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两个中的杜敛华还半途折损了。
如杜敛华这样半途折损的通天之子并不是特例,反而是常态。
通天之子代表的是你在某一道上有修成天尊的可能性,却不代表你一定能够成功。
灵修道路磨难重重,一不小心就会陨落。
往近百年来说,半途折损的通天之子就有半数,往前百年也是只多不少。
反倒是这次四位通天之子一个都没半路折损,还一个个修行速度极快的状况才反常。
这次阴阳两脉打响的战场里,阴阳两脉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灵师和灵师之间的差距就格外明显了。
正常同阶灵师对战都是一对一,能一对二已经算了得,如果能一人对付三五位同阶就算精英。
精英又可以看出一般精英和天才精英,后者主要表现在本命道法运用得如同臂使,魂识也更为强悍坚定,对战时随机应变的反应也能看出冷静的性情和聪明的心智。
比这天才精英还要超出的便是能在同阶中横扫的存在了。
越战越勇的公义书。
忽隐忽现杀人于无形的孟听春。
一人一器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苏娉娉。
双锤在手,地动山摇的银千伤。
这几位都是阴脉中熟悉的年轻天骄了,不过前段时间都消声灭迹的一阵子,使得他们的名声在阴脉也沉静了一段时间。
无论是阴脉还是阳脉都知道这几人天赋了得,但是具体怎么个了得法,没有亲身经历亲眼看见,终究是缺了点真实性。
今日他们齐齐现身,展露出来的实力却是远超众人所想。
尤其是对阳脉精英而言,他们能从圣灵境的天地榜中了解到阴脉精英的情报,何曾想天地榜也有错误的时候……不对,也不算错误,只是情报更新速度达不到从前的水准了。
在今天之前,那些能够进入圣灵境的中低阶精英阳灵师们始终看不起阴脉。
哪怕在近几年冲入天地榜的阴灵师越来越多,也都来自永梦乡。
在阳灵师看来,一家独大不代表什么,如他们阳脉这样整体繁荣才是真的强大,才能长存。
这种思想并没有错误,今日他们看到的就是整体强大起来的阴脉。
当然,阳脉并不是没有如公义书、孟听春等人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
如身着藏锋道剑者服,一柄挂月剑动静之间流光溢彩,却也杀进杀出的屠雅宁。
与他相比,另外几位出彩的阳脉精英竟显得逊色几分。
命线冥冥之中似乎自有注定,哪怕阴阳两脉的战争提前打响,哪怕初次试探的交锋并不是在凡俗大陆中进行,屠雅宁和公义书一开始所在的战区并不接近,结果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两人还是因为各种巧合原因碰上了面。
两个都是走战道的天才灵师,无论是外在、气质、性情和战斗风格都南辕北辙,仿佛天生相斥又仿佛有特殊的感应,隔着一段距离就四目相对捕捉到对方的存在。
阴雷闪过公义书的全身,在战意冲头的情况下,他竟然丢下近在眼前的胜仗,身影以雷闪的速度冲到屠雅宁面前。
莫名其妙逃过一劫的阳灵师面色仲怔,还没有从濒死逃生的感受中缓过神,这种刺激竟让他也暂时忘记了充斥脑子的疯狂战意。
另一边,公义书和屠雅宁已经打在一起。
大开大合的诡刀和行云流水的剑势。
两人打得不相上下也惊险万分。
为了给公义书扫尾和补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公义画等人,这会待在战旗庇佑所里看热闹。
打了这么久,他们都习惯了公义书的节奏。
庞飞星道:“这个阳脉的家伙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公义画说:“屠雅宁啊,和我哥并列的通天之子。”
庞飞星阴阳怪气道:“哦~原来是他啊,那个流光厥的阳脉奸细。”
公义画鄙夷道:“装什么装,这不是记得很清楚。”
庞飞星假装才想起来,“这不是经你提醒之后才想起来嘛。这人就是眼界浅,明明和宓八月一起出自凡俗大陆,偏偏被一时的好处迷了眼,做什么不好去做阳脉奸细。再看看和他一个地方出来的孟听春、姜狩、宓六雨那些人,哪个不是在阴脉扶摇直上。”
公义画提醒他,“屠雅宁现在的星阶比你高多了,实力和我哥平分秋色,说明他在阳脉混得不错。”
“……画妹妹,你这嘴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该不会是喜欢他吧?”庞飞星不爽道。
公义画大大方方说道:“喜欢啊,论相貌和天资悟性,他都算出类拔萃,和他生下来的血脉大概率不会弱,如果能混出一个阴阳同体就更好了。”
她语气和神态都没有少女怀春的娇羞。
庞飞星便明白这‘喜欢’就是公义画字面上的意思。
放下对屠雅宁阳脉身份的偏见,庞飞星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很优秀的结伴人选。
“他是阳脉灵师。”
公义画笑嘻嘻的说道:“一切等我哥把他打赢活抓才有后面的可能,现在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何况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你提起这茬,我才这么说罢了。其实相较之下,我公义家血脉人选我更偏向夜游使,可惜我哥那性子和现在这破身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爹。”
庞飞星:“……”
他可不敢议论雷刀候。
“你这嘴越来越敢说了。”
公义画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不是这些年雷火域各氏族的素质越来越差,你以为我想向外发展吗?”
