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他的鼻孔又大又圆。
郁佳佳:“你妈该不会姓张吧?”
余浩面上一喜,自以为很帅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你打听我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不然也不会给我抛媚眼。”
郁佳佳大为震惊:“!!!你可别胡说啊!就你这油腻样,我给你抛媚眼,我疯了吧。赶紧让让,不然我喊人了。”
没想到这么巧,阻挠许梅离婚的竟然是这青年的母亲。
余浩看到郁佳佳要走,伸手就要拉郁佳佳,“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你在大会堂给我这样抛媚眼,不是让我结束了等你吗!我带着钱票呢,咱们去吃羊肉锅子。”
“那明明是翻白眼。”郁佳佳无语至极,她躲开他的手,又走不掉,就只好喊人了:“耍流氓了。”
正好陆沉舟和几位厂长一起出来,听到郁佳佳的声音,陆沉舟几步走来,郁佳佳告状:“这个榨油厂工会的余浩,他爸是工会副会长,她妈是车间主任,非要缠着我去吃饭,我不同意就不让我走。”
李厂长大怒:“大胆,耍流氓耍到轧钢厂了?保卫科,把他抓起来,给榨油厂送回去!什么玩意儿啊。”
余浩不忿:“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勾搭我的?你还给我抛媚眼,我等你吃饭,你又倒打一耙,你是不是攀上高枝了?你……”保卫科的男同志眼疾手快地掏出汗巾子塞在了余浩的嘴里,堵住他的嘴。
余浩呜呜呜呜地说不出话了。
陆沉舟:“送到革委会吧。”
这就是欠收拾。
保卫科拖着余浩就走了。
余浩愤怒地蹬着腿试图反抗,可惜根本反抗不了,他看着郁佳佳,这女人怎么能如此绝情,她果然是攀上了高枝,搭上了革委会主任。
郁佳佳虽然很想翻白眼,但是她忍住了,余浩不配啊,呸!
陆沉舟看了一眼郁佳佳,“佳佳,我送你回去。”
郁佳佳就跟在陆沉舟旁边了,继续告状道:“他妈姓张,估计就是不让徐梅姐离婚的那个张主任。”
陆沉舟轻笑一声,点点头,“好。”
李厂长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肯定得把陆主任送到车上吧,等陆主任和郁佳佳上了车,郁佳佳道:“李厂长,你能帮我跟我妈说一声吗?我看完许梅姐就回家。”
李厂长也不知道许梅是谁,但不耽误他答应,“嗯,我等会儿就帮我带话,你去玩吧。”
等轿车走远了,李厂长又发了一会儿呆,陆主任跟郁家关系还真好啊!郁家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啊!这逆天的好运气。
他就算不懂政治,也明白陆沉舟前途不可限量啊。
陆沉舟两人坐车并不方便,就那么远的距离,几步路就到了,路上的行人还多。所以出了轧钢厂没多远,陆沉舟就让司机先走,他跟郁佳佳走着去,下车时从车上提下来一个网兜子。
郁佳佳发现网兜子里面是一袋饼干和一包红糖,看病人正合适。
郁佳佳:“你本来就准备好看许梅姐吗?”
陆沉舟:“车上一直备着的,碰到突发事情可以用。”
郁佳佳了然,“你想得还蛮周到的。”其实她空间背包里也是应有尽有,就是没法拿出来,她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陆沉舟一颗,另外一颗剥开后放到了嘴里,还是大白兔奶糖最好吃。
陆沉舟:“样板戏很出彩,说不定真能去京城表演。你真厉害,有想往编剧上转吗?文工团的团长空着呢。”
郁佳佳资历浅,但她立功多,也不是不能干。
郁佳佳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沉舟:“我不要,我喜欢轧钢厂,我就在轧钢厂。能让我当副科长吗?”
