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前姚三春已经理清事件经过,不过是朱桂花得知他们夫妻出门,家中只有一个小姑娘,所以半夜过来偷东西,谁知东西没偷到,反而先被捕兽夹给夹到腿,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此看来,上一次来他家偷东西的很有可能也是朱桂花!
姚三春心中大概有了章程,所以并不是很焦虑,她转而跟姚小莲说其他的事。
“我跟你姐夫不在这俩天,除了小偷这事,其他还好吧?婉儿说过来陪你,想来晚上应该不是很怕?”
姚小莲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姐,你可别说了……”说着降低声音,小声嘀咕道:“她第一晚过来,待了一会儿嫌屋里霉味重,又说蚊子多,所以她就回去了!”
姚三春也是一阵无语,前几天信誓旦旦要陪姚小莲过夜的又是谁?不过她向来这样,说风就是雨,姚三春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姐妹俩没说多久,田氏、宋平东夫妻、宋平文、孙吉祥、孙铁柱夫妻全都来了,他们见宋平生不在家都很奇怪,不过姚三春并未透露他的行踪。
又过了一会儿,里正孙长贵也来到姚三春家,自然是为了朱桂花断腿的事情,不过他态度倒是还好,并没有为难她,但还是要求她现在就去孙本强家看一眼,因为孙本强夫妇已经找他闹了好几次,让他简直烦不胜烦。
姚三春一群人很快到了孙本强家院子,不仅如此,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站在那翘首以盼等吵架的。
孙本强腿才好全,慢吞吞从里屋出来,一见姚三春还带这么多人过来,不屑地冷哼:“姚三春,别以为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我就会怕你?我媳妇儿腿都断了,恐怕这辈子都只能跛着腿走路,你们家今天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咒你们夫妻俩不得好死,子子孙孙都是短命鬼!”
孙本强说话时,狗蛋跟金桃就站在一旁攥着孙本强的衣摆,嘟嘴愤愤瞪向姚三春。
周围村民有人暗自摇头,这孙本强还真是横惯了,狗嘴吐不出象牙!明明是他家占理的事情,他非要污言秽语先将别人痛骂一顿,要压人家一头,可是外人听到只会觉得他嘴巴臭,然后便不想帮他说话。
姚三春面不改色,全当没听见,“凡事有先有后,有因有果,我家捕兽夹在家放着好好的,它没腿又不会自己跑出来,怎么就夹到朱桂花腿上?”
孙本强脸色难看,磨了磨牙,伸着食指激动道:“少说屁话!管它什么原因不原因的,老子只知道,我媳妇儿在你家被捕兽夹夹到,腿都废了!在你家出的事,你家就得负责到底!懂了吗臭娘们?不懂就把你家男人叫过来,我懒得跟一个娘儿们废话!”
宋平东浓眉皱起,不悦道:“孙本强,你给我放客气点!”
孙本强恶声恶气,“我媳妇儿腿都断了,你还让我对她客气?宋平东,你他娘的也说得出口,果然是蛇鼠一窝!”
眼见两个男人快要打起来,罗氏赶忙拉住宋平东,别最重要的事情没解决,又添新的事端!
姚三春朝宋平东夫妻使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转而冷冷瞥向孙本强,冷笑道:“咱们没必要拐弯抹角,朱桂花做贼偷到我家去,结果被放在仓库里的捕兽夹夹住脚,这叫什么?这就叫活该啊!我们还没找你麻烦,你们竟然还有脸找我们?呵……”
孙本强有恃无恐,鼻孔朝天,完全一副无赖嘴脸,“我媳妇儿偷你家啥了,你家又丢了啥东西了!啊?我媳妇儿根本没拿你家一分一毫,反而受了伤,你在这瞎嚷嚷啥?该嚷嚷的是我才对!”
孙本强这话简直无耻至极,言外之意,虽然他媳妇儿想偷东西,但是她还没偷到啊,偷窃事实不成立,那你们就没立场怪他媳妇儿!
