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在张娟身边,等马大奎被推出来,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完,已经是晚上了。
“实在不好意思,欣怡,你看你第一次来家里就遇到这样的事,饭没好好吃一顿,光顾着陪我们跑前跑后的了。”
罗金霞和张娟送她到门口的时候,不住的跟她道谢,还说等她们回京市了,一定请她吃饭。
张叔来沪市这么些年,两家人的关系还是跟从前那样。
谢欣怡让她们不用挂心,毕竟马大奎受伤这事儿谁也无法预料。
而且,明年过后,张叔就调回了京市,听说马大奎也会调过来,到时候两家人又能像从前那样天天待在一起,谢欣怡很期待。
她在部队借电话跟顾屿报平安的时候,不止说了自己在这边的学习情况,还让顾屿把自己刚得来的这个好消息给文淑华说了。
好姐妹终于要回来了,文淑华自然比谁都高兴。
她凑到电话前让谢欣怡照顾好自己,小月儿也通过电话把自己刚学的儿歌唱给了谢欣怡听。
“呀,宝贝真棒,乖乖在家听话,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爱你哟。”
要勇敢大声地说爱,别让遗憾跟着你一辈子。
这是谢欣怡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后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从孩子出生后她就大胆跟她说爱,对女儿如此,对顾屿,经过马大奎这件事后,她决定,以后都不逗他了。
所以沪市这边的学习任务一完成,她就坐最早一班火车赶回了家。
因为没提前告诉男人,大半夜回到家的时候还闹了一个乌龙。
谢欣怡坐在床上揉着被男人捏坏的手臂,打算收回自己的决定。
“对不起,我以为是小偷。”
小偷?!
有这么漂亮,这么苗条的小偷吗?
再说了,有点常识好不好,这里可是军区大院,她家可住在军区大院的核心位置。
哪里来的小偷,小偷他敢进来吗?
谢欣怡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
她就是吃多了撑了才想着给男人来个惊喜,这下好了,惊喜变惊吓,她刚走进来,一个强壮有力的手就这么水灵灵地掐了过来。
“谋杀亲妻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的吧。”
忍不住吐槽了男人了一句,刚想说以后别想要惊喜的话,下一秒嘴就被堵住了。
然后……你懂的。
夫妻俩新婚了一晚上,等早上起来的时候,谢欣怡发现,身上哪儿哪儿都比昨天被掐的手臂疼。
好吧,学习机会好是好,就是惊喜让你受不了。
谢欣怡扶着酸痛的腰去厂里报了到,报到后又回办公室给刘老汇报了一下学习成果,最后才去到锅炉班,看了眼认真工作的大姐。
“你大姐现在可是咱们厂的名人。”刘大姐打着毛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她探着一个脑袋往锅炉班看,就逮着她把她大姐前段时间的光辉事迹说了遍。
“.....那一巴掌跟你怼人的样子有得一拼,你大姐这么厉害,亏你之前还让我多照看着她。”
谢欣悦这么猛,用得了谁照看。
刘大姐话说的夸张,倒让谢欣怡吃了一颗实妥妥定心丸。
大姐身体不好,在乡下的时候吃了不少苦。
她想着回城了能轻松点,结果大姐又被分到了锅炉班。
大姐有残疾,右腿受伤后一直没好,左右腿差了一截,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总是一瘸一拐的。
谢欣怡知道她们厂里这些人的嘴,怕自己走后大姐被欺负,就拜托冰棍班的人和刘老没事儿的时候帮忙照看着点。
不想,照看是照看了,帮忙却根本帮不上。
大姐自己三下两下解决了问题,还条理清晰地说出欺负她人的错处。
不止刘大姐大吃一惊,就是谢欣怡听了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还是谢母口中的“乖巧女儿”吗?
谁家乖巧女儿一言不合就给人大比兜的?
“那他骂我,我没还口,他冤枉我,我还不得扇醒他?”
谢欣怡回头问起大姐这事儿时,谢欣悦理直气壮地说了自己理由。
有点粗暴,但好像也挺有道理。
她欣慰大姐没有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自惭形秽,也支持大姐这么维护自己的权益。
“就是……下次扇人耳光前,别太用力,到时再给人打坏了,我没钱赔给人家。”
谢欣悦:“!!!”