她喜欢小姐姐们,但是她不喜欢到处乱跑。
文工团接下来的半年里,怕是闲不住的,她是个咸鱼,她就想懒洋洋地到处躺。
陆沉舟轻笑,“你应该很快就是了吧。”他剥开糖纸,也吃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真甜。
郁佳佳很高兴,她还蛮想被人喊郁副科长的,哈哈哈哈。
副科长刚刚好,陈科长好忙的,天天开会。
她需要大把的时间去做好人好事!
第90章
两人赶到医院, 病房外的长凳上,一位值守的警察正打着盹,听到脚步声后, 他看了过来,站起身道:“陆主任, 郁同志。”
陆沉舟微微颔首, 语气温和:“辛苦了, 吃过饭了吗?”
警察有些受宠若惊, 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报告陆主任,不辛苦!我是吃过饭才来换班的。”
一旁的郁佳佳见状,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 笑嘻嘻地递过去:“叔叔, 值班无聊, 嗑点瓜子吧。”
警察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小姑娘, 也忍不住笑了,道了声“谢谢”,伸手接了过去。
郁佳佳敲了敲病房门, 听到回应后, 推门而入, 陆沉舟也跟了进去。
病房里挺安静的, 只有许梅一个人,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头发松松的梳了起来, 状态好了许多, 此时正靠在病床上看书,看到是郁佳佳二人进来,她合上书就要下床, 惊喜道:“陆主任,佳佳,你们能来看我就非常好了,怎么还带着东西。”
郁佳佳赶紧拦住,坐在了病床边的板凳上,问道:“许梅姐,你怎么样啊?”
陆沉舟把网兜子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靠近病床。
许梅瞬间红了眼眶:“我从没有这么安心过,我在这里很安全,他们一家子都不敢再随便打我了,想到能够离婚,能够从那个泥潭里出来,能够一个人重新生活,我就高兴。陆主任,佳佳同志,谢谢你们救了我。”
郁佳佳:“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你很勇敢,比很多人都勇敢。”
很多人都不敢离婚的,想一想都不敢的。
许梅擦了眼泪笑,“我求了很多人,让我离婚吧,放我离开吧,他们都说我得了失心疯,竟然因为这点事情就离婚。只有你和陆主任,支持我离婚。”
许梅之前生活的环境太差了,她也没有遇到好人,所以挨打了,连拉架的人都没有,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许梅也只知道逃,不知道往警察局里跑。
郁佳佳握着许梅的手:“离了婚就好了。如果不愿意在榨油厂,可以找人调一下工作。未来的路会很宽,会很自由。”
许梅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从她住院后,她的婆家人和娘家人来了好几趟,刚开始是辱骂,骂她没良心,竟然把自己的丈夫给送到了警察局里,让她立刻就去警察局里接人。许梅那个日常冤枉她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恶婆婆伸手要打她,被卫生院的医生给骂了出去。
连警察都威胁他们不许动手动脚,不然就把他们都关到局子里,那些人终于意识事情严重了。
等他们再进病房时,态度就好多了,不再恶语相加,还带来了糕点糖果,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别人不都是这么过得,哪个男人不打媳妇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是啊,许梅的父亲和公公都打媳妇,在家里就是土地主,有一点不满意,就要对媳妇拳打脚踢。
许梅苦笑:“等到了最后,他们承诺,只要我不离婚,老刘家再也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他们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当成家事,我低了头,事情一下子就能解决了。”她看着郁佳佳:“我怎么能低头呢,一旦我松嘴妥协,将就着过日子,等待我的是无尽的挨打,兴许哪一次就被打死了,一口棺材就能把我埋了。没有人会追究我是不是被人打死的。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街道办的同志也来看我了,他们带着点心来的,态度很温和,关心我的伤势,批评了刘家,处置了之前威胁我不许我离婚的那个干部,让我踏实养伤,随时都能办离婚证。榨油厂的领导也来了,也让我好好养伤,也不再威胁我不让我离婚,还说给我调岗。我说等我养好了伤,再办离婚证。”
只要离婚证一日不办,这些人就没法安稳下来。
革委会一直盯着这边的进度呢。
郁佳佳彻底放心了,“你好好养伤,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许梅:“谢谢。”
外面‘扑通’一声巨响,陆沉舟第一时间把郁佳佳拉在身边,不过巨响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了,郁佳佳趴到窗户边往外看,好像是车胎爆了。卫生院的保安很快就过去看了,没什么事情。
郁佳佳温声道:“许梅姐,你别害怕。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许梅后怕似地拍了拍心脏,重复道:“对,没有人能伤害我了。”
等陆沉舟和郁佳佳离开的时候,许梅非要下床送他们,郁佳佳拦都拦不住。许梅道:“这次我跑了,也没怎么挨打,之前更狠,浑身疼得爬都爬不起来,还要给一家老小做饭,不然还会继续挨打。”
就这还没怎么挨打?那之前得多狠?