她说话时,目光往庞飞星的右手看了一眼。
庞飞星知道她在看什么,握着战旗的右手握紧,却少了三根手指。
这三根手指的缺失源于一场自己的人的偷袭,也正是现在庇佑所里少了的冯必胜等人。
第822章 疯狗
内讧这种情形在阴阳两脉双方的战旗庇佑所里都有发生。
不是有所人都看重集体利益,更多自私自利之人只在乎自身安危,为此不惜利用牺牲他人,甚至是亲近之人。
庞飞星就遭到了这样的背叛。
之前就算他嘴里对冯必胜骂得多难听,也从没想过要把雷火域氏族弟子赶出庇佑所。
结果冯必胜趁着公义兄妹离开战旗庇佑外,他庞飞星又身负伤势的情况,借故接近寻他说话,然后联合另外几人抢夺战旗。
幸好庞飞星留了心眼,身边还有可信之人才没有酿成大祸。
庞飞星的三根手指也在这场变故中失去。
“你这手指不打算长回去了?”公义画问,“别告诉我,你打算用这三根手指来纪念这次教训。”
庞飞星爽朗一笑,“冯狗他们也配?我打算出了战场后以诡器炼指。”
公义画:“这还差不多。”
庞飞星维持笑容不变,没好意思说一开始确实有公义画所说的那个念头,幸好那念头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消散了,否则就要在公义画面前丢人了。
两人一言一语间,外头公义书和屠雅宁已经来回打了几个回合,互相之间都有负伤。
庞飞星观察两人的状态,有点担心公义书,“我看公义书有点上头了,这不要命的打法容易出错,要不要……”
公义画打断他的话,“你想被我哥捶爆头就试试去接应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走的战道,宁可战死也绝不可退战,何况屠雅宁是难得能和他打得难舍难分的一个,估计我哥现在心里还偷着乐呢。”
庞飞星哑然。
公义画心里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公义书的生死,只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
现在嘴巴不停,也是缓解内心焦虑的一种方式。
“以前他四处挑战,阴脉的人知道他的名声,要么避着他走,要么不会出全力,以保命为主。后来他不要命的跑去阳脉,多亏宓八月把他捞回来。”
“哎!多怀念我们第一次在点灵州见面的那会,也就那回我哥能在宓八月面前嚣张,后来都是被她压着打。”
公义画用一种老母亲一样的语气感慨道:“今天碰到屠雅宁也算我哥运气好,又是在这种规则战场的环境下,他终于可以打得尽兴了。”
庞飞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道:“公义画你别恶心人了。”
公义画转头看向其他人,“我恶心人?”
众人赶紧摇头。
庞飞星被他们这副怂样气笑。
公义画一本正经道:“这么说来,我忽然觉得屠雅宁并不算个好选择。我要是真将他引入家中,可能还没和他生下一两个公义家血脉,他就已经被我哥打死了。”
庞飞星道:“也可能是公义书被他打死。”
公义画道:“按照两人的性情,我哥被打死也是死有余辜,一定是他主动去找打的。”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庞飞星就笑得更厉害了,发现无法将人拉回正轨,就陪着人一起发癫起来,“到时雷刀侯为子报仇再杀了屠雅宁,你就是丧亲又丧夫的寡妇了。”
公义画叹气,“所以还得我哥多争气抗打一点。”
轰隆——
雷暴巨响掩盖了他们的交流声,连听力都在这一刻失控,只剩下嗡鸣。
公义画握紧规则战旗,视线却找不到公义书和屠雅宁的身影。
“公义画,你试试能不能直接过去把他们纳入庇佑中!”庞飞星传音道。
公义画没有动。
庞飞星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想公义书死在这?”
公义画抿嘴,过了几秒说:“我相信我哥。”
“……疯子!”庞飞星骂道。
公义书是战斗疯子,看起来正常的公义画实则也没好哪去。
果然是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