姚三春简直被气笑了,抱着胳膊讽刺道:“既然你这么不讲理,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你不是说捕兽夹伤到朱桂花吗?那你找捕兽夹去啊,又不是我们夫妻动的手。你放心,捕兽夹归你们,要杀要剐,熬汤红烧都悉听尊便,我们夫妻绝对不会干涉!”
孙本强眼睛简直快冒出火来,“你这个臭娘们儿,牙尖嘴利,就是欠抽!”说着竟然抬起手,作势要打姚三春。
孙吉祥先宋平东一步伸手控制住孙本强,满含威胁意味地瞪着孙本强,“动手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给我放客气点!”
宋平东夫妻和孙铁柱全都站上前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孙本强。
不过孙本强这番猛如虎的操作,成功地将本来还有些同情朱桂花的人劝退,觉得就这对夫妻的品行,断腿断胳膊简直就是活该!根本不值得同情!
孙本强用力推开孙吉祥,脸上的暴戾之气简直让人看之生畏,索性不管不顾地道:“姚三春,你别躲在后偷当缩头乌龟,我告诉你,我媳妇儿腿断了,你必须赔钱,否则我就去告官!不把你们名声搞臭,我不姓孙!”抱臂冷睨,眼中狠气四溢。
孙长贵目光投向姚三春,为难道:“平生媳妇儿,你看这事闹的?不管咋样,咱们村几百年的名声不能被毁了!要不,你就赔点钱得了,我看到朱桂花那腿,确实被夹得不轻!”
姚三春不悦地瞥孙长贵一眼,这个里正怎么本事一点没有,就知道和稀泥来息事宁人。
孙本强仍不满意,沉声强调:“不是伤得不轻,是断了!我媳妇儿一辈子都毁了,你们以为一点钱就能将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们,没有一百两,这事没完!”
这下包括宋平东他们,周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一百两?这是多少人家攒半辈子都攒不到的钱,孙本强胃口可真不小啊!
若真是跛一条腿就能换来一百两,恐怕有很多人抢着被捕兽夹夹吧!
姚三春轻扯唇角,笑得有些莫名,“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要银子罢了,又何必假惺惺地装作关心媳妇儿?”
“你!”
姚三春却不理他,兀自往孙本强家木墩上一坐,语气平静地道:“等我男人从镇上回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孙本强还欲再说,可是姚三春却直接扭过头,根本懒得理会他,又把他气个半死。
众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宋平生终于赶着马车回到村子,并且马车上还坐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头子,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夫。
宋平生领着大夫往孙本强家院子一站,虽然孙本强极力掩饰,可还是流露出几丝心虚气短来。
不过其他人却没太明白,宋平东上前问道:“平生,你咋叫个大夫来了?”
宋平生笑着道:“刚回村子就听乡亲们说朱桂花被我家的捕兽夹夹断了腿,以后恐怕就是个跛子,可是我家的捕兽夹是特制的,且经过多次实验,是绝对夹不断人的腿,所以为了证明我们夫妻的清白,我特意去镇上回春堂请来盛大夫,让他为朱桂花诊治一番!”
宋平生这番话包含太多,周围村民忍不住往深处想,原来姚三春家的捕兽夹根本没那么大的杀伤力,那她朱桂花叫得那么惨,夫妻俩口口声声腿都夹断了又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朱桂花去姚三春家偷东西,没想到东西没偷到,反而被捕兽夹夹到腿,他们眼看要被人抓包,干脆将计就计,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到时候姚三春夫妻不仅怪不了他们,而且还要赔钱,简直一举两得!
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比做贼现场被抓包更惨不是么?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有孙本强一人手心冒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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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宋平东他们见宋平生有备而来, 皆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情绪便只有对孙本强夫妻的无限鄙夷了,去平生家偷东西不算, 竟然还想讹诈人,简直是丧了良心!心肠比臭水沟还黑好臭!