郁佳佳的火气又上来了,“死渣男,就会欺负弱者。”
许梅一脸抱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让你担心的。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以后都不会再挨打了,我从那个泥潭里脱身出来了。”
郁佳佳嘱咐几句,这才跟着陆沉舟一起离开,还回头朝着许梅挥挥手,“快进去吧。”
许梅看着郁佳佳和陆沉舟并肩离开的背影,等到他们拐弯离开,她才收回了视线。等她回到病房里,脸上已经没了那股子可怜劲。
郁佳佳真善良啊。
风有点大,郁佳佳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我觉得许梅姐真坚强,很多经常挨打的人都会受到创伤,刚刚外面爆胎,我都吓了一大跳,许梅姐倒是不害怕。”
她扭头看着陆沉舟。
陆沉舟也看着她。
郁佳佳眨眨眼睛,“你说话啊。”
陆沉舟:“许墨调查过刘家,这一家子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光是今年,许梅丈夫摔断了一次腿,躺了两个月,摔断胳膊,养了一个多月。许梅婆婆嗓子哑了一个多月。许梅老婆婆下雨天出门掉河里淹死了。最后刘家觉得是小女儿命不好,克家里,把她嫁了出去,小女儿夫家也是接连倒霉。不过刘家,倒是还算平顺。”
郁佳佳:……
她板着小脸,皱着眉毛:“你怎么才跟我说!”
陆沉舟轻笑,伸手按住她额前被吹得乱飞的碎发:“我也差点怀疑是许梅小姑子命不好了。刚刚才有所怀疑的。也许不是小姑子克家里,而是欺负了许梅的,都倒霉了吧。她可能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回去查一下许梅娘家。”
郁佳佳抿了抿唇:“我也不能因为别人胆子大,就恶意揣测,我并没有感觉到许梅姐的恶意。不过,你继续查吧。”
对于敌特,哪怕只是怀疑,也必须严查到底。
郁佳佳继续看陆沉舟,“你是不是把我查了个底朝天了?”
陆沉舟默了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道:“你饿了吗?咱们去吃锅子?”
郁佳佳嘟囔,“那肯定是反复查过了。”
幸好她足够谨慎,空间里的东西都没怎么用过,偶尔偷吃,也是在屋子里,不可能有人看到的。
以后需要更加谨慎。
陆沉舟还是道:“你的名字已经进入了中央,还要参加国庆庆典,肯定还会严查的。”
郁佳佳并不生气,这个年代的信息不发达,信息不好流通,可是若是想要调查一个人,那真的很容易。太透明了,吃穿用度都能查到来源的!
除非是有意隐藏,从不暴露在外人面前。
就像他们家藏黄金的事情,大家会怀疑,但没人能找到藏黄金的地方!
她道:“难怪奖励我这么多布票,原来是知道我喜欢新衣服。”
郁佳佳的头发被风彻底吹乱了,索性把头发散了,用手指顺了顺,重新扎了一个高马尾,这样就能把前面的碎发给扎住了,终于不乱了。
陆沉舟看着她梳头发,觉得她鼓着腮帮子,可爱得要命。难怪很多朋友总是炫耀自己妹妹,原来妹妹可以这么可爱。不像他的妹妹,彪起来能要命。
郁佳佳:“好看吗?”
陆沉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