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美玲护着脸哭:“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认识你,我没有得罪过你啊。”
她长得很漂亮,别看一把年纪了,其实也没有下过地,家务活干得都少,都是何珍珍干的,她可宝贝自己的脸了。
何老太扒开她的手,给她脸上抓了一巴掌,曹美玲尖叫着,“救命啊,领导,救命啊。”
小队长和大队长瞥了一眼领导,也不知道该不该管。
曹美玲尖叫着:“草儿,你就看着我这么被人打吗?”
何珍珍沉默地站在旁边。
曹美玲嗷嗷惨叫:“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何老太打得更凶了,“你还有脸骂人,你个贱人,你个畜生,你怎么没有被雷劈死啊。”
曹美玲被一顿胖揍后,终于被人拉开了。
何老太呼哧呼哧地喘气,指着曹美玲道:“我告诉你,胡春梅已经被抓起来了,把你也给供出来了,她都说了,是被你威胁的,你就等着跟你那个杀人犯前夫一样被枪毙吧。”
曹美玲眼前一黑,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可这事情根本没有证据,她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哭着道:“什么换孩子?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前夫杀人,跟我没关系,他已经死了。我们的婚姻早已经结束,我现在清清白白的啊。”
何老太继续诈她:“你不承认也没用!到了警察局,不说也得说。”
曹美玲哭哭啼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既然说草儿是你孙女,那你就带走好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都不稀罕,也不想要。那杀人犯的孩子,我早受够了。”
何老太真的恨不得立刻把小云给弄过来扔给曹美玲。
小云简直跟曹美玲一个样,哭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她又冲上去把曹美玲一顿揍。
曹美玲拒不承认换孩子的事情,“如果真的被换了孩子,那我也是受害者,既然孩子都长大了,那就把草儿给领走,我亲生的孩子,我也是不认的。”
何老太眯着眼:“你想让小云在我们家继续享福,呸,你别做梦了。”
曹美玲握紧了拳头,依旧是楚楚可人那一套。
她的丈夫江全和两个儿子回来了,江家父子三人皆身材高大,江全将妻子护在中间,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眼神凶狠地剜着何老太。
何老太自然不怕他们,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狗崽子看什么看,怎么着?还想打我?你打我啊,你来啊?”
第94章
曹美玲的二儿子江海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你她妈是谁?凭什么打我妈?你要不是个老婆子,我的拳头早就落在你的头上了。把你儿子喊过来,我和他打一场。”
江家人父子三人都是身材高大, 江海才15岁,个子已经有一米七了, 长得也壮实, 这么凶神恶煞的, 看着很吓人。
何老太越看越恨, 他们倒是吃得好穿得好,她可怜的孙女却被这么虐待, 她恶狠狠道:“就你妈干的那些缺德事, 我恨不得撕了她。不用我儿子, 有本事你就举起拳头往我这里打。”她往前两步, 把自己的脑袋伸到江海跟前, “来啊,你要是不打,你就是个鳖孙。”
大队长赶紧上前组织, 江家这一群蠢货, 闹腾什么啊?
虐待别人家孩子, 还有理了?
在这件事情上, 曹美玲可不占理。
她有没有换孩子,大家确实还不清楚, 虽然说何老太口口声声地说曹美玲和卫生院的院长一起偷换了草儿, 并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
可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曹美玲虐待草儿是事实,要不是草儿命大,早饿死了。
曹美玲生产的时候, 特意去了县里生产,这也非常可疑。
十八年前,谁生孩子会去县医院啊,都是找接生婆婆帮忙,给两个鸡蛋就行了。
就是这两年,大部分孕妇也都是在家里生孩子的,有那些疼媳妇的人家,才会去公社卫生院。
反正这么多年来,就曹美玲一个人去县卫生院生孩子的。
曹美玲活该挨打,换一家人,得把江家都给拆了。
曹美玲伸手拉住江海,柔弱地咳嗽:“阿海,我没事。我理解她,她就是恨我抱错了孩子,可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草儿能长得漂亮一些,也不至于送养给别人也送不出去。”她看向何老太哭着道:“草儿蠢笨如猪,容貌又丑,我养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啊。”
何老太气得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隔着大队长要揍曹美玲,被江海给推得一个踉跄,她气得要死:“你个不要脸的死贱人,你怎么有脸说啊啊啊啊。”
郁老太的大妹朝着曹美玲疯狂吐口水。
曹美玲被丈夫护着,一点吐沫星子都没有喷在她身上。
郁佳佳的火气也噌噌噌地往上蹿,也想按着曹美玲给她一顿揍,孩子一定是被曹美玲故意换的!别嚣张,事情干了就是干了,总能留下线索。
胡院长为什么答应帮忙换孩子?是有把柄在曹美玲手中,还是曹美玲给了足够的利益?
曹美玲没钱,给不了利益。
那是把柄?跟曹美玲被枪毙的前夫有没有关系?
这些都能查!而且还有被开除的沈萌的!
