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吃,我送欣怡去趟医院。”
“很严重吗?”
顾老太急的从位置上起身,她和文淑华边去查看谢欣怡情况,边问扶人走在前面的顾屿,“不就是感冒不想吃东西,怎么还要去医院?”
“我没事儿。”见顾屿没回答,谢欣怡连忙站出来宽慰几个老年人,“应该就是有些感冒,只要闻到油味就想吐。”
她安慰完几人,又转头跟顾屿商量,“就是想呕,其他症状也没有,要不先不去医院,观察观察再说。”
她不是小题大做的人,特别在生病这件事上,从前她受了寒气都是吃了药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就完事的,还从没因为一个小感冒去过医院。
后世这样,这年代她更不想去医院。
想到从前大姨婆说的这年代无论什么病进医院先是一针,最怕打针的谢欣怡直接在男人面前撒起了娇,“就观察一晚,若明天早上起来还这样,我就去医院。”
她顶着一双星星眼,祈求地看向男人,因为刚在洗手间呕了半天都没呕出什么,一张小脸被磨的煞白,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一旁的文淑华本还想再劝说几句的,但看到女孩这模样也忍不住缴械投降,更何况最受不了谢欣怡撒娇的顾屿。
“就一晚。”
他对着女孩无奈做出最后让步,谢欣怡点点头,刚想说感谢,胃里就又泛起一阵汹涌。
她捂住嘴,知道呕不出东西,也没去洗手间。
“是不是胃受凉了?”王妈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来,“喝点热水压压,可能会好一点。”
谢欣怡道谢接过,然后忍着心间恶心喝了一小口,可………
还是不行。
她捂着嘴,压了又压,好不容易压下恶心,脸却变得比之前还要白。
“怎么呕的这么凶。”王妈一脸担忧,“这吃什么吐什么,可怎么得了。”
顾老太也担心,她拉着谢欣怡的手,关切地问着她还难不难受的话。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文淑华坐在谢欣怡身旁,看她难受的样子,感觉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从没见哪个人感冒吐成这样的,感觉比怀孕害喜还难受?”
每个人感冒的症状不同,有想睡觉的,有打喷嚏的,可像谢欣怡这样,一闻见东西的味道就想吐的,文淑华还是第一次见。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煞白,连说话都没精神的女孩,突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前一秒还是好人,后一秒就吐的昏天暗地,还什么都吐不出来……
想到自己之前怀双胎时害喜的样子,她看着谢欣怡,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欣怡,你这个月来月事了吗?”
月事?
被文淑华这么一提醒,谢欣怡这才想起自己的大姨妈好像真推迟了。
之前原主这身体一直都是来的大月经,后来被顾老太拉着去老中医那儿调理了两年,终于在今年夏天的时候把月经调理成了每月按时来。
现在来大姨妈不会像之前那样痛的晕倒,正因为没什么感觉,谢欣怡才忘了大姨妈推迟这件事。
她坐在沙发上沉思仔细回忆了下,应该是每个月月初的时候大姨妈就会来,而现在已经月底了。
文淑华坐在她旁边,见她沉思没说话,问了句,“没来?”
谢欣怡缓缓抬起头,长睫扑闪,眼神复杂,“好像真没来?”
作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她已经顾不上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月经这么私密之事的尴尬,毕竟现在比这还尴尬的是事,是她有可能要当妈妈了。
她看向蹲在地上想送她去医院的男人,四目相对,傻啦吧唧。
对,傻的就像夏天田里突然被电筒照到的青蛙,就那样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
没有蹙眉,没有冷脸,认识顾屿这么多年,还是她第一次见男人有这种表情。
他望着谢欣怡,木头般愣在原地,那双傻啦吧唧的眼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逐渐深沉,越发情绪难辨。
“没来?真没来?推迟了多久?”
文淑华最先反应过来,见两个小年轻僵在原地没说话,她连忙抓住关键点问。
“...应该...应该迟了半个多月。”
谢欣怡还没分辨出顾屿的微表情,就被文淑华的这话打断,她木讷转头看向对方,快速计算一下,“我上个月是月初来的。”
“那应该差不了。”
顾老太也仔细算了下,差不多推迟了二十多天,再加上刚才谢欣怡闻到油烟味后的反应,欢喜地看向顾屿,“傻孩子,你要当爸爸了。”
“哎呦我的天爷,天大的喜事啊,欣怡要当妈妈,小屿要当爸爸了!”
刚去楼上收拾东西准备陪谢欣怡去医院的顾颖下楼,就听见自己妈高兴地朝她跑来,拉着她手说什么她要当姑姑的话。
什么当姑姑?
她不解看向顾老太,然后就听对方喜笑颜开地解释道:“欣怡不是感冒,是怀孕了!”
怀孕?
