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询问说明你没有认真听学,或是自身悟性不足,便该好好自修,还敢去叨扰师长,下场就是被罚!’
“我有一份初教详解收录了藏书室,你可以去看看。”舒平生道。
渡厄书院交换生们:“……”
求知的夜游学子:“好的,麻烦舒先生了。”
舒平生:“无事,有求学求知之心是好事。”
渡厄书院交换生们:“…………”
望着舒平生的身影远去,他们脸色复杂且扭曲。
“舒师叔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恰好走回来的夜游学子听到这句话,诧异道:“舒先生不是一贯温和宽厚吗。”
渡厄书院交换生们嘴巴张张合合,总不能说舒平生的坏话,又说不出认可的话,结果就是憋坏了自己。
学子摇头不甚明了的看了眼他们,随即返回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陆芩等人的疑惑并不奇怪,如若舒平生还是前一日的舒平生,他绝对不会答应这份一看就是剥削他的赏罚文书,不会就这样将自己给卖了,有的是口才为自己辩得更自由利己,旁人找不出一点过错的赏罚方案。
然而一夜之间,舒平生的心理来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当他心有信仰,开始下意识追寻那未知和伟大,渴求又惶恐的意图与之更亲近时,这份赏罚文书对他而言也变得甘之如饴。
况且,从另一种角度去看待这个赏罚时,就会发现看似被要求服役的舒平生,实则得到了更多的自由。
成为夜游神信徒之一的他不再受神封大阵的一部分规则束缚,宓八月向他传信道贺后,并给了他和书院传信的自由,也特许他灵凡一次游。
舒平生便在早课结束后和副院长灵纹传信一封,却没有借此机会返回灵州。
他的这次突破对渡厄书院来说实属大喜,副院长当日便数道传令和传信发出去。
短短一日后,舒平生突破高阶成就天尊的消息就在灵州大肆传开。
这既给舒平生扬名,也给渡厄书院扬名,继辛夷之后,渡厄书院又有了一位高阶窥天者,且以年纪来说,舒平生比辛夷更早突破高阶,不足五十岁的高阶窥天者,其分量堪比定海神针。
虽说渡厄书院背后有永梦乡做靠山,又和妙妙山、银环府的结盟关系,旁人也不敢小窥它,但是舒平生一直以来都是渡厄书院的活招牌之一,属于渡厄书院的本土力量,自身底蕴实力的提升才最稳固。
一时间,各方道贺。
夜游报、银环报、哭魂楼筒、一字院书……
虽无举宴,却百里皆知,声势浩大。
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舒平生这次都得到了。
副院长将灵州盛况传信告知舒平生,畅快心情由传音之中透出,“贺礼都已替你收好,过后让文婷给你送去。待哪日你回来,再为你办登天宴!”
舒平生没有拂副院长的好意。
郭文婷来得比计划的更快,不顾功勋点的消耗便跑回永梦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夏枝、荣月邻几人。
“师叔,听闻你得了神眷,突破时神主都为您降下灵泽!”
夏枝冲在前头最是耐不住,对舒平生又惊又羡的喊道。
舒平生并不生气,眉目不显的说道:“嗯。”
郭文婷他们羡慕又向往。
郭文婷不忘正事,将师尊所托交给舒平生。
送给天尊的贺礼都不会是普通货色,然而舒平生却连查看都未查看,便神色淡然的丢进如意囊里。
郭文婷他们都了然。
毕竟舒师叔已经得到最好的贺礼。
舒平生看了他们一眼,便给每人赏下一份赐礼。
如果陆芩他们在此,怕是要眼红心里腹诽舒平生如此偏心,和赐给他们的灵符相比,郭文婷他们得到的要贵重许多。
郭文婷他们也是惊喜道:“谢师叔!”
