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霁月出国向周松银学习医术,便将这件事放下。结果一段时间过去,周霁月收到一个消息。
周松银要给裴瓷治病。
是周松银主动提的。
他实在是不理解周松银的想法,或许是见多了因为裴瓷疯狂的人,恍惚间脑海里蹦出一样荒谬的想法。
——周松银不会也是如此吧?
不过想了想两人没有交集,又存在十几岁的年龄差,还是觉得不可能。
对周霁月来说,他来肯林只是为了学医术,所以他不想理会这件事。
但周松银却要求他去接。
“你对她不感兴趣?”喝着茶的周松银问道。
“是的。”
“那你要对她感兴趣。”周松银霜雪似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淡淡地说道:“她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病人。”
说完这句话,周松银将这位大小姐的事务全推给了他。
周松银喜怒无常,周霁月无暇猜测他这么做的心思,只是觉得麻烦。
不过毕竟是周松银要求的事……
周霁月只好尽一个东道主的职责。
裴瓷到的时候是他接的,他此前除了寒暄和这位大小姐没有别的交流。
这次避无可避的交流,让周霁月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但更觉得失望。
和他想的一样,她是个相当无聊的人。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本能支撑着她活下去,为了活着和活着。
此前的疑惑浮现出脑海,他实在不懂,除了皮囊外,她到底有哪一点能吸引到其他人的地方,甚至能让那些人为她脱离原来的轨道。
不过她确实是个好的病人。
不吵不闹,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做什么也做什么,非常配合。
甚至再难受都能忍耐。
这也算是个优点。
当然,周霁月对此的评价只存在于裴瓷回国之前。
而两个月不见,再次接到裴家的电话,就传来她昏迷的病情。
周松银听到这事愣了一下,意料之内的,让他回国。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坐的最早的飞机,差不多两天就到了裴家。
结果到裴家一检查——
竟然是由于情绪失控导致心脏负荷过重。
失控?
除了犯病的时候,这位裴小姐的情绪从来没有变化过。她的执念就是如何拖着自己的病体活下去,其他无关紧要。
所以,是什么能让她情绪失控?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周霁月再次问道。
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他确实不通人情。
不过裴瓷对医生的包容度向来更高,因为系统的任务说不出口,想了想,她简单地说道:“因为一件事情没做好。”
“什么事?”
“一个晚会的事。”
裴瓷正烦着,不想多说,扯掉他的手,“我的身体会因为这次昏迷有什么影响吗?”
“多一点少一点对你来说没差。”周霁月实话实说。
这倒确实,她身上的病太多了,多一点少一点的病也无所谓。但裴瓷只觉得刺耳,她说道:“周先生怎么没来?”
她对周霁月算不上喜恶,但周霁月对她应该挺不耐烦的。如果能从周霁月和周松银两个中挑选的话,她t会愿意选择周松银。
“他不会离开肯林,就算是你也没有例外。”周霁月拧眉说道,“我以后会比他厉害。”
这话裴瓷听过很多次了,但她没什么想法,总归三年过去两个人都拿她的病没办法。又如何分得清好坏。
简单地“哦”了一声,裴瓷问道:“我哥哥呢?”
她以前也有突然昏迷的事,但每次昏迷,裴池都在她的身边看着。可这次却没见到裴池。
“他去找周松银了。”周霁月说道。
知道去向裴瓷便没再多问。
“我需要再睡一下。”
在周霁月的目光下,裴瓷躺进被窝。
养好身体后,她还要琢磨她的任务。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裴瓷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裴瓷起身,穿上鞋走出卧室,途径走廊,远远看到被周霁月堵住路的陆燃。
他和周霁月在走廊上,同样的身板,似两头角逐的猛兽。
“让开,别挡路——”陆燃压着声音说道,眉头燥郁。
天知道收到裴瓷醒来的消息后,陆燃等裴池离开有多难熬。
而由于裴家收回他自由进出的界限,陆燃特意翻墙进来的,中途不小心遇到裴泽,想着是裴瓷弟弟的份上,只是一拳将人打晕。
结果,好不容易爬楼爬到阿瓷所在的这一层,被周霁月拦下。
所以周霁月确实和他叔叔在一块。
也就是和阿瓷一起。
想到三年时间两人朝夕相处,陆燃就忍不住呲牙。
周霁月看到陆燃皱起眉,在裴瓷昏睡过去的时间,他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裴瓷这次昏迷和陆燃脱不了干系。
“你做什么事惹她生这么大的气?”
周霁月此前有做一些出格的事去试探她的反应。
但除了关于她身体上的事有所波动外,裴瓷真的如一潭死水。
她太乖了。
也太安静。
他从来没见有人能把她气成这样。
然而双方都不想听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各自僵持。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裴瓷想到景林说的话,她确实要奖罚分明。
“你们在做什么?”她主动开口。
两个人都抬头,见到是裴瓷后,陆燃几个飞步来到裴瓷面前,尽数收敛眉眼间的暴戾,旁若无人地询问裴瓷的病情。
“身体还难受吗?”
“有哪里不舒服?”
“现在好点了吗?”
裴瓷盯着陆燃没说话。
陆燃知道阿瓷生气了,不敢多说什么,见裴瓷就着睡衣,夜里凉,他怕她生病,想抱她。
但他不敢像过去那样直接抱她。
过了一会儿,陆燃主动说道:“阿瓷,我抱你回屋。”
“不用了。”裴瓷这下开口了,但她的眼睛已经落在周霁月身上,“麻烦你了。”
毕竟是治病,拥抱这事对周霁月来说习以为常。本来就没什么,但这次的拥抱有了意义。周霁月知道,裴瓷在故意和陆燃作对。他感到神奇,不太明白他的病人为什么回国后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于是周霁月听从裴瓷的话,在陆燃眼皮子底下弯腰,一手勾过少女的腿侧,一手放在腰间,轻松将人抱起,然后将人往屋里送。
“阿瓷!”
急得不行的陆燃一边跟一边叫。
在到屋子的时候,裴瓷见陆燃眼睛猩红,想到那个晚上陆燃的疯状,虽有几分踌躇,她还是冷着脸说道:“怎么,又要发疯了?”
她进而补充一句,“不会我被亲一下,你又要把我气到昏迷吧?”
“昏迷”这个词一出,陆燃猛得清醒过来。
什么发疯?
什么昏迷?
阿瓷是因为我……才昏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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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什么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