谁怀孕?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欣怡,然后在看到傻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和傻蹲在地上的雕塑大哥后,瞬间成了田里的第三只傻青蛙。
文淑华不管傻愣在原地的她,急忙来到电话机前,笑嘻嘻地说要给顾豪庭去电话,却被反应过来的谢欣怡给拦下了。
“妈,这件事还不确定,要不等确定后再告诉爸吧。”
年底部队事多,顾爸每天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她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了,所以并不想拿一件不确定的事去分顾爸的心,而且顾爸一直以来对顾屿的态度都不是很好,她担心顾爸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会伤顾屿的心。
她拉住文淑华的手,用缓和的话语没让对方继续。
“欣怡说的对,等确定了再告诉豪庭也不迟。”
顾老太也觉得谢欣怡说的在理,她关怀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转而问起了她要不是吃饭,还难受不难受的话。
王妈更是积极,都没等谢欣怡回答就去到厨房拿来了自己秘制的酸梅汁,“来来来,看看这个能不能喝下,我当年怀我们家老二的时候,吃什么都吐,全靠着酸梅汁保着。”
她把手里兑好的酸梅汁递到谢欣怡手里,文淑华放下电话便拿着垃圾桶和纸巾来到了她身边。
所有人都围在谢欣怡身边忙前忙后,只有顾屿,单膝跪在地上,轻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刚说的…是真的?”
他抬头看着她,眼底是反应过来后的惊讶,错愕和不可思议,谢欣怡能感受到从他掌心出来的温热,还有他问这话时话语里的颤抖。
她用手反手轻握住男人,“应该…是的吧。”
“我要当爸爸了?”男人看着她,又问。
“应该…是的吧。”
谢欣怡也不确定,毕竟只是半个多月没来月经,而且之前她也经常来大月经,甚至有时候三四个月才来一次。
虽说她两世为人,却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怀孕。
若今天不是文淑华问起她大姨妈有没有推迟的事,她怕是怀了娃儿三四个月都不会往这上面想。
因自己都不确定,所以在回答男人问题时她并没有确定给出答案。
她怕给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再加上原书中男人被迫结婚,到离婚都没个一儿半女的,她担心顾屿不喜欢小孩,又担心给的期望大了,男人落差太大,便提出明天一早去医院检查检查。
“对,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点。”文淑华和顾老太异口同声。
于是第二天一早,王妈便起了个大早去国营饭店排队给她买了油条。
吃完饭,文淑华本打算跟着去的,被顾屿给连声拒绝了。
经过一晚上的激烈思想斗争,今天的顾屿明显比昨天清醒了多。
他知道文淑华想孙子都快魔怔了,怕去医院检查出什么都没有,她失望的表情会给谢欣怡带来心理压力,吃完饭他便独自带着女孩去了医院。
“这么早,医院上班没有?”
车上,谢欣怡担忧的问男人,她看着手上指针才刚过七点的手表,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去。
“上班了。”
男人开着车,很确定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然而,二十分钟后。
他站在大门紧闭的医院门口,沉着脸摸了下鼻尖,“天冷,你去车上等,我去问问医院什么时候开门。”
谢欣怡倒没觉得有什么,“我陪你去吧,车上太闷了。”
刚来的路上,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就呕了五次,若不是要来医院确定是否真的怀孕,她都让顾屿调头回去了。
她带着文淑华给她准备的口罩,就算外面天冷的跟什么似的,她都不愿在车里多待一秒。
顾屿也知道她难受,所以并没说什么,只脱下自己的围巾手套,等谢欣怡下车后就一股脑地套在了她的身上。
门卫大爷说医院八点才上班,但好在见看病的人多了后,他还是先打开了门让大伙进去坐着等。
这年代的人普遍比后世有温情,这是谢欣怡来这里两年多最大的感触。
她坐在顾屿找了半天的避风港,有一句没一搭的和男人说着话。
“你说妈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孕吐能把苦胆吐出来?”
可能是因为紧张,谢欣怡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发颤。
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没怕,孤身来京市找男人结婚也没怕,唯独听到自己可能怀孕后,从昨晚开始就紧张的不知所措。
可能是得了孕前综合症,虽然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
她自说自话地重复着昨晚王妈她们的话,下一秒一个温暖的掌心就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
“……奶奶说过,每个人反应不一祥。”
给谢欣怡看病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根据谢欣怡的描述和新一代B超机辅助,医生给出结论,“胎儿和大人都很好,回去注意休息,孕前期要特别小心。”
听了医生这话,顾屿才终于松开了紧蹙的眉。
因为有了昨天一晚上的缓冲,今天他不在是田里的青蛙,反而思绪清晰地问了医生注意事项。
“她昨天吐了二十三回,饭都没吃,今早只吃了一口油条。”
医生耐心解答,“她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大多发生在孕早期,一般这种情况回持续到三个月左右。”
然后顾屿又重新皱起了眉,“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