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照片的右下角,一只白皙纤长的手随意搭在画框边缘,在血色蔷薇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脆弱而精致的美感。
陆予安目光炽热,指尖不受控制地触上手机屏幕,隔着玻璃描摹着那只手。
“小安,姐姐带你回家。”小女孩清脆的嗓音,穿过岁月的长河在他耳畔回响。
下一秒,画面被人打碎,回忆戛然而止。
“哟,我们的野种少爷,居然躲在这儿啊!”
赵骏脸上挂着一抹恶劣的笑容,晃着肩膀,带着两个小跟班呈半包围状朝陆予安走了过来。
陆予安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了那副常年不变的阴郁模样。
他随手摁灭屏幕,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抬头沉默地看向来人。
赵骏歪着头咧出一个狞笑,朝身后两人扬了扬下巴:“强子,石头,还愣在那里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我们的野种少爷好好松松筋骨。”
“好嘞,骏哥!”
“收到,骏哥!”
李强和赵磊双手交叉活动着手指关节,脚步渐渐朝陆予安地方向逼近。
陆予安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赵骏:“怎么?你这次不亲自动手了?”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扎在了赵骏的痛处,让他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叫他不由地想起,他上回亲自出手教训陆予安,却被这小子在暗中下了黑手,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赵骏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猛地跨前一步,扬手一把拽住陆予安的衣领:“你,我他妈......”
“住手!”一道带着急促喘息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赵骏。
桑小小从树林的边缘跑了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挡在陆予安的身前,仰起头正言辞道:“我不许你们欺负他。”
“啪啪啪——”
赵骏松开拽着陆予安衣领的手,夸张地拍着巴掌,讥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哟哟哟!小野种,行啊,还给自己找了位护草使者呢。”
陆予安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拽皱的衣领,声音冷淡:“我们的事与她无关,有什么,你直接冲着我来。”
赵骏转过头看向桑小小吼道:“听到没?穷特招生,给爷滚一边去,老子不想打女人。”
桑小小听见赵骏那句“不打女人“,紧绷的心弦立即放松了下来。
她更加地挺直背脊,扬着下巴一脸倔强:“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你们这是在搞霸凌。”
“你,给老子滚开。”赵骏彻底失去耐心,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不然,老子连你也一起打。”
“你们、你们...”桑小小嘴唇微微抽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害怕的神情一敛,提高了音量威胁道:“你们要是敢打陆予安,我、我就去告诉教官。”
赵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恶狠狠地瞪了桑小小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好好,今天算你们走运。等回了学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他一甩头,朝两个跟班摆摆手:“强子,石头,我们走!”
桑小小看着赵骏三人走远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胸口。
接着,她立即转身看向陆予安,脸上扬起关切的笑容:“陆同学,你没事吧?”
陆予安冷冷地瞥她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转身就往树林外走。
桑小小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伸手一把拽住陆予安的手腕:“我刚刚可是帮了你啊!你、你就这样走了?连句感谢的话都不和说?”她瞪大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陆予安脚步一顿,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我不用你帮,是你自己多事。”
“那、那不管怎样,我帮了你是事实,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桑小小委屈地撇撇嘴,伸出手又要去拽陆予安。
陆予安立即后退几步,躲开了桑小小伸来的手,侧头看向她,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那你想要什么?钱?”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桑小小气恼地跺了跺脚,脸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小声嘀咕:“我、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是...班上唯一不会嘲笑我身份的人......”
“我不需要朋友。”陆予安收回目光,继续迈步向前,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那我不管,你的朋友我是当定了。”桑小小小跑着追在陆予安身侧,语气带着点耍无赖的娇蛮。
桑小小追在陆予安的身后,心中幸福的直冒泡。
这可是陆予安耶!
他长的可真帅,可惜了,因为从小被孤立、霸凌,他现在还难以向她敞开心扉......
不过没关系,我,桑小小,天生就是来拯救陆予安的。
桑小小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消失在男生宿舍楼里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
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将她纤细的影子拉得很长,投映在黄土夯实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暗色阴影。
桑小小转身,口中愉悦地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第8章 救赎文男主的恶毒继姐8
七日的光阴转瞬即逝,青屿高中的新生们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坐上来时的大巴车离开了军训基地。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入庄园,车身刚才停稳,后座上的陆予安便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
“喵呜...”小橘猫嗅到了主人的气息,躬身从廊柱后窜出,轻盈地跃进了来人的怀里。
陆予安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小橘猫。他抬眸扫过明亮的大厅,却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人影,眼底的光不由黯淡了一瞬。
二楼的卧室内,隐约传来“唰唰”的水流声。
浴室玻璃门氤氲着朦胧水汽,模糊了镜中少年精致的眉眼。一颗晶莹的水珠从他黑色发梢垂落,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缓缓滑落。
这一周的时间里,他度日如年,每一分一秒都无不在想念着他的姐姐。
姐姐她...会不会想我?