“嗯。”舒平生淡笑。
由此可见他心情颇佳。
郭文婷他们互相对视几眼。
旁人定会误会舒师叔是在高兴突破所得的各方贺礼,实则还是为神主的特殊关爱而畅喜吧。
神主特地为他突破时现出神迹,借他突破之源造福大众,真是给足了舒师叔面子。
从夜游使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也倍感有面子,连夜游使们都为之艳羡。
这就是郭文婷等人和陆芩等人的不同,后者发现不了舒平生秘而不宣的心思,所得也就没有前者之多。
不过万事有对比就有高下,作为舒平生入室弟子的公义书才真的被忽略个彻底,一点来自师尊的鸡毛都没收到。
若非郭文婷提及他,舒平生说是忘了这个便宜入室弟子倒不至于,但有事没事时真没想起过他。
“公义书私跑去了阳脉,如今行踪不明。”
第702章 化成灰
公义书和舒平生的师徒情谊薄淡,从始至终都是利益结合。
这一点不仅当事人心知肚明,当初渡厄书院的高层也门儿清。
堂堂雷火域少主放着本家的诡道不走,拜到书修门下,那目的只差写在明面上了。
只是当时的渡厄书院和雷火域并无恩怨,既无惧公义书前来偷师,同时卖雷火域一个面子。
公义书考入内门再拜入舒平生门下时送出去的礼相当丰厚,舒平生不看别的单看这份拜师礼都会收下公义书,后来也尽到了师尊的基本责任。
划个重点。
基本责任。
也就是公义书想学的‘破’之道。
书修主修创造和破坏规则的两条路。
公义书目标明确,他依旧修的诡道,却要熟知书修规则之术,然后以战破规。
不谈利益代价交换,舒平生既欣赏又不喜公义书,将该教导他的教过之后,一贯不管他的自由。
从教育方式来说,他对公义书的放养,和辛夷对宓八月的放养很是相似,若是被外人知道,指不定要误会这就是窥天者一脉相承的手段?
话回当下。
舒平生被郭文婷告知公义书的去向后,仅是记起这个入室弟子几秒,然后就淡淡丢下一句,“随他去。”连一个灵纹传音的问询都没打算去做。
郭文婷见此也不再多言。
舒平生离开后。
夏枝感慨道:“果然还是舒师叔厉害,现在我们书院也有神眷之人了。”
郭文婷笑着点头,又提醒了几人一句,“越是如此越是要谨言慎行,给师叔拖了后腿。”
“当然不会。”夏枝道。
她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说:“也不知道公义书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交换生名额不争,偏要四处乱跑寻人打斗,过去只是在阴脉也罢,现在胆子肥到偷渡去阳脉。”
“他也不想想这两年阴阳两脉的关系有多紧张,小心死在那里!”
荣月邻调侃道:“师叔都不管他,你却这么关心他的安危,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夏枝打断,“大家都是同门,现在书院弟子大减,本就该更团结些。只要他不死在外面,我倒希望他被打残,哼!好挫一挫他的狂妄,报当初在外门被他腰斩之仇。”
荣月邻赞同的点头,他也看不惯公义书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夏枝很有共同话题。
听他们越说越远,似乎已经预见公义书悲惨命运,唐迎风插空说了一句,“公义书不傻,你们莫不是忘了,他和宓八月是入学就相交的情谊。”
夏枝和荣月邻畅快的心情被一盆冷水浇下。
唐迎风又给他们一击,“公义书不争交换生的名额,指不定是他有更好的资源。”
夏枝和荣月邻找不到话反驳,一脸吃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
郭文婷道:“你们的功勋已经多到可以在这说废话的程度了吗。”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和她一起往司夜府的方向去。
“也不能算废话吧,说起来我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过宓师叔了。”夏枝仗着此时都是熟人,没有外人听到自己的话,叹息道:“我也好想和宓师叔打好关系,做一个关系户啊。”
周围几人闻言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夏枝看见了一点不以为耻,“难道你们不想?”
“……”
这时候就算有人说不想也没人会信吧。
夏枝又恼恨起了公义书,啐道:“真不知道公义书是怎么入了宓师叔的眼。”
郭文婷眨了下眼睛,欲言又止。
她倒是了解些传闻却无法断定,也不好说出来,说了恐有冒犯宓八月之嫌。
另一边,正在被他们谈及的两位当事人,倒是通上了灵讯。
公义书是喜欢搞事情却不代表他喜欢找死。
出于渡厄书院期间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公义书想寻方便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旁人,便是宓八月。
因此他偷渡去阳脉的头天就给宓八月传信了,比副院长那边发现端倪,让郭文婷顺便把消息带给舒平生时要早得多。
宓八月这段时间一直在专心做李静生,所有给她的灵纹传讯都被放置在一边。
今时今日才一次性全拿出来翻阅再选择性的回书。
因此等她看到公义书的灵纹书信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近半个月。
宓八月也为公义书的胆大而微讶,要知道现在的局势,高阶灵师都未必敢偷渡去另一方。
她想了想,让善恶书通过外编册探查下公义书现在的情况。
善恶书:已入火葬场。
宓八月挑了下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