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对宅灵说:“你自行处理。”
宅灵应声走了。
就在数分钟前。
乔宅。
来来往往几个大夫进入乔小少爷的房内看诊,手在外面的乔宅下人都能听见里面传出小少爷凄惨的哭声,互视一眼都心有戚戚。
房内。
医师松开乔淮的嘴巴,一脸难色的对乔老爷说:“小少爷这状况唯有切舌一法试试了。”
一听要把小孙子的舌头切掉,在场的老夫人眼前发黑,被旁边婢女急忙扶住。
老妇人哭喊:“不成,不成。”
乔淮也惊恐的捂着胀痛的嘴巴摇头大哭。
乔老爷怒喝,“庸医,一群庸医,请下一位进来。”
旁边管家为难道:“老爷,这已经是最后一位了,城中附近能请来的医师都请来了。”
乔老爷怒道:“那些没请来的是怎么回事?不给我乔五的面子?”
管家更低声说:“听闻是闻家和柳家的小少爷都受了重伤,被这两家请走了。”
乔老爷心头一凛,“怎么都是今日受伤。”
管家挥手,让下人把不相干的人等先请出去,才对乔老爷说明了情况。
“听回报的书童说,今日小少爷和杜少爷、柳少爷被闻小少爷带着去找司夜府那位麻烦,一碰面还没碰到人一根汗毛,闻小少爷和柳小少爷就相继受伤,如今一个腿不能行,一个还昏迷不醒。”
乔老爷惊道:“那为何杜家那个小子没事?”
管家看了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小少爷一眼,说道:“听说杜家小少爷一直没动手,淮少爷本来也无事入了学堂,不过上课时骂了司夜府那孩子几句便这样了。”
乔老爷又惊又怒,回头瞪着乔淮,见小儿泪流满面的模样又心疼,随即对管家道:“去备一份重礼送去司夜府,就说是为小儿在府学上冒犯的赔礼,往后有机会再登门道歉。”
“唔唔唔。”听说还要给害自己变成这样的人送礼物,乔小少爷就不乐意了。
乔老爷骂道:“闭嘴,还是你真想切了舌头变哑巴?”
乔小少爷被吓得不敢说话。
相似的情形还发生在柳家和杜家。
礼物送出去没多久,送礼的人还没回来,乔淮的舌头突然不医自愈了。
打结了半日早就肿得老大的舌头哪怕解开后也暂时无法说话,乔淮把舌头伸出来给医师看,医师看完直呼神奇,开了个清凉消肿的方子,声称按照方子的药涂抹几日就能好。
乔老夫人捂着胸口缓过来,乔老爷神色变换。
这时外出的管家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有别家的暗探看见有人持刀去了那辆谣传会吃人的怪车。”
“……结果人莫名其妙上了车再没有出来。”
乔老爷头皮发麻。
“呜呜呜,怪物,他是怪物。”
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乔小少爷刚哭诉,迎面一个阴影罩下来。
乔老爷按住他的肩膀,道:“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一句针对那孩子的污言秽语,就去祠堂跪着。”
乔小少爷被吓傻了。
乔老爷:“明日上了府学就去给司夜府那孩子道歉,之后都不准招惹他,闻青珀带你去做什么,你躲不开就尽量别动手。”
在乔老爷严厉逼视下,乔小少爷胆怯的点头应下。
一夜之间,北原城权贵中的风气渐变。
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乔老爷一样选择隔岸观火,两边都不得罪。
隔天,宓八月从沈栗嘴里得知,昨晚有人告状到府衙,称家人在夜来听雪车里被谋害,并有人证。
宓八月先把宓飞雪抱上夜来听雪车,平静说:“他们想检查车子可以去府学自取。”
沈栗从温温柔柔的嗓音里感受到强烈未知的危险。
第32章 机缘巧合
“取,为何不去取。”
本该还在牢房里的闻礼慷,此时却坐在府衙后院。
他对面坐着的是府尹老爷。
闻礼慷恨恨道:“不去就是助长司夜府的威风。”
府尹皱眉,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上次灵缉总督府来的特使,你也看到了他们确有非常人的手段。”
闻礼慷却满面愤然,“我也没想到身边之人竟然会是司夜府的内奸,先骗了我的信任,再配合灵稽总府派来的特使演戏。”
府尹半信半疑,问道:“那不受控制的口出心思又是怎么回事?”
