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妈，你真厉害！推得好快！”

　　程秀英一听这话，推得就更快了。

　　等到轧钢厂时，郁佳佳已经能似模似样地骑车了。

　　程秀英：“晚上再教你一阵，就能熟练了，你别自己学，磕着碰着了，妈心疼。”

　　郁佳佳当然不会去问是心疼自行车还是心疼她了，她不在意内在，只在意表象，她靠着程秀英，把车钥匙分给她一半，“妈妈，咱俩骑。”

　　程秀英笑得合不拢嘴：“我下午抽空去趟公安局，给自行车上证。”

　　郁佳佳乖乖巧巧：“辛苦妈妈了。”

　　他们推着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道在厂里走，就跟现代开着豪车在大街上一个概念，不少人都问道：“程队长，买新车了？”

　　程秀英笑：“县委领导奖励给佳佳的，刚去百货商店领回来了。”

　　在大家艳羡嫉妒的目光中，程秀英把车子停在了停车棚里，上了两道锁，又嘱咐看车的孙老头看好了他们的车，新的，可不能磕了碰了。

　　孙老头保证道：“搁我这儿停着，出不了任何的问题。”夸程秀英会养孩子，把孩子都教育得这么优秀。

　　程秀英以前有个大学生儿子就能在厂子里横着走了，如今又出了两个舍己救人的儿女。

　　现在全厂都知道厂长的口号‘学郁佳佳，追郁佳佳，超郁佳佳’了。

　　程秀英一路都在笑，嘴巴都要笑抽筋了，对郁宏定道：“晚上下班时，你跟松青一起回家，以后都这样。下了班就回家。”

　　郁松青不想直接回家，他还想去找对象呢，虽然没有了肉票，但两人在一起，不用吃肉也是幸福的，“妈。”

　　程秀英阴沉着脸：“别逼我在厂里扇你。”

　　郁松青憋闷闭嘴。

　　郁佳佳使劲压住上翘的唇。

　　程秀英看向郁佳佳，脸上再次带上和煦的笑容，“四宝，我送你去办公室。”等两人离得远一些了，她道：“我知道你好奇陆筱晴的事情，我给你讲讲。”

　　郁佳佳搂着程秀英胳膊晃：“妈，你真好！”

　　程秀英早上直接载着刘母去了陆筱晴家，她当然不知道路了，但刘母知道，刘母也不想领路，但她胳膊都脱臼了，被拉扯一下，都是钻心的痛，只能领路。

　　陆筱晴家在城西的红旗路上，也是四合院，程秀英杀到了她家门口，同时把刘母的胳膊又按了回去。

　　刘母是真的害怕，这个煞星，她这会儿真不敢跟这样的人做亲家了。

　　岳母收拾女婿，谁也管不了，多宝扛不住。

　　陆筱晴的父母正好上夜班回来，程秀英一顿输出，指着陆筱晴骂：“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想我家佳敏的工作，也不要给佳佳介绍什么烂对象。这车轱辘的话你是一句都听不懂啊？难不成耳朵聋了啊？”

　　陆筱晴眼中含泪解释：“伯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程秀英：“那你解释，她上我家提亲是怎么一回事？你替我家同意了？”

　　陆筱晴真的不明白，刘家这么好的条件，五百的彩礼，三转一响，还能给郁松岩解决转正问题，又带着珍贵礼品上门，程秀英怎么会不同意呢？

　　不就是一个不值钱不受重视的丫头片子吗？

　　连个工作都没有！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抽泣：“我没有。”

　　程秀英：“我儿子不在，赶紧擦擦你的猫尿吧。你不该哭啊，你该去当媒婆。都不用询问女方同不同意，你就能替女方同意了。我就纳闷了，刘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坑我家。”

　　陆筱晴脸色发白，“伯母，我都是为了郁家好，我比谁都希望郁家越来越好。”

　　程秀英：“行了，你这样的儿媳妇，我是不敢要的。还没入门呢，就想要三姑子的工作，把四姑子嫁去火坑，还要威胁二叔子没法转正。我话撂在这里了，你和松青成不了。

　　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跟你继续接触。”

　　陆筱晴哭着去拉程秀英：“伯母，现在婚姻自由，您不能这样。”

　　正欲摔倒……

　　程秀英拽住她，“你还想假摔啊，别给我来这一套！”

　　这都是她使烂的手段了。

　　她趁机拧了陆筱晴好几把，给陆筱晴真的拧哭了。

　　最后还是陆筱晴母亲帮忙，才把陆筱晴解救了下来。

　　陆筱晴哭得凄凄惨惨，又不好说程秀英拧她胸和屁股。

　　程秀英解气了很多，又问刘母：“你儿子耍流氓，你把我这脸打成这样，咱们是去公安局，还是私下解决？”

　　刘母心不甘情不愿啊，她被折腾得这么惨，手腕和胳膊分别脱臼一次，可她也不想去公安局，她手腕和胳膊都不疼了，刚刚偷偷看了身上，也没有发现指印。

　　程秀英竟然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

　　刘母只能把三斤上好的肥猪肉赔给了程秀英，但程秀英依旧沉着脸，刘母又加了一包的槽子糕和一包酒鬼花生。

　　程秀英这才接了东西：“你们既然知道错了，以后万不能再干这样没规矩的事情，现在已经破四旧了，强权逼婚可是要被批斗的。”

