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身旁人身子一颤,直直戳到她的腰际。
果然是血气方刚?年少气盛?
从她注意到,他今晚一直都这样。
她手没有收回来,却被他按住:“别动,难受。”
看他这么乖,她其实可以让他不难受,但他坚持不弄脏她的手,“ 下次,换一只脚。”
不可言喻的触感又浮现秦颂的脑海,尾椎骨顷刻泛起一阵酥麻,令她说不出话。
可能是因为秦颂没及时回应,他说完有些紧张,拙劣地转移话题:“咳,说起来云州城内,为何会有北蛮子的踪迹?而且其中一人的声音,好像是……”
“是薛词。”秦颂跟上他的话题。
见秦颂应他,黎予放松了些,疑虑道:“的确像他的声音,可薛词怎么会说北蛮子的话?”
秦颂摇头,“尚不可知,但那人的确是薛词。”
因为她隐约闻到了薛词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略微呛人,但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区分。
看来云州城还有不少秘密亟待解开。
两人正想着,一道平稳稍快的脚步声迅速跨上二楼,在走廊上踯躅了几个来回,像只无头苍蝇。
“这间。”黎予听出来来人的身份,出声提醒。
门外人霎时有了方向,快步而来。
“公子,衣服取来了。”阿钊停在门口,轻声请示。
门内黑灯瞎火,主子的声音冷静传来,“进来。”
“吱——”阿钊忐忑着推开门,腿还没迈进去,主子又冷静吩咐:“放在门口,重新叫水。”
阿钊摸黑将衣服放下,心里暗忖,这么一会儿功夫,接二连三叫水,不愧是他主子。
他轻手轻脚合上门,麻利转身下楼。
房间静悄悄的,只有黎予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粗重无序。
他挪了挪身子,松开了禁锢秦颂的手,欲下床去,刚一动,他又不舍地躺回来,勾着脖子,欲再去亲她。
可这个小傻子,刚刚目光撤开,再转回来,又找不准秦颂的位置了,低头吻在了她的鼻梁上。
秦颂干脆侧过身,揽着他的肩,去含他的唇。
黎予起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放肆起来,但他完全没有吻技可言,只会贴着她的唇瓣亲来亲去,引得秦颂发笑。
“小黎予,不是这么亲的。”秦颂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
黎予护在她发顶,轻轻抚弄她发丝的手指僵了僵,“对不起,我……”
“没事,我教你。”
黑暗中传来秦颂的声音,黎予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又高兴地低头亲了她几下,才兀自起身,摸索着去到门边。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结束后,黎予点亮蜡烛。
烛光亮起来,黎予一身天青色长袍配镶玉腰带,绣金黑靴,整齐穿戴,除头发散着,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他抱着秦颂的衣裙来到床前,秦颂已经坐了起来。
“又没看到。”秦颂嘟囔。
黎予放下衣服,“想看什么?”
秦颂目光潋滟,“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黎予眸子颤了颤,几乎没有思考抬手附上衣襟,“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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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秦颂消失大半夜, 恐会引起不少人担心,且黎予公务在身,天亮之前必须回到衙门。
秦颂穿戴好后, 三人一同下楼。
客栈老板正伏在柜台上打瞌睡, 听闻脚步声,那老板揉揉眼睛望了过来,看清秦颂的脸,大步凑了上来。
“原来是秦小姐?哎哟,来时我没看您的脸,没想到居然是秦小姐!”