闻礼慷不答,反将一军说:“莫非大人真的着了他们的道,信了这太平盛世有妖魔鬼怪的无稽之谈?”
府尹不语。
闻礼慷道:“世间是有诸多神奇,但是神奇之所以为神奇是因那都是世间难见的奇迹,怎么可能随处可见还被人掌控。那什么控人心语,定是那群装神弄鬼的人使的什么药物和戏法。”
“那天你的反应却不是这样。”府尹说。
闻礼慷说:“只是一时受惊罢了。”
那日同样被惊到的府尹闻言认同。
闻礼慷又说:“倘若我真怕了,又怎么会在这里与你谈起抓拿罪车一事。”
话题又被拉回最初的目的上,府尹被说动了几分,在闻礼慷的注视下,松口道:“我且派两人与你的人一起去拿车,不过再出事端,我就不再出面了。”
这不是闻礼慷最满意的回答,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万事不可过三,一次司夜府打了府衙的脸,这次再被打,往后北原城府衙怕是压不住司夜府了。”
府尹笑着说起官腔,“哪有什么压不压得住,府衙和司夜府都是为官家做事,本就是一体共生。”
“啊,时候不早了,今日我答应家中小女陪她用饭玩耍,先走了。”府尹丢下句一听就敷衍的辞语,起身离去。
闻礼慷神色气愤,连起身相送的表面姿态也不做,冷眼看着他走远。
“老爷,这府尹不诚。”旁边心腹走来低语。
闻礼慷脸上怒气散尽,冷声道:“老狐狸想要好处又不想担风险。上次的事还是让他产生了怀疑,又不愿意去相信一直看不起的事物罢了。”
心腹担忧道:“那车是真有古怪,那人也是真灵师,我们的人会不会不好得手。”
“那日她跟灵师走了,我也只能消了心思,只好拿司夜府剩下的人为我儿陪葬。可谁让她又回来了。”闻礼慷冷笑说:“这说明她没有去灵州的资格,才会半途被赶回来,可真是大快人心啊。灵师,可不是随便会点诡异手段的人都能叫灵师。”
开云海运走南闯北,作为开云海运商行的东家,闻礼慷好运接触到非常人的见识,对灵师和世间诡怪也是一知半解。
他故意误导府尹,让对方坚信世间没有妖魔鬼怪的理论,为的就是披上官家这层皮。
“怪车入夜才吃上车人,安排人手在远处射杀。”
“再使重金在道上买司夜府几人的赏杀令,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闻礼慷满眼阴鸷的说道。
府学车苑。
刷刷刷刷。
十个弓箭手齐聚外围。
领头人紧盯着十米外华美扎眼的马车。
抬手。
弓箭手们纷纷拉弓满月。
前方雪白的神骏似有所感的朝这边看过来。
领头对上那双清澈的马眼,如临大敌的后退两步。
那马儿却好似只是无意识的好奇看一眼就转回脑袋。
领头心感大辱,挥下手低呵,“射!”
羽箭飞射。
众人等着看白马悲鸣染血的模样。
下一秒,马的确悲鸣迭起,染血倒地持续哀叫。
领头和弓箭手们却齐齐色变,甚至有人惊叫出声。
只见前方马车苑中哪里还有白马雕车的影子,倒地的全是其他马匹,剩下的马匹也受到惊吓,将车苑围栏撞断,引起一片混乱。
“不、不见了,在眼前不见了!!!”
弓箭手中几人差点吓破胆。
……
交错复杂的暗巷。
包着头巾的女子抱紧怀中的孩子快速穿梭在其中,终于到出口时,头巾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流露一抹轻松。
她将头巾稍微拉下些,故作平常的走出巷口。
白光晃眼,她初时以为是阳光,眯了眯眼再睁开就被眼前华美宝车迷了眼。
“迷途的客人,不如上车来,让我送你一程。”车内传出清润尔雅的公子音。
头巾女人被迷得晃神,在车窗处又传出一声邀请下,稀里糊涂的走了上去。
……
府尹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