扇耳光还能把人给打坏,这她倒没想到。
她一本正经地跟谢欣怡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下一秒两姐妹就特默契地哄堂大笑起来。
玩笑开的有的过分了哈,谢欣怡怎么可能没钱,毕竟要不了多久,她可能真要成富婆了。
“这是这个月的房租,你拿去先还给人小顾。”
谢母把租房收来的钱交到谢欣怡手里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确定的数了数。
“怎么,怕妈留一手呀?”谢欣悦在一旁起哄。
“对,所以我点一下数。”
谢欣怡没个正形,说完就把数好的钱放进了兜里。
十六间房,加上她家前院子的门面房,一个月下来能有个一百三十多快,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块。
这可比她想破脑袋研究新品来的容易多了。
谢欣怡算了算,买这两套房她总共欠了顾屿四千块,若按照现在的租金收入,要不了三年她就可以全部把债还清了。
跟后世三十年房贷比起来,这个年代买房简直不要太划算。
收到租金回家存起来,谢欣怡本打算等攒够了再还给顾屿的,结果第二天晚上,男人就问起了她,家里的存款情况。
“你折子上应该还有四千多,我那里还有两百现金。”
按着记忆里的数字报出来,谢欣怡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自从结婚的时候把存折交到她手里后,男人只管每个月发了工资后就交给谢欣怡,从来没问过他折子里现在有多少钱,更没管过她们这个家有多少钱。
一直对钱都没啥兴趣的男人,突然问起家里的钱,谢欣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问,“你是在外面欠钱了还是有人找你借?”
“没欠钱,也没人找我借。”见她紧张,顾屿老实回答,“我就问问,好做打算。”
一上来就问的这么具体,这看上去也不像随便问问的样子。
谢欣怡不说话了,也没继续追问男人。
倒是顾屿,见她不说话,也不追问,自个儿给爆了出来。
“我想从部队出来,在打报告了,想问问家里还有多少钱,出来后想自己做点事儿。”
“想好做什么了吗?”
“啊?”
还以为谢欣怡要问他真要出来或是为什么出来的话,却不料女孩直接跳过那些废话,问了一个他最近才考虑好的问题。
“先从简单的进货卖货做起,看看市场情况再说。”
定位明确,目的简单,还考虑到了风险。
不得不说,大佬的思维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其实对顾屿从部队跳出来的事,她一开始并不是很理解。
毕竟作为后世上了几次岸都没成功的人来说,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还是国家给钱的那种,简直是梦中情班,好吧?
顾屿一路靠自己本事走到了现在位置,按理说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可他却不走寻常路,放着这么稳定的工作不要,要去下海做生意。
哪怕知道他后来会成为商业大佬,但谢欣怡还是有些不理解。
她想不通男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非要这么做的原因,直到那天,她看见指着菜架子上的黄瓜兴致勃勃跟小团子讲以物易物时的顾屿时,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在做自己喜欢和感兴趣的事时是可以闪闪发光的。
不吹牛,真的在发光,那种很耀眼的光。
或许因为谢欣怡从小受的教育不同,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她根本不知道喜欢和兴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后世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她不得不像大人教育的那样,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然后努力工作,一步步从主管做到主任,最后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大人。
那是她的一生,被大人们安排好的一生,她以为那就是喜欢,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用功,就能成为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为父母和老师的骄傲,然而……
她忘了,这些其实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喜欢的。
她喜欢没日没夜地做试卷吗?
不,她不喜欢,和厚厚的试卷相比,她更喜欢看奶奶怎么把面粉做成的包子,更喜欢看爷爷是怎么酿出带有橘子口味的蜂蜜。
其实她喜欢做什么,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在很小的时候奶奶和爷爷就告诉了她。
只是那时候的她太小,根本分不清喜欢和被迫的区别。
她以为考出高分博妈妈一笑就是喜欢,却忘了只有在吃到美食时才会露出甜蜜微笑的自己。
很抱歉,那个自己她弄丢了,却很幸运,那个自己被顾屿找回来了。
喜欢吃美食的女孩找到了自己喜欢且感兴趣的事,那喜欢冒险的男孩是不是也该勇敢跳出舒适圈,去找那个迷失的自己呢?
谢欣怡理解了顾屿,所以根本不会去问那些为什么的废话,而是对男人即将做的事充满了兴趣。
“买进卖出,是不是可以赚差价?”
虽然她不懂,但毕竟是读过高中的人,经济学也背过那么一丢丢。
她把自己理解的买进卖出总结了下,顾屿听后,稍稍思虑了几秒,然后回了句,“差不多……是那意思。”
有得赚,那就行。
谢欣怡不管那么多,见男人把自己的打算跟她交代的清楚,然后就去柜子里拿出存折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