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功夫后,几名暗卫悄然回来复命,“回少詹事,人已扣下,但他挣扎厉害,被我们打晕了。”
黎予利落吩咐:“无妨,先带回秦府,记住,决不能让他自尽。”
暗卫领命,拖着那人上了马车,悄然离去。
黎予脚步始终未动,切切望着街边那家成衣店。
店中竟有婚服在售。
他出神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客官,制衣吗?”老板迎上来。
黎予目光一直落在那两身大红衣衫上,“这两套,我要了。”
今晚,他要将自己交给心上人。
第59章
回到秦府, 暗卫已告知两名北蛮子都被关进了秦府地牢。
秦颂与陆尤川跨进门,发现秦老先生还埋首在药房案前,愁眉苦脸。
“叔公这么晚还未睡?”秦颂来到他烛火通明的案前。
老先生专注于桌前的瓶瓶罐罐, 都没注意到秦颂带了个新的人回来。
“差一点, 还差一点。”他十分苦恼。
秦颂凑近他些许,“什么还差一点?晚辈可能帮上忙?”
秦老先生抬起手里的药粉在鼻前闻了闻,“这毒药药性复杂,应是掺杂了多味毒药制成,我找出了三种成分,始终猜不出最后一味是什么药物。”
“叔公是用什么法子分辨的?如果是嗅其气味的话, 我或许可以帮上忙?”秦颂自告奋勇。
秦老先生抬眸看她一眼, 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陆尤川,“这位是?”
“晚辈陆尤川见过秦老先生。”两人方才进门行过礼, 但老先生专注眼前事, 没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陆尤川又拱手施了一礼。
秦老先生审视起他来,大虞无人不晓这位铁面无私但手腕狠辣的左都御史,更何况他还与秦家本家泰斗秦道济明争暗斗多年。
但青泽秦家从不参与党争, 且秦老先生儒学治家,不喜与人交恶,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平静道:“竟有幸得陆御史光临寒舍。”
秦颂出声解释:“叔公, 陆大人也为青泽恶疾而来, 若府中不便, 他可回客栈落脚。”
秦老先生闻声,踟蹰片刻,“陆御史为民而来, 哪有不便的道理,来人,收拾房间。”他
向门口守夜的下人吩咐了一声,又转回头来,“不过你等带回来那两名北蛮人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府上地牢久不使用,关在地牢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陆御史审讯手段了得,还请休整好后,费心处置。”
“我这就去。”陆尤川欲秦颂对视一眼,拱手退下,随小厮往地牢而去。
秦颂绕到秦老先生桌案后方:“我帮叔公看看这药吧。”
秦老先生很乐意她帮忙,虽然他对这小小姑娘也没抱多大希望,就像是在与自己呢喃其中的症结般,仔细说来:“与这药性相匹配的毒药有三百二十多种,但这药的味道很淡,微微刺鼻,我仔细比对了一百多种,始终无法确定是哪一种……”
药房烛火燃到后半夜才熄下,好在最终找到了最后那味毒药,研制解药也就不是难事了。
秦颂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回到房间,房里亮着烛火,春和还留着灯等她回来,她抬手欲推门,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轻轻往怀里一拉。
被各种药物气味熏到的鼻息,盈上清冽的冷香,秦颂毫无抵抗地凑近他怀里。
“黎予,你在等我吗?”
“嗯,跟我走。”
话音落下,黎予打横抱起她,朝院外走去,一路穿出秦府大门,黎予找了辆马车,两人重新进了家客栈。
路上烛火昏黄,秦颂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身上衣料的触感,与往常大不相同。
进入客栈,秦颂这才看清黎予的打扮,红绸挽发,喜服加身,衬得他细滑的皮肤白得发光,极淡的容颜也无端昳丽。
他径直抱她进入了早已定好的房间,扫视屋内,干净整洁的客房,简单雅致,配上两根红烛,摇曳生辉,竟也营造出几分喜庆的氛围来。
黎予转身关上门,继续抱着她来到床前,秦颂这才看见,床上还平铺着一套大红色的女式嫁衣。
“这是要入洞房?”秦颂搂着黎予的脖子,目光从床上的嫁衣移向黎予脸上,与他略带几丝羞怯的眼神对视。
他抿抿唇,将她放下,“颂娘,我们拜堂吧。”
秦颂眼睛微微睁大,老实说有些惊讶。
黎予知道他的唐突,不过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看到她始料未及的反应,心口的失落无端加剧,患得患失让他变得扭曲胆怯。
他拉起她的手抚上脸颊,像小狗一样蹭着她的掌心,“好不好?”
细腻温软的肌肤触感爬上她的指尖,秦颂心软无比,看来今日在客栈的事情,对他冲击不小。
秦颂叹了口气,“黎予,拜堂不是儿戏,这样做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黎予眸色暗淡了些,明显将她的话当成了拒绝,忐忑地抓着她的手想要获得更多,“颂娘,我的脸不好看吗?”
