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起床吧？去吃个早餐再坐车，不然路上该难受了。”唐芷看小君也一起，她还记得小君的体质，不能空腹坐车。

　　“来，拿这个蛋糕垫一垫。”沈华从柜台拿了两块糕点。

　　“我不吃。”小望摆摆手。

　　天天都吃，有点腻歪了，而且这一大早上的，吃甜的，有点不得劲。

　　小君也摆手，她想吃点咸口的热乎的。

　　“婶婶，车站旁边的肠粉好吃，我们先过去，买到车票再去吃。”小望向他妈挥挥手，拉着言言快步跑出去。

　　不想听他妈念叨。

　　唐芷也随他们了，和沈华打个招呼，跟在他们后面。

　　“婶婶，我抱着墨墨吧。”小君走在她身边，手指抓着墨墨的小手把玩。

　　唐芷看墨墨一副困顿的样子，今天起太早了，还没睡醒呢。

　　“她没睡醒，一会儿发脾气，等我累了你再帮我抱着。”这小家伙脾气大着呢，特别是将醒未醒的时候。

　　“好。”小君笑着说道，但手也没离开墨墨。

　　她觉得墨墨软乎乎的，很好玩。

　　“冬天抱着她，应该很暖和吧？”小君突然嘀咕了一句，比棉被还软和。

　　唐芷笑起来：“可不是嘛，小暖炉来的。”

　　小君也跟着笑起来。

　　坐公交车到长途汽车站，在门口，唐芷让小望小君去吃早餐，她和言言去买票。

　　“婶婶，你们吃早餐了吗？”小君问。

　　“吃过啦，你们在这吃，慢慢来，不着急。”

　　小望让小君先去点早餐，他送他们进去，帮忙买到票再出来吃。

　　说着，也不等唐芷反对，拿着自己和小君的介绍信，跟他们一起进去。

　　进到售票大厅，售票的窗口，排着长队，小望伸手：“婶婶，你们把介绍信给我，我去排队买票，你们找地方坐着，别乱走。”

　　车站人流量大，小偷小摸也最多，唐芷和言言墨墨这样的，一看就没有反抗能力，简直就是别人的目标。

　　唐芷也没矫情了，这么多人，她抱着墨墨，确实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把介绍信和钱给他。

　　小望眼疾脚快，接过来，快速跑到一个人少一点的窗口排起队。

　　言言踮起脚尖看大厅，哪里有空椅子，发现有人起来，离开座位，他就立马拉着他妈妈去占座。

　　“妈妈，你抱着妹妹坐这里，记得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哈。”言言按着妈妈坐下，他站在妈妈身边，嘴里叮嘱着，眼睛盯着小望的方向。

　　唐芷……

　　我们是不是身份置换了？

　　这话不是该我对你说吗？

　　“好，你也别乱跑，看着小望哥哥买完票你叫他一声啊。”

　　“知道啦，小望哥哥还排队呢，我看到小君姐姐了。”言言朝着门口的方向挥手。

　　奈何人多，遮住了小君的视线，没看到言言的挥手。

　　言言正想去接她呢，就看到她往小望哥哥的方向走去，应该是见到小望哥哥了。

　　“小君姐姐看到哥哥了，我们安心在这等，别给他们添乱。”言言怕妈妈抱着妹妹，被挤着就不好了。

　　唐芷也是这个意思，帮不上忙，就别添乱。

　　小望买好票，和小君扫了一圈，看到挥手的言言，两人一起挤过来。

　　“辛苦你们了，你们快吃早餐吧，一会儿坨了不好吃了。”唐芷看车票的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可以安心吃个早餐。

