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下注?”刚失去一条大腿,上半身还缺了双手,看起来极其狼狈的弟子阴森开口。
又一人接着说:“把你的腿放上来,谁都不能赖账!”
“砰——”赌桌被某个弟子用力拍打,他不耐烦的对宓八月骂道:“快点!快点下注,大家都在等着开盘!”
荷官也说:“全员下注方可开盘,姑娘,大家都在等你。”
此话一出,那些盯着她的视线更加凶恶。其中已经有人结出法术,大有她再不下注就要被全员攻击的迹象。
宓八月和荷官对视一眼,荷官手指点着筛盅,一下又一下,五个手指点完,换另一只手。
气氛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越来越凝重,荷官的眼神也越来越贪婪。
宓八月走近赌桌前。
荷官表情顿了下,随即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的大腿。
宓八月打开善恶书,从里面取出一个外观类似蜈蚣的诡器,从生有十几条腿的诡器上掰下一只放在赌桌上。
“开盘吧。”宓八月抬头对荷官说。
这一刻荷官的眉头能挤死蚊子,它惊怒交加瞪着宓八月,捏着筛盅的手青筋鼓起。
明明气成这样了却没有动手,宓八月便明了,她的行为在规则认可之内。
“说好了最低赌注一条腿。”她微笑道。
荷官用一种‘我记住你了’的森然目光瞪着宓八月,沙哑的喊声:“买定离手!开——”
筛盅打开,里面五颗筛子还在转着圈,仔细看那哪里是筛子,明明是五颗眼珠子。
它们转动碰撞,一个接一个破碎,片刻就剩下最后一个即将幸存。
荷官眯眼。
它握盅的手,一只手指指甲猛地延长,眼看就要戳中那颗眼珠。
“通——”它咧嘴,剩下那个‘杀’字就要说出时。
尖锐的指甲被阴影切割落地,同时仅剩的那颗眼珠也结束了转动,稳定的停留在桌上。
荷官笑容僵在脸色,紧接着浑身愤怒的颤抖。
它视线在所有赌徒脸上转过,最后停留在宓八月脸上。
宓八月指着自己下注写着小的那个圈,“这应该是我赢了?”
荷官死死盯着她,“一颗,小!”
“赢了,赢了!”
“啊!再来!”
“为什么不是大!?”
吵杂的喊声有笑有怒,周围弟子和凡俗赌坊里的赌徒没什么差别。
宓八月看到赢方弟子的大腿伤口自动愈合,好像之前从没有受伤过,输了的弟子则依旧缺失,伤口的血不断的流淌着,按照这个流淌速度,若不做包扎止血处理,就算灵修体质远超凡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作为赢家一员的宓八月拿回了自己的诡器腿,另外还收获了一只不知道是谁的大腿。
她没有拿人大腿的嗜好,询问了是谁的后就将大腿还给对方。
“你要赌什么?”作为大腿的主人,男弟子向宓八月机械问道。
宓八月:“不赌。”
男弟子表情有片刻迷茫,随即怒道:“凭什么不赌!”
宓八月没理,转身就走。
“客人。”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拦住她的去路,“客人,别急着走。你对大腿不感兴趣,这里总有别的您感兴趣的东西。”
宓八月本来就没打算这样离开,不过这只怪谈显然不知道她的想法,正想尽办法的留下她。
“我与客人打个赌,赌客人不敢往里走。”死人脸的婢女露出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指着屋内的一个方向,“赌注由客人来说。”
这个赌约等同于白送——只要你往里走,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赌注。
这也是个明明白白的利诱,诱出你心中的贪婪。
只要你生出一丝贪念,便会被某种规则之力激发到最大。
婢女还在诱惑着,“想想吧,无论是修为、法术、记忆、肉体、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拥有的都可以拿来作为赌注。”
宓八月神色意动。
婢女满意的笑了,眼神像在看自动投入蛛网的幼虫。
宓八月如她所愿的说:“那就赌我们现在各自拥有的全部灵晶吧。”
婢女:“……”
各自拥有的全部灵晶?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作为一只以赌为规则的怪谈,对赌注方面的弯弯道道一瞬就能捕捉。
婢女不是单独的个体,它是怪谈的一部分。
这赌约一旦成立,赌注就落在怪谈本身之上。
除了宓八月自己,谁也不知道她所谓的全部灵晶到底有多少灵晶。
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赌注。
不过无所谓。
猎物已经咬住了饵,只等她走进去……
最终输出去的还会赢回来。
婢女点头,“好啊。”
进去吧,快进去吧。
宓八月没有动,又问:“赌注是立马送达吗?”
婢女脸上出现一瞬不耐烦的狰狞,“当然了,客人。”
宓八月才转身向它所指的小门走去。
一道阴森的视线死死锁定着她背后,直到她跨过门槛,视线的主人变成狂喜。
“欢迎来到贵客室!”
手握烟杆的美貌宫装女子对宓八月妩媚说道,“客人快上坐。”
此话落下,宓八月就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规则之力压制着她向前走去。
只见前方是一个四方牌桌,宫装女子就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它的左右位都已有人,左边是个光头老者,右边是个身着渡厄书院院服的少年。
宓八月在规则力量下坐在了宫装女子的对面。
第167章 升个级而已
“人齐了,开牌吧。”宫装女子抽了一口烟,妩媚笑道。
四方桌子中央冒出一叠薄木牌,被宫装女子用手平铺开,随即朝宓八月抛了个媚眼,“贵宾先请。”
宓八月再次被强制的伸手去拿牌。
木牌很薄,内页细细雕琢着一副她不认识的画。
继她之后就是光头老者。
原来拿牌并不需要按照牌面顺序去拿,而是可以随意在平铺的木牌中抽取。
大家摸了两轮牌,各自手中两张,那股强制的规则力量暂时消失。
“贵宾下注。”宫装女子又笑眯眯道。
宓八月如实说:“我不会玩。”
宫装女子说:“上了牌桌可不兴反悔的。”
光头老者也说话了,“多玩几把就会了。”它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个字眼都像金属划过玻璃,给人耳膜带来强烈折磨,“下注、跟注、三轮定胜负,容易啊容易。”
叮。
牌桌四角悬挂的铜铃忽响了下,紧接着有个声音在宓八月耳边。
“本回赌注为身上任一一物。”
无形的规则之力引导着她抓向自己袖内的如意囊。
就在手刚伸到袖子时,宓八月直接抓着袖角,把外袍脱下来放到桌上。
“……”
宫装女子和老头表情都有一瞬僵硬。
然后就到了老头跟注,它冷笑脱下袍子。
后面的宫装女子和书院男弟子随即跟上。
第一轮平和度过,第二轮老头第一个摸牌。
有过一次经验,宓八月在规则强制之前就自觉去摸牌。
她将看不懂的牌面放在桌上,又取出善恶书放在一旁,对宫装女子问道:“我的灵晶怎么还没到?”
宫装女子被她问得表情一言难尽,皮笑肉不笑的说:“打牌呢,何必想其他。”
“赖账?”宓八月问。
这个词落下,空间动荡下。
宫装女子放下长杆烟。
宓八月抓起桌面的牌,“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