好看,她睁眼就被他的脸吸引了。
秦颂还没应话,他又牵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对我的身材不满意?”
满意,很满意,薄肌窄腰,瘦而不弱,人间妄想。
仍未等到秦颂的应话,他又紧张地拉着她的手向下,“还是这里不如陆尤川?”
他焦急想要秦颂的肯定,不给她任何思考和整理表述的间隙,又急切证明自己。“可我比他年轻,我可以用药,可以更久,我应该,应该……”
他喉间滚了滚,殷切盯着轻松的眸子,“应该不算…差吧?”
秦颂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奖励了他一握,“小黎予,你在紧张什么?我说了,陆尤川不比你重要,你这张脸,这双手,还有这里,我都很喜欢。”
黎予紧张地情绪终于缓了缓,眉梢张扬许多,边垂头给她解衣衫,边说:“颂娘,我知道我不比陆尤川位高权重,也没有陶卿仰的千军万马,我不敢开口说娶你,也不求你只属于我一人,但我可以将自己交付给你,今夜,你要我好吗?”
“黎予,你真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怎么能有如此乖巧懂事的男人,秦颂踮脚亲他,无声回答他的请求。
两人亲来亲去,很久才换好伤药,重新穿上喜服,秦颂累了,黎予不敢太折腾她,只给她换了红色里衣,挽了头发,抿了口脂。
“颂娘,你真美。”
两人坐在床边,黎予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伊人,穿上自己买的嫁衣,虽然尺寸不准,衣衫有些宽大,依旧衬得她美若天仙。
她太美,这一刻也太美,美到像一场梦,黎予想永远沉醉在今夜,再也不用醒来。
秦颂难得有些娇羞,她拿起盖头准备盖上,却被黎予拿了去。
“你帮我戴?”秦颂问他。
他笑着没急着回答,白皙修长的五指缓缓捻开盖头,在眼前人的注视下,早有准备地将盖头盖在了自己头上。
“秦颂,你愿意接纳黎予吗?”
金线刺绣的大红盖头遮住男人的眉眼,清明郑重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秦颂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新娘盖盖头有很多含义,其中一条就是象征新郎对新娘的接纳。
但是眼前人独自准备,央求她答应得这场仪式,是要她来掀盖头,这种上下换位的仪式,让她务必欣然。
秦颂搁着盖头亲了他一下,揉着他的唇,轻声道:“秦颂愿意。”
秦颂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听见了他浅浅的笑意,膝上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那就拜天地吧。”
黎予按照自己所学的洞房礼仪,与她拜天地,掀盖头,饮交杯酒,完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仪式。
秦颂也很开心这场体验,但她忘了一件事……她一杯倒。
两人亲着亲着,秦颂就睡过去了。
黎予虽是蓬勃难捱,但他愿意忍受。
她身着这一身嫁衣,已让他心满意足,一辈子那么长,他可以等。
任何时候,任何事,他都可以等。
他就着那身衣衫,抱着秦颂睡了一夜,踏实无梦。
翌日,秦颂比他早醒,但她一动,他也跟着醒了。
红绸衾被,两人依偎在一起。
秦颂觉得很奇妙,以前很激烈,都是短暂分开。
昨夜什么都没做,两人相拥而眠,同床共枕醒来,竟有一种平凡而难得的美好。
她趴在他胸膛上,挠着他的喉结,戏谑看着他:“还喝交杯酒不?”
“颂娘,与你饮交杯酒是我最满足的事情。”黎予紧紧环着她的腰,亲吻她的发顶,“况且你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
秦颂每每震惊于他的纯情,她笑望着他,“服过避子药了吗?”
黎予看了一下天光乍亮的窗外,再回头看着怀中人,脸颊止不住发烫,舔唇点点头。
“那我开始了?”秦颂露出一个坏笑,缩进了被子里。
被子鼓起高高一团,很快被揭开,秦颂坐在上面。
她还穿着昨夜那间红绸寝衣,衬的她的脸更加红润,秀发披肩,美不胜收。
完全居高临下的视角,黎予控制不住想弯腿……
她体力不好,没多久就累了,黎予忍不住翻身过去,姿势猛然变化,“还记得这个吗?”
黎予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角都有卷起来的泛黄话本。
秦颂睨了一眼,那是上回在她房中,她故意逗弄他一起看的杂书。
她的头快被抵上了床帷,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只能勉强点头。
黎予安抚性地吻她,又抬手扯掉了她头上的红绸发带,手上也跟着动起来,绑住她的眼睛,“书中说,蒙住眼睛,体验有所不同,颂娘,我又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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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床帷晃动, 暧昧的气息驱散清晨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