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谦面对盛昭帝的这个任务,则是站起来,微微躬身,朝盛昭帝作揖说道:“微臣领旨!”
孟谦和盛昭帝一样,也觉得盛武帝应该是在宗室子弟当中。
他先前不愿插手皇位之争,是因为觉得卫王和鲁王都难担大任,但天幕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一切。
而帝位之争,向来波谲云诡,伴随着血雨腥风。
如果他们不尽快找出那位盛武帝,而是让其他人先发现了“他”的存在,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有杀身之祸。
孟谦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朝廷和百姓失去这么一位明君。
他想了想,望向盛昭帝,提议道:“陛下,今日天幕骤降,陛下何不厚赏卫王一番,以示陛下天恩浩荡?”
盛昭帝一听,顿时也觉得孟谦这个方法好,他侧过头朝魏平吩咐道:“魏平,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魏平当即稳重地应了一声:“是,陛下。”
……
卫王府,书房。
收到魏平带人送来的皇家府库珍品后,卫王及其一干幕僚自然是心情格外兴奋和激动,都觉得这是盛昭帝在朝卫王示好的意思。
等得知盛昭帝只让魏平给自己送了封赏,而鲁王那边却一无所获时,卫王更是激动到满脸涨红。
有个幕僚眼睛一转,当场就朝卫王吹捧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看来圣上也和鄙人一样,认为您就是未来的那位盛武帝啊!”
卫王闻言,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笑道:“古先生,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指不定后面有啥变数呢。”
看到卫王满脸高兴的笑意,在场的幕僚们自然明白卫王不过是在说虚话罢了。
“王爷何必如此谦虚,依小人看来,盛武帝必是王爷无疑!”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幕僚笑着望向卫王,“王爷可还记得,去年关中大旱时,王爷还曾经和我共同研讨过数篇农学文章。您对农事如此重视,与天幕上提及的那位盛武帝,真真是如出一辙!”
山羊胡幕僚说的这番话,简直是说到卫王的心坎中去了。
卫王眉眼瞬间净是得意之色,但他还是努力强装淡然,朝幕僚们说道:
“本王这一生别无所求,惟愿我大盛朝百姓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而幕僚们听到卫王这话后,瞬间更是纷纷表态,说大盛朝有卫王这样一位贤王,真是苍天垂怜。
幕僚们虽然不敢明言,但此刻对待卫王的态度,显然是已经把卫王当作了天子。
而在卫王这边欢天喜庆的时候,鲁王府里的气氛,却是一片压抑。
“啪”“啪”,听到书房里不断传来花瓶落地的碎裂声,守在门外的鲁王府小厮和婢女们,一个个都低缩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而书房内,坐在两侧椅上的鲁王府幕僚,也是一个个屏声息气,默默看着鲁王像发疯的公牛一样不断打砸东西。
他们跟在鲁王身边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鲁王性情火爆,若是不让他现在把怒火发泄出来,那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呢。
等到鲁王把书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痛快后,他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回到主位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书房里伺候的婢女们动作迅速又悄无声息,很快就将满地的碎片收拾得干干净净,同时换上了另外一批完好的花瓶和摆件。
随后,婢女们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并且将书房的门给阖上。
“王爷何必如此急躁,依属下看,卫王其实才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位。”一位八字胡中年男人这时突然出声道。
而他的这番话,自然瞬间吸引来了鲁王和房中其他幕僚的注意。
鲁王神情阴沉地看向他,“葛先生,此话又是何解?”
葛山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朝鲁王微微一笑:
“王爷可还记得,天幕对那位的称呼乃是盛武帝。按照谥法的追谥准则,刚强直理曰武。而论刚强,卫王又岂能比得上王爷您呢?”
鲁王本来正为自己没受到盛昭帝封赏而恼火不已,同时心中暗暗感到恐惧,害怕自己会在与卫王的争斗中落败。
但是听到葛山的话后,他紧皱的眉头不由微微松了些开来: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是有些道理!盛明那个瘦竹竿,以前小时候可是没少被我压在地上打!他见了我,都吓得要绕道走!就他那样的软脚虾,怎么可能成为什么武帝?!”
鲁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腰杆子也跟着重新硬了起来。
而葛山的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一众幕僚看到鲁王吃葛山这一套后,急忙也跟着有样学样,找尽各种理由将鲁王与盛武帝拉扯上关系。
就连卫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而鲁王却是有三个儿子的事情,都可笑地成为了鲁王比卫王刚强勇武的佐证之一。
第8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经过幕僚们的讨好和吹捧,鲁王的信心慢慢得到了恢复。
但是,盛昭帝只让魏平赏赐了卫王,但却无视了他的这件事,还是让鲁王感到心中沉甸甸。
鲁王对盛昭帝这个选择感到很是不满,可也不敢直接表现出自己对盛昭帝的意见。
他只能将怒火迁移到魏平和卫王身上,尤其是卫王这个死对头。
他和幕僚们在书房里聊了许久,但一时间,却也商议不出什么能够有效针对卫王的办法。
眼见鲁王又要大动肝火,这时,葛山适时地开口道:
“王爷,其实眼下还有一件事,属下觉得也是重中之重!若是能处理好这件事,属下心想,卫王到时候绝非是我们的敌手!”