一定有证据的。
她伸手抓着何珍珍的手:“珍珍,你不笨,也不丑!你很聪明,很善良,很勇敢。”
何珍珍抿着唇:“我手脏。”
郁佳佳僵了一下,“不脏。”
何老太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要找到证据,必须要让这死贱人付出代价。
江全看着何老太:“你要是礼貌客气,我也就让你把草儿给带走了。但你辱骂殴打我妻子,这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养只猫儿狗儿十八年也得花费不少,何况是个人?
草儿已经18岁了,眼见着就能嫁人了,你现在要把人带走,我也不多要,一年五十元,十八年就给九百元吧。如果不给。”他冷笑一声:“草儿只能待在江家。”
何老太一口气憋在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死不要脸的一家子,她冷笑连连,“一个被窝里真是睡不出两种人,曹美玲前一个被窝里睡得是个杀人犯,现在这个被窝里……我呸。”
江全眯着眼:“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想不想带走草儿?”
何老太:“珍珍是我孙女,我想带走就带走。”
江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草儿是你孙女?我就知道草儿是我继女。”
何珍珍:“奶,我不是。我没有户口。”
何老太又是一阵憋闷,18岁的孩子了,户口都没有上,她冲上去厮打江全,小队长赶紧拉架,可不能让江全动手。
江全虽然嚣张,但他也是忌惮小队长的,愣是被拉偏架给恼了脖子,血渍拉杂的。
小队长隔开两人,他说道:“珍珍已经18岁了,让珍珍选,她愿意跟着老太太走,那以后就是何家的亲孙女。她要是不愿意,就还是江家的继女。”
何珍珍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选什么了,“我跟奶走,我要上学。”
何老太握着何珍珍的手,红着眼眶道:“珍珍,奶没法给你出气了。”
何珍珍不在意,“我能上学吗?”
何老太:“咱明天就去上学,从初中开始读。”
何珍珍用袖子给何老太擦泪:“奶,能让我上学,比什么都好。”
何老太流了更多的眼泪:“我的珍珍这么好这么好学,是个好孩子。”又盯着曹美玲,诅咒道:“怎么不来一道闪电劈死曹美玲一家子啊。”
郁佳佳鼻子酸酸的,眼睛都模糊了,是啊,怎么不来一道闪电劈死曹美玲一家啊。
现在再待在大河村其实也没啥意义,拿不出证据,没法把曹美玲送去警察局。
何老太要带着何珍珍先走。
何珍珍回江家拿东西,她住在柴房里,放着一个破门板,上面铺着一层稻草,旁边放了一个硬邦邦的破被子,日常用品更是少得可怜,何老太又看哭了,“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到了县里,奶给你买新的。”
何珍珍从门板下面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根快用完了的铅笔,其他的东西就都没带了。
临走时,又从兜里摸了半个二合面的馍馍,给了一个光头的半大小子,“定金还你了。”
那半大小子眼巴巴地看着何珍珍,“你啥时候回来的时候,再把木枪给我。”
何珍珍摇头:“我要上学,我不回来了。”
天空突然转阴,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经有了厚厚的云层,还刮起了风,很快就落起了小雨滴。
这就不能走了。
大队长赶紧领着大家先去村里避雨,招呼着社员们也赶紧带着农具避雨。
天上瞬间电闪雷鸣。刺目的闪电撕裂乌云,滚滚炸雷当头轰下。
雨越下越大,根本来不及跑村里了,赶紧躲在村口的农具房里。
农具房挺大的,不过大河村人也多,很快就挤满了人。
曹美玲柔弱无力,被江全背着往村口跑,等到了农具房时,已经挤不进去了,只能站在屋檐下。
坐在屋里的何老太撇嘴,“一个老女人,装什么装啊。”
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呸。
何老太的大妹道:“呸,还跑不动道了?来到雷劈死她,让她真的跑不动道。”
郁佳佳也挺希望的。
曹美玲从江全背上下来,她大儿子江涛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曹美玲背上,江涛往屋里看看,“大家让让,让我妈进去躲躲雨。”
大家都当没听到,让你妈进来躲雨,那别人在门口淋着啊?
又是几道闪电,仿佛要贯穿天空和大地,似是近在咫尺,看着非常吓人。
曹美玲尖叫一声,往江全怀里躲。
江涛和江海已经在往屋里挤了,起码要把她母亲给挤进去。
挤不进去,就揪着别人衣服,把别人往外拉。
屋里的人当然不愿意了,江家怎么就这么霸道?你们来晚了,那就在门口待着,别人来晚了,不也是在门口?
难怪能干出换别人家孩子的缺德事。
直接就打起来了。
江全一看儿子势弱,赶紧上前帮忙。
柔弱的曹美玲没有了倚靠,直接就被推搡了出去,她没有站稳,趴在了地上,滂沱大雨哗啦啦地淋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一个激灵,她回头看到:“全哥。”
江全哪里还顾得上打架,赶紧去扶娇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