　　小望和小君就地站着，快速吃完早餐。

　　这人声鼎沸的大厅，也不适合聊天，几人待了一会儿，到检票时间，就去排队检票了。

　　有小君小望领着，不用唐芷操心任何事。

　　只要跟着走就行了，行李小望帮忙提，还负责开路。

　　唐芷抱着墨墨，在中间跟着小望。小君和言言在最后面，帮着唐芷隔开周围的碰撞。

　　唐芷不禁感慨，前几年，还是她小心翼翼带着几个孩子坐火车，带他们出去玩呢。

　　没想到，短短几年间，小君小望都成了大人，能帮她撑起一个旅程，而言言也长大了。

　　终于坐上车，唐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车厢里的味道打了个措手不及。

　　“言言，快开点窗。”唐芷推推坐在窗边的言言。

　　“好，妈妈，你坐靠窗的位置吧，不容易晕车，妹妹给我抱着。”言言站起来和妈妈换座位。

　　唐芷就挪到里面去了。

　　还有几个小时呢，不是逞能的时候。

　　小君小望坐在他们后面：“婶婶，你难受啊？你把墨墨给我抱着吧，你靠着窗，睡一觉。”

　　唐芷回头：“谢谢，我还行，就是有点闷，一会儿车开起来，有风灌进来就好了。墨墨我抱着吧，她也不闹，还挺好带的。”

　　小君：“好，那你累了就叫我啊。”

　　“行，你也睡会吧，今天早起，辛苦了。”

　　……

　　摇摇晃晃，到中午，终于回到县城。

　　几人在县城吃了午饭，找了个驴车，送他们回家属院那边。

　　唐芷想先去部队招待所安顿一下。

　　被小君哥小望直接拉回他们家去了。

　　“我们住招待所很方便的。”唐芷还想挣扎一下。

　　“婶婶，你难得回来，怎么能住招待所，我让我爸回宿舍住就行。”小望力气大，直接把墨墨抢过去，拉着言言就跑。

　　小君也挽着她的胳膊：“婶婶，我们也就待两天，没关系的。一会儿让小望去跟我爸说一声就行。”

　　唐芷只能跟着她走。

　　言言回去放好东西，拿了一袋子糕点，就打算出门。

　　这么久没见李大夫，唐芷也难得回来一次，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访一二。

　　于是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走在路上，有碰到面熟的人，打个招呼，寒暄两句。

　　也遇到很多不认识的人，这几年，家属院的人，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李大夫还是坐在老位置，拿着一本书，戴着老花眼镜。

　　相比前两年在省城见到的那次，这次见面，感觉她又老态了很多。

　　卫生站的护士，不是前几年的那两个了，换了两个更年轻的女孩。

　　其他的医生，倒是没变。

　　“李奶奶。”言言直接冲过去，冲到李大夫面前，又急刹住脚步，没有碰到李大夫。

　　却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上前轻轻拥抱住她。

　　“李奶奶，我好想你呀。”言言声音哽咽。

　　李大夫感受到身上的温度，动作滞了滞。

　　不敢相信是言言回来了，抬头看到站在门口，抱着一个孩子的唐芷，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真的，言言回来了，还抱着她，她没有出现幻觉。

　　“好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没有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李大夫伸手，轻轻拍了拍言言的背。

　　言言直起身子：“吃过了，李奶奶，我想你了，就回来看你。李奶奶，我妈妈和妹妹也来了。”

　　言言转头找他的妈妈，看到妈妈站在门口，又跑出去拉着她和妹妹进来。

　　唐芷先和李大夫打了个招呼，才向其他医生问好。

　　“原来真是你们回来了啊？我刚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认错人才没出声。”有个医生笑着说道。

　　她是真不敢相信，毕竟唐芷她们在这里又没亲没故，省城离这里那么远，没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唐芷笑着点头：“言言这不是放假嘛，有时间，回来看看。”

　　寒暄了一会儿，唐芷看言言和李大夫有话说，她就提出先走了。

　　唐芷到供销社，买了点菜和肉，回沈华家，做饭吃。

　　不能事事麻烦别人。

　　路过糖果厂时，她还驻足了一会儿，看看她曾经付出的地方。

　　几年过去，厂房看着残败了不少。

　　她没进去，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但外面都没维护好，里面也就那样了吧。

　　沈华去省城之前，就听说，厂里效益不好了。

　　军区换了新的领导，厂里换了新的厂长，都不是干实事的人。

　　她虽然可惜自己曾经参与搭建的这间厂子，那时候，是真真实实付出过心血的地方。

　　但，她也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从她离开那天开始，这间糖果厂，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芷没有感伤，只是可惜，可惜他们没有利用好这里的资源，把水果糖卖到更多的地方，成为更多人的童年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