宋平生扯唇,似笑非笑走过去:“孙本强, 大夫我给你叫过来了, 就麻烦盛大夫给朱桂花看看吧, 孰真孰假, 自有分晓。”
孙本强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起几个月前被人打到下不来床的恐惧,宋平生眼神沉静冷淡, 没有太强力的攻击性, 可偏偏瞧得他头皮发麻,压力倍增。
孙本强见躲不过,最后只剩下耍无赖一条,挡在自家门前, 脸上拉出蛮横的线条,不管不顾地道:“什么盛大夫, 谁知道你是不是给他塞好处, 让他帮你们说话?以我看, 你们分明是蛇鼠一窝, 不安好心, 就是不想赔钱!”
宋平东看不下去, “好你个孙本强, 说被捕兽夹伤到的是你们, 说断腿的也是你们, 从头到尾平生两口子啥都没看到,你们嘴皮子一碰就是一百两,你当平生两口子是冤大头啊?”
孙吉祥抱着胳膊耻笑道:“堂哥,还是让盛大夫给堂嫂看看吧,看完顺便也给你看看,看看你们是不是得了疯病?想人家的钱想疯了才得的病!”
周围村民顿时一阵哄笑,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更是巴掌拍得老响,“嘎嘎嘎”地乱笑,显得孙本强无比的可笑。
孙本强见自己被人当成笑话,当即脸色臭得不行,咬牙切齿地回击:“这是我两家的事,旁人插什么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姚三春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干脆将孙长贵给拖出来,“里正,咱们村你地位最高,威严最重,你快说句话呀!”
众人瞬间被点醒,目光齐刷刷看向孙长贵,是啊,村里出了这么大事,他里正不出面谁出面?
孙长贵本来还想以逸待劳,让宋平生夫妻将事情摆平,现在也不得不站出来,清清嗓子后道:“本强,这事原本就是你家做得不地道,现在平生专门请了回春堂的大夫,再说还有咱们这么多人看着,你就让盛大夫进去看看!”说着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否则,我就当你们做贼心虚!”
孙本强怼天怼地怼空气,梗着脖子道:“里正,你是不是收了他家啥好处?还是看人家发财了想巴结,咋都帮他家说话?我告诉你们,老子不服!你们全都在针对我家!”
孙长贵当这么多年里正,在村里威严甚重,谁家不给他几分薄面,现在一个小辈竟然对他这般无礼放肆,这叫他如何能忍?
不过孙长贵这个里正也不是吃素的,他胸口憋着一股气,眉毛却都没动一下,肃着脸道:“你少跟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当我吃撑了管你家的事情?我告诉你,你媳妇儿干出偷窃这等下三滥的事,事关咱们老槐树村的名声,我绝对要严查到底!不能让你们这颗老鼠屎害了咱们全村受连累!”
孙本强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又继续耍无赖一途,嚷嚷得更凶,“不行!你们都是宋平生请的狗腿子!不安好心!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玩意儿,迟早会遭报应的!”
孙长贵脸上沟壑显出几分狠厉,直接大手一挥,指示旁边小辈年轻人,道:“你们一起把孙本强给我捉住,今天必须让盛大夫给朱桂花看病!”
几个年轻得到指示,当即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将孙本强给捉住,只是有两个人还是被孙本强揍了一两拳。
孙长贵不再看他,包括盛大夫在内,一群人乌泱乌泱往屋里头挤。
姚三春和宋平生相视一笑,这事交由孙长贵出面,他们看着就好,省时省力。
没一会儿,朱桂花所在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疼死老娘了!我的腿……”
盛大夫一言难尽地看着朱桂花,“这位夫人,你的小腿不过是被夹破流了点血,骨头一点事情没有,你哭得这般惨干啥?”