　　当然了，程秀英肯定没有这么讲的，她也不能跟郁佳佳说，她拧了陆筱晴胸和臀吧，这也太不雅了，只说掐了陆筱晴。

　　但郁佳佳笑倒在程秀英肩膀上，“妈，你太厉害了！！！可惜我没能亲眼看见。”

　　“我看陆筱晴不会轻易放弃，估计还得有机会收拾她，到时候指定带你看。”程秀英不放心地把郁佳佳送到了楼下，握着她的手：“四宝，我要是没来接你，你就去保卫科找我。”

　　郁佳佳从兜里摸了三颗大白兔奶糖塞进程秀英手心，“妈，你下午上班的时候吃块糖甜甜嘴。”

　　程秀英不要，“你留着吃！”

　　郁佳佳：“妈，我还有一颗呢。”

　　程秀英又给她塞了两颗，“我吃一颗就够了。”

　　郁佳佳：“妈，你多吃点，我吃一颗就够了。”

　　最后，程秀英做主，两人一人两颗，她的四宝怎么贴心啊，把糖往四宝包里装，这一摸，根本没有摸到一颗糖，她细看看郁佳佳的布包，没有糖！

　　她真的被感动了：“四宝。”

　　郁佳佳：“妈妈，我不爱吃糖。”

　　好东西都在背包空间呢！

　　程秀英直接剥开一颗糖塞进郁佳佳嘴巴里，另外一颗塞进她包里，“傻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快上去吧。”

　　郁佳佳一步三回头地上楼，又跑了下来，“妈，糖好甜。”

　　母女俩难舍难分。

　　但广播站已经开始播放《歌唱祖国》了，这是午休结束，该上班了。

　　郁佳佳这才不依不舍地上楼，程秀英也朝往保卫科跑去，忍不住感慨，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再一想，她就没有看到郁佳佳偷吃东西过，她有点什么，都要跟大家一起吃。如今得了零嘴，分给老五一半，剩下的一多半都给了她。

　　郁佳佳也很开心，程秀英很好哄的。

　　就没有她哄不住的人，只有她不想哄的人。

　　她吃着大白兔奶糖上了楼，奶香味十足，是这个时代的味道，确实很好吃。

　　陆筱晴是别想进郁家家门了，程秀英会把郁松青牢牢地锁住，如果锁不住……她一个当母亲的，很好收拾儿子和儿媳。

　　反正她是不怕的，她现在底气非常足！

　　她进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林梅道：“我刚刚看到你妈把你送到楼下，你妈真疼你！”

　　郁佳佳：“我第一天上班，我妈比较担心我。”

　　刘卫东从外头进来，站在郁佳佳桌子旁边，“恭喜转正！太让人羡慕了！”

　　他是年初转正的，用了两年的时间！

　　郁佳佳也很高兴，她的工资即将从18元的学徒工涨到42元的21级干事。

　　她双手合十：“感谢轧钢厂，感谢厂长，感谢工人兄弟姐妹。”

　　刘卫东：“佳佳，你可真逗。”

　　林梅：“佳佳，你记忆力真好，那么长的稿子还能脱稿背诵！”

　　郁佳佳：“我都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

　　陈科长走了进来，也夸了几句，又说了宣传部接下来的工作，首先是‘树典型’，其次要让工人们都学会急救方法。

　　“林梅把手头的工作停一下，写一篇今天歌颂大会的文章，争取登上《工业战报》和县广播站投递。写完给我看一遍。

　　佳佳美术功底好，卫东带一下佳佳，以后黑板报多些绘画。”

　　林梅是宣传部的笔杆子，写得一手好文章。

　　刘卫东写了一手好板书，平时都是他出黑板报。

　　陈科长安排完工作，又去忙了。

　　林梅在办公室写文章，刘卫东带着郁佳佳去出黑板报。

　　郁佳佳工作很简单，配合着画画就行，刘卫东负责板书，通篇都是表彰郁佳佳姐弟，接着升华主题，郁家姐弟的壮举不是偶然！是轧钢厂二十年来坚持‘又红又专’教育的成果！是主.席思想武装工人子弟的鲜活例证！

　　写得特别好！关键刘卫东也没有稿子，直接用粉笔写上去的！

　　她一脸敬佩：“东哥，你真厉害！下笔即文章啊！”

　　“林敏才是咱们科的笔杆子，我这就普普通通。”他写完最后一句，扭头道：“等你见着林梅的文章，你就明白了。”

　　这一对视，就看到了郁佳佳的敬佩的眼神。

　　这姑娘真好看！

　　“佳佳，你再这么看我，我觉得我还能更厉害。”

　　郁佳佳哈哈哈哈。

　　第二个黑板主要是郁佳佳画漫画，分享心肺复苏法和人工呼吸法，最上面先由刘卫东用仿宋体书写‘工农兵急救术——主席思想的伟大胜利’。

　　还是之前画的漫画，改了主角的服装，主角穿着轧钢厂的工装服，给溺水者进行急救。

　　最外面添了齿轮和麦穗边框。

　　这次轮到刘卫东夸郁佳佳了，“你画得真好。”

　　郁佳佳又让刘卫东在旁边板书《大海航行靠舵手》，按心脏的节奏就按照这首歌来，一声调子按一下。

　　把两黑板画完，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两人去洗了手，I回一趟办公室，就听到广播站播放着《轧钢厂女工舍己救人彰显无产阶级本色》的广播。