听到葛山这么说,鲁王顿时心生好奇:
“葛先生,你赶紧给本王说说,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竟然连卫王都能处理掉!”
葛山摸了摸八字胡,在众人的注视下,提醒说道:“诸位莫不是忘了,西北边军今天才班师回朝呢!”
葛山深知自己已经上了鲁王这条船,如今船航行到了湖中央,他想要中途下船,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帮着鲁王取胜。
葛山望向鲁王,目光沉沉地说道:
“王爷,若是能将霍英和凌戈他们西北边军的势力拉拢到咱们这边,我想,就算是再来十个卫王,咱们都恐怕不用忧虑什么。”
卫王那边一派,主要都是拿笔杆子的文人势力,平素和武将并没有什么来往。
而鲁王这边,虽然他麾下确实拉拢了几名武将,但出于对盛昭帝的忌惮,他过去也不敢有太大动作,所以那几名武将都是低级武官,在朝中并没有太大的威望和势力。
所以,鲁王在听到葛山提起霍英和凌戈后,他也对葛山的提议心动了。
不过,很快,他又面露纠结,朝葛山说道:
“葛先生,几年前我父王还在世时,他曾经也试着想帮我拉拢霍英,但霍英他那人就是个不识相的榆木疙瘩,压根不接我父王伸过去的橄榄枝!”
葛山闻言,嘴角往上扬起,悠悠说道:“王爷,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拉拢不了的人,只是看筹码足不足够打动人心罢了。”
葛山望向鲁王,说道:“以霍英和凌戈他们如今的位置,寻常筹码肯定打动不了他们,但是若我们能以大利许之,不愁他们不会动心!”
见鲁王看向自己,葛山知晓鲁王此刻绝对头脑空空,他也没再卖关子,直接就朝鲁王说道:
“属下之前特意打听过,霍英的二儿子目前膝下仅有一个女儿,且这个女儿与咱们府中三位小公子的年龄都相近。”
葛山看着鲁王说道,“属下心想,若是王爷能许诺霍英家一个太子妃的位置,想必霍英应该会考虑一二。”
鲁王如今正是迫切需要拉拢霍英的时候,因此一听到葛山这么说,他顿时是点头如捣蒜:
“这没问题,也就是霍英他没有女儿,不然让我许诺他女儿一个皇后的位置都行!”
虽然鲁王早已有王妃,但幕僚们听到鲁王这话,脸上却是半点意外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想法也和鲁王差不多。
在他们眼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要鲁王能夺得皇位,登上宝座,那么委屈一下王妃,让王妃适当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事情,王妃应该识大体,知进退才对。
而鲁王说完那话以后,又朝葛山问道:“葛先生,霍家的问题解决了,那凌戈呢?凌戈现在可比霍英还重要,他手上还掌握着西北边军的兵权呢!”
葛山:“王爷,鲁嘉公主的婚事,老王妃应该还没定下吧?”
葛山口中的鲁嘉公主是鲁王同父同母的亲妹,今年16岁,这两年正在相看婚事。
而鲁王一听到葛山提起鲁嘉公主,顿时眼睛一亮:
“不错,葛先生你这主意提的好!我记得那凌戈也还未婚吧,那他和鲁嘉正好相配!”
解决了拉拢霍英和凌戈的“大利”,鲁王顿时感觉心头一阵轻松。
他急忙让葛山帮自己起草两封请帖,分别送去给霍英和凌戈。
鲁王想要和霍英以及凌戈来一次单独的暗中会面。
而翌日下午,收到鲁王请帖的凌戈,出现在了霍英将军府中的书房里。
向来以严肃形象示人的霍英,在面对凌戈这个义子时,神情却很是放松自然。
看到凌戈拿出请帖来,靠坐在太师椅上的他,直接笑了起来:
“你小子现在也真是出息了,人家连拉拢,都不忘单独给你发一封请帖。”
凌戈笑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随手就将请帖抛到桌案上:
“义父,我可没打算去赴约。”
“怎么,你不觉得他会是盛武帝?”霍英面含笑意地问道。
凌戈挑了下眉,看向霍英,“难道义父你觉得他是?”
霍英顿时朗笑出声,然后又朝凌戈感慨道:
“圣上这一招鹬蚌相争,用的实在是精妙。”
凌戈闻言,也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段时日,卫王和鲁王的注意力肯定都会放在彼此身上了。”
凌戈说罢,又望向霍英,他突然压低声音:“义父,我昨夜收到情报,宗室那边似乎有点不寻常。”
霍英早就知道凌戈在京师有经营自己的消息渠道,因此听到凌戈这么说,也并不惊讶。
他朝凌戈道:“圣上向来对孟相信赖有加,昨日又特意留了孟相在宫中商谈。你说的这事,应该和孟相离不开关系。”
凌戈嘴角往上扬起,露出轻松的笑容:“如果可以,真希望孟相能早些找到那位盛武帝啊。”
霍英也笑了,“谁说不是呢,连我都对他充满好奇。”
和盛昭帝、孟谦一样,凌戈和霍英也认为盛武帝应该是其他宗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