朱桂花脸一僵,随即就当没听见,还在那里鬼哭神嚎,不知道还当她得了不治之症呢。
姚三春根本不理会她,转身朝村民道:“大家都听到了,朱嫂子中气足得很,盛大夫都说她腿根本没断,这两口子闹这一出,分明就是想骗钱!得亏我们提前有预防,又有大家和里正的支持和帮助,否则我们夫妻真是六月飞雪,冤枉得很啊!”
周围村民炸开来,闹哄哄吵作一团。
“朱桂花,你还装啥装,都露馅了!真当别人是傻子啊?”
“干的这叫啥事啊,做贼不成还想赖人家,咱们村咋有你们这种人?心黢黑的!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以往你们夫妻作威作福咱们忍了,现在竟然当贼,被人告到官府,你们肯定要下大牢!到时候咱们全村人的名声都被你们连累了!”
“恶心巴拉的夫妻俩!做贼的一辈子都是贼,生的孩子也是贼!”
“里正,前几天我家菜园子少了好几个香瓜,肯定就是她偷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最好让他家抬不起头做人……”
眼看其他人越说越过分,孙长贵重重咳嗽两声,“好了!丢几个香瓜还瞎嚷嚷啥,你怎么不先问你家孩子偷吃几个!”
那人撇撇嘴,到底不好跟孙长贵硬刚。
孙长贵最后将目光投向宋平生,“平生,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孙本强两口子冤枉你,你想咋整?”
宋平生冷冷道:“那就告官吧!省得窝囊!”
孙长贵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甚至朱桂花一时间都忘了哭闹,似是被宋平生这话给镇住了!
孙本强被人松开,这下子急了,到底没了刚才的气势,“你家啥东西都没丢,你凭啥告官?咱们乡里乡亲,得饶人处且饶人,有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周围村民有人“嘁”了一声,前面还装得跟啥一样,一听到官字,马上腿就软了,还真是外强中干,让人瞧不起啊!
不过宋平生正眼都没看孙本强,就当他是空气。
孙长贵沉着脸,想了半晌才说道:“平生,我知道这事你们夫妻受累了,孙本强两口子确实该罚,不过咱们到底是一个村的,这事闹大了也不好看,咱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处理办法,你说是吗?”
宋平生无奈叹口气,“既然里正都开口了,而且我也不想村里名声被影响,不如这样吧,上次朱桂花来我家踩死两只小鸡仔,现在得陪我家两只大的!还有,以后他们夫妻俩必须每晚戌时在村子里巡视两圈,以防有贼偷进咱们村子行窃,受益的是咱们所有人,里正你说咋样?”
其实偷窃的事被曝光,孙本强夫妻注定抬不起头做人,以后谁家丢东西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们,小偷这个名头将会伴随他们一生,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惩罚。
既然如此,他不如买个好,既能让孙本强夫妻难受,又卖了里正一个面子,还能让村民记着他的好,何乐而不为呢?
孙本强夫妻气得脸红脖子粗,“宋平生,你……”
孙长贵面上已经极度不耐烦,阴沉地盯着孙本强,一声厉喝:“都给我闭嘴!我做主,这事就这么办了!你们夫妻要是还敢反驳,明天就带你们见官!”
孙本强当即被震慑住,纵然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只敢在心里咒骂。
朱桂花这下是真被气瘫了,东西没偷到,还被夹到腿,最后还搭上两只鸡,而且还要给村子免费当苦力……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哭都没出哭去!
她的命咋就这么惨啊!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姚三春夫妻不想在孙本强家多待,不过临走前还不忘从孙本强家鸡圈捉了两只肥母鸡,看着朱桂花气到扭曲的脸,夫妻俩莫名觉得心头畅快!
这还不够,宋平生挥舞着手中的肥母鸡,朝宋平东、孙吉祥他们道:“大哥,大嫂,铁柱哥,吴嫂子,吉祥,你们明天中午务必要来我家吃饭!这母鸡挺肥,炖汤肯定鲜,两只勉强够咱们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