那老板一阵激动, 却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黎予下意识握住了秦颂的胳膊, 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如果可以,他不想她被人认出来。
哪怕他巴不得向世人宣告他们二人共处一室, 做着亲密之举, 但她是女子, 就算与他成婚后,如此这般也会受到莫大的非议。
他欲开口解释对方认错了,结果被秦颂抢了先。
她颔首微笑:“祝老板生意兴隆, 我有事在身,告辞。”
秦颂根本不想耽搁时间, 因为她还垫着黎予的里衣应付着月事。
她转身欲走, 那老板又突然喊住她:“二位稍等。”
那老板声音落下, 连忙转身回到柜台, 蹲身翻找。
顷刻后, 他端着一方红木盒子,笑吟吟把东西递过来,“感谢秦小姐当日义举, 我等铭记于心。这些小玩意儿权当小的一点心意,都是全新的,请二位笑纳。”
秦颂和黎予对视一眼,本想直接拒绝,但那老板实在太过恳切,恐怕又要来回拉扯半天。
尚不知晓里面是什么东西,黎予谨慎抬手开箱。
铁扣拨开,箱盖缓缓抬起。
秦颂睁大眼睛往里瞧,然盖子刚露出一条缝,黎予“啪”地一下又给合上了。
秦颂一脸懵,抬头看去,黎予面色讪讪,耳垂泛红极不自然。
他收回手,微微皱眉:“什么东——”
“谢谢老板美意,我收下了。”黎予严词拒绝的话说到一半,秦颂却拦着他的手,笑着接过盒子。
黎予一手虚握成拳,挡唇假意咳了声,垂目悄声问:“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你已经告诉我了。”秦颂望着黎予的样子抿唇一笑,又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我很期待。”
黎予耳垂更红了。
云州虽地处偏僻,但民风开放,男女行房并不是什么隐晦的事情,送点小玩意儿,的确不是什么稀奇事。
回衙门的路上,秦颂之后一直抱着那只小木盒子,黎予为了避嫌,临近衙门,他提前下了车。
天色渐明,秦颂回到房间,沉星早已候在门口。
见着秦颂,沉星立马迎上来,“秦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没事吧?”
秦颂把手里的木箱子递给她:“我没事,把这个放好。”
沉星接过去没关注那箱子,扶着秦颂进屋:“小姐,半柱香之前秦大人派人来传唤过,昨夜陶小姐也来找过你,都有急事的样子。春和妹妹不在,奴婢先照顾您梳洗更衣。”
春和是接替云浅照顾秦颂的丫头,因她懂些医理,秦颂遣她去了医馆。
就知道她爹肯定会找她,不过阿窈着急找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沉星道:“陶小姐急着去北防营,没具体说什么事。”
北防营,秦颂突然想起来陶卿仰,薛词与那北蛮子到底在密谋什么?
频繁提到陶卿仰,恐怕与北防营有关。
梳洗好后,来到秦道济房间,房中人眼底乌黑,好似一夜未曾合眼。
见到秦颂,秦道济面色不太好:“昨夜同陆尤川在一起?”
秦颂给她添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好险,还好不知道黎予。
秦道济对她的行为作风,好似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过分苛责,也不随意放纵。
比如现在,他虽沉着脸,也没打算对她大发雷霆。
他没接她递的茶,合上看了一宿的卷宗,“陆尤川你就别想了,你的使命不是嫁人,沈夫子快痊愈了,莫要荒废学业。”
哦,那没事,反正她也没打算真的嫁。
至于使命,秦颂略有所悟,但她感觉是一场豪赌,不过她愿意拼一把。
她又给秦道济捶背,“爹,您觉得薛太守如何?”
秦道济平静判出了八个字:“勤勤恳恳,颇有才能。”
好吧,只要是正常的官都能做到这一点。
秦颂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女儿昨夜撞见了薛太守密会北蛮人,就在云州城内,而且多次提到陶将军的名字,恐怕来者不善。”
秦道济眉头紧锁,提起精神,“云州城内?”
秦颂点头,“这城中恐怕还有秘密。”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薛词的声音,“秦大人,医馆人满为患,下官需前往调度,请问大人还有吩咐吗?”
如今云州各处急缺人手,秦道济腿部受了伤,出行不便,薛词作为本地父母官,自当担任陪同秦道济的工作。
秦道济沉吟片刻,“稍等片刻,本官同去。”
门外脚步声离去,秦颂心下一紧,“爹,此人危险,我陪您一起。”
“云州城内,他还做不了主,北防营我也会留意的。”秦道济拖着病退起身,“你且留下,有些场合,你还不便出入。”
秦道济不许秦颂靠近医馆,她只好乖乖留下。
这场恶疾来势汹汹,衙门里大半的人都去了医馆,秦道济和黎予都忙得脚不沾地,衙门里的人早出晚归已成常态。
秦颂月信期间本来就很困倦,加上连续两夜都没好好睡,用过早膳后,她浑浑噩噩睡到了下午。
晚间,衙门一众人等仍值守在医馆,秦颂看了会儿书,又昏昏沉沉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