一定会的,毕竟我可是她唯一的宠物......
陆予安对着镜子整理着,确保自己每一处都完美,这才迈步出了卧室,径直朝三楼的画室方向走去。
画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灯光。
陆予安站在走廊过道的阴影里,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房门,抬眼便见姐姐正背对着他,站在画架前。
她穿着墨绿色吊带长裙,裸露的肩胛骨宛如一对栖息的蝶翼,脆弱而美丽。
这幅景象,牢牢锁住了陆予安的目光,让他的指尖无端升起一种渴望触碰的微痒。
姜玉姝似是知晓来人是谁一般,她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出声:“回来了?”
“嗯。”陆予安低低应声,声音有些沙哑。
他轻阖上房门,轻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融为画室背景的一部分。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子一般,静静等待着姐姐完成笔下的世界。
日影西斜,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姜玉姝这才完成画作,放下手中的画笔。
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她的陆予安立即起身,几步上前,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心,用手帕拭去她指尖上不小心沾到的颜料。
他的视线掠过她新完成的画作,正待同往日一般夸赞一番,却在看清画作上的内容时,微微一愣。
他声音低缓,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姐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画人像。”
“嗯。”姜玉姝轻掀眼帘,看向他,淡淡应声。
陆予安垂下眼睫,语气染上一丝的委屈:“姐姐,我受伤了。”他将握着的手轻轻带向自己的腹部,“这里,好疼...想要主人帮我上药。”
他在少女抬手的瞬间,就已乖觉地低下头,发顶轻轻蹭过她掌心,像极了一只向主人乞怜的幼犬。
姜玉姝唇边逸出一声轻笑,指尖在他发间轻抚,像是在安抚一只温顺的大狗。
“好,去取医药箱。”
陆予安闻言,眼中掠过一抹亮色,转身快步走向墙边的矮柜,取出医药箱放置在沙发旁的小圆几上。
接着便抬眸望向她,眼神湿漉漉的,仿佛是在无声的催促:可以开始了吗?
姜玉姝走到沙发旁坐下,侧身低头在箱中翻找药酒瓶,头也不抬地出声:“把衣服掀开。”
陆予安依言照做,但却不是只是掀开。他抬手利落地将整个上衣都脱下,然后随意地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等姜玉姝再抬眸时,撞入眼底的便是这样一幕——
少年精瘦的上身不着寸缕,冷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与他腹部的青紫淤伤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药酒在姜玉姝的指尖均开,琥珀色的液体泛着微苦的凉意。
她垂眸,指腹轻覆上他腹部的淤青,轻轻晕开,接着带着温热的掌心紧贴上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打圈、按揉。
“唔...”陆予安猛地绷紧腰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喉结滚动,颈侧浮起隐忍的青筋。
“疼?”姜玉姝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陆予安紧咬着下唇,轻轻摇头,声音低哑:“......姐姐碰,就不疼。”
姜玉姝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低笑,接着方才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力道,在那片淤青处打着圈儿。
她的手沿着那道淤痕缓慢下移,却在触及裤沿时蓦地收住。
她收回手,抽出几张湿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尖,而后将湿巾扔到小圆几上的废物盘里。
“剩下的,自己来。”她转身,离开的脚步微顿,侧眸道,“记得,将这里收拾干净。”
灯光下,少年长睫低垂,微微喘息着,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示弱。
“...好...”他哑声应着,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谢谢姐姐。”
画室的房门轻轻阖上,姜玉姝的身影渐行渐远,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
陆予安靠坐在沙发上,半身赤裸,药酒辛辣的气味还弥散在周遭空气中。
他垂眸,凝望着这满室狼藉,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值了。
能让姐姐的手触碰在他身上,即便只是短暂的停留,这一切都值了。
不枉费他,昨日在宿舍里故意撞向桌角,弄出的这一大块淤青。
不过是为了,换取靠近姐姐而付出地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他餍足地弯起唇角,满足的笑着,却在眼角余光掠过画架时,陡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