睛倏然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
他脸上堆满笑容,连忙后退两步,侧过身子让出路来,“快进来!”
“成师兄!”姜玉姝微微颔首见礼,迈步入内,径直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成于飞随手关上门扉,脚步急忙跟上:“小师妹,你来得正好,快劝劝大师兄吧!”
姜玉姝脚步一顿,侧首看向他,柳眉微蹙,疑惑道:“怎么了?”
成于飞苦着脸,伸手指向圆桌上那碗早已凉掉的药汁,努了努嘴:“呐!这药都放凉了,大师兄还是不肯喝。”
他眸色黯了下来,低声呢喃:“师父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养伤,”抬眼看向姜玉姝,神色急切,“要是大师兄内伤未愈,还怎么下山去拿下那陆小楼?”
“交给我吧!”姜玉姝上前两步,伸手端起圆桌上放着的那碗药汁。
“好嘞!”成于飞如闻言,释重负的松口气,朝她咧嘴一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那大师兄,就辛苦小师妹照顾了!”
话落,他脚下生风的朝门外溜去。
临走前,还贴心地将门扉合上,给这对小情人留下独处空间。
姜玉姝端着药碗,转身朝床榻方向走去,苦涩的草药味不断涌上鼻尖。
“大师兄!”她出声唤道。
只见,床榻上的男子面容苍白,眼睑紧闭,胸膛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仿佛是陷入熟睡当中。
若非她方才迈步而入的刹那,捕捉到他偷偷掀开的眼睑,说不定、还真会被他的伪装给蒙蔽过去。
“呵——”姜玉姝轻笑一声,纤指毫不客气地捏住叶离歌的鼻子。
不过几息,叶离歌就憋不住气,艰难地喘息着,装作幽然转醒的模样,虚弱的嗔怪道:“小师妹,你、你这是做什么?师兄可还是个重伤的病患呢!”
姜玉姝下颚微扬,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叫、你、起、来、喝、药!”
她刻意拖长了嗓音,一字一顿道。
“呵呵——”叶离歌讪笑两声,眼神飘忽,“小师妹这叫醒的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
“是吗?”姜玉姝故意拉长了尾音,反问道。
她眼中闪烁着戏谑的亮光,“不特别一点,又怎么叫得醒‘熟睡’的人呢?”
而后,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叶离歌,“师兄你说,对吗?”
“对、对!还是师妹的方法管用!”叶离歌连忙接话道。
他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旋即转移话题:“师妹是来给师兄送药的吧?”他作势要起身,“我自己喝,就不劳烦师妹辛苦投喂了。”
他撑起上半身,伸出还发颤的右手就要去接那个白瓷碗。
姜玉姝却是直接后退两步,手腕一抬,轻巧地避过了叶离歌伸过来的手。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窜上叶离歌的心头......
“大师兄!”姜玉姝的声音清甜如蜜,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来,让师妹喂你喝药。”
这声音听在叶离歌耳中,却无异于小鬼索命,让他脊背发凉。
他身体略微僵硬,抬眸看向小师妹,只见她唇角正扬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那就有劳小